第3910章 浮出水面
她的聲音不禁哽咽。
“不要再說了，”他的眼裏泛起一陣心疼，“它會回來的，會回來的……”
他低頭不斷親吻她的髮絲，安撫她漸漸平靜下來。
不遠處，一個身影站在光線昏暗的角落裏，怔望着這邊出神。
好片刻，他纔回過神來，隱入更深的角落之中，從餐廳後門出去了。
“老闆，你忘了外套。”助理追出來，將外套披在了他身上。
冬季寒夜，北風凜冽，倒讓他恢復了清醒。
“餐廳生意怎麼樣？”他問。
“開業一週來翻檯率還不錯，顧客評價也很好，”助理回答，“美食軟件的評分已經到了以上。”
滿分是5.
他滿意的點頭。
他不是心血來潮開這家餐廳，只是某天在南半球的一家法國餐廳，喫到了一份搭配魚子醬的牛排。
嚴妍留給他的記憶不多，但他記得格外清楚，她曾說，魚子醬搭配牛排，有一種很獨特的風味。
他沒想到她會這麼快就來餐廳喫飯，不知道她有沒有發現，餐廳的招牌菜，魚子醬牛排……
應該是沒看到吧。
她和程奕鳴似乎在商量什麼事情，她的情緒有些激動，但只程奕鳴一個擁抱，她便慢慢平靜下來。
忽然間，他覺得自己做的這一切很可笑。
“你愛過什麼人嗎？”他忽然問助理。
助理微愣，繼而點頭：“當然，我愛我的妻子。”
“你真幸運，”他發出由衷的羨慕，“能和你愛的人享受終生。”
稍頓，他接着說：“之前說把你派去外省盯着分公司的決定取消，你就留在A市，繼續做手上的事情。”
說完，他大步朝前離去。
助理有點懵，已經通過人事部的調職決定就這麼輕易的更改了？
今天吳總有點奇怪。
聽說他也已經結婚了，怎麼會發出對別人婚姻的羨慕之聲呢？
還聽說，他的新婚妻子各方面條件都不錯，怎麼他看上去失落得很呢？
吳瑞安穿過長街，走進一家酒店。
剛進大廳，一個年輕男人便迎上前，笑着說道：“吳總，梁導恭候您多時了。”
吳瑞安隨着他走進一個房間，只見裏面有好些個工作人員，煙霧繚繞，熙熙攘攘。
吳瑞安皺眉，正要發話，一個聲音陡然響起：“行了行了，就這麼去拍吧，讓嚴妍去試景。”
梁導手指間夾着一根燃燒中的雪茄，卻顧不上抽，隨着他手臂的揮舞，煙霧薰得滿房間都是。
房間裏煙霧繚繞的效果，就是這麼來的。
沒幾分鐘，房間裏的人都離開了。
梁導笑道：“這還是託你的福，不然我哪能來這個清淨。”
他將吳瑞安請至沙發前坐下，又將助理打發出去泡茶，纔對吳瑞安說道：“事情都辦好了，沒人會知道你纔是這部戲最大的投資商。”
吳瑞安仍憂心忡忡：“永遠別讓她知道，她爲什麼出演女二號。”
以她的性格，一旦知道，八成會辭演。
梁導點頭，但也按捺不住八卦，“吳總，默默做好事，能換來對方的感情嗎？”
吳瑞安苦澀一笑，“其實也是湊巧……”
他看好這部戲很久了，沒想到嚴妍也會來參演。
不讓她知道，也是不想讓她誤會。
但她既然已經在劇組裏，他又忍不住想爲她多謀點福利。
“讓她出演女一號還有可能嗎？”他首先問。
梁導搖頭，“賈小姐背後也有人，吳總，這是已經定下來的事情，你就別讓我爲難了。”
吳瑞安點頭，他不強求，那麼，第二個要求，“怎麼做才能對她更有利？我聽說女二的人設有點壞，這個恐怕不利於她。”
梁導想了想，“你放心，我馬上把相關工作人員叫過來商量改劇本，一定改出一個人見人愛的女二號。”
吳瑞安這才放心的點頭。
安排好這些事，已近深夜，他從酒店側門上車離去。
另一輛車緊跟着在側門外停下，程奕鳴推門下車，衝漸遠的車影怔看片刻。
剛纔那個身影，好像是吳瑞安……他來這裏幹什麼？
程奕鳴無暇多想，先將嚴妍抱出來，送到了房間。
她今天喝得有點多，已然沉沉睡去。
他給她擦了一把臉，收拾一番，又將被子蓋好。
“程奕鳴……”忽然聽到她出聲輕喚。
擡眼一看，她閉着雙眼仍在睡夢之中，剛纔不過是夢中囈語而已。
他側躺下來，溫柔凝睇她的俏臉：“夢裏見到我了，是不是……”
他低頭想吻她的脣，終究還是忍住，不願打擾她的美夢。
酒店頂樓，卻有一個身影緊摟雙臂，不停的來回走動着。
冬夜的寒風颳着，那真是冷啊。
終於，天台入口走出一個高大的身影。
“學長，我等你二十分鐘了！”祁雪純站在原地，蹙着秀眉說道。
“說吧。”程奕鳴站住腳步。
祁雪純搓了搓手，才說道：“吳瑞安來過，梁導還將劇組的部分工作人員叫過去改了劇本，好幾個小時才搞定。”
“我已經讓同學去查吳瑞安的相關活動了……”話說間，她忽然收到手機消息。
她拿出手機一看，神色凝重：“學長，你猜得很對，吳瑞安就是這部戲最大的投資商。”
這是通過吳瑞安公司的資金動向查出來的，不會有錯。
程奕鳴點頭，事實很清楚了，吳瑞安暗搓搓的投資，再請賈小姐故意推薦。
他這樣做，是想讓嚴妍感動？
還是有其他目的？
“這還不容易，問他就知道了。”祁雪純說道。
程奕鳴不以爲然，他不願讓自己陷入被動。
“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會解決。”他叮囑她，“你要照看好她。”
祁雪純點頭：“你辦到答應我的事，我也會辦好答應你的事。”
祁雪純回到房間裏，想看看嚴妍睡得好不好，卻見牀上被子掀開，並沒有人。
但牀單邊緣有褶皺，順着褶皺的方向，她看到了洗手間。
“譁”洗手間傳來水聲。
嚴妍捂着額頭從洗手間走出來，噗通又倒在牀上。
祁雪純輕輕走過去，想給她拉上被子。
“程奕鳴呢？”卻聽她問。
祁雪純以爲她沒瞧見自己呢，陡然被問，來不及想就回答：“辦事去了。”
嚴妍疑惑的擡頭：“辦什麼事？”
這時她酒醒了些許。
“辦……程總辦什麼事，我怎麼知道。”祁雪純趕緊打了個哈哈。
嚴妍也沒再問，“我睡了，你也回房間去早點休息吧，明天要早起。”
祁雪純答應一聲，將一杯熱水放到牀頭後，便離開了。
房間裏安靜了片刻，嚴妍翻身坐起來，打開門走出去。
她一邊走一邊理了理儀表，她想起來明天要拍的第一場戲有點問題，必須得找導演商量一下。
拐彎就到導演住的北面，她跨出的腳步陡然收回，身體下意識的縮到了牆後，再悄悄探出腦袋去看。
她沒看錯，真的是程奕鳴，他走進梁導房間裏了。
他怎麼認識梁導？
可從來沒聽他提過！
她不禁又想起齊茉茉說的那番話，程奕鳴用投資“買”她一個女二號的角色。
縱然她一再提醒自己要相信他，但他私下找梁導怎麼解釋？
“剛纔那個是程家少爺吧？”導演兩個助理朝這邊走來。
嚴妍往角落裏躲得更深。
“他來幹什麼？”
“八成是要求給嚴妍改劇本。”
“再改不也是女二嗎？
另一個助理嘖嘖搖頭，“名義上雖然是女二，但將戲份增多或者讓女二的角色更加討喜，也不是沒可能哦。”
“也對，反正都是老闆說了算。”
“嘻嘻，齊茉茉罵得也沒錯，這得晚上多賣力伺候，才能讓老闆親自跑一趟的。”
兩個助理的說笑聲遠去。
嚴妍從燈光昏暗的角落裏走出來，臉色低沉得很難看。
紅綠燈路口，吳瑞安輕輕踩下剎車。
“叩叩！”忽然，車窗玻璃被敲響，一個年輕姑娘滿臉焦急的站在外面，似乎哀求他開門。
吳瑞安本不想理會，這年頭騙子太多。
而騙子也學聰明瞭，往往會以漂亮的外表來迷惑人。
然而對方敲打得越發着急，嘴裏還大聲喊着什麼，“……妍……”
吳瑞安一聽，立即摁下車窗，車門鎖也隨之打開。
姑娘立即坐上車，摘下連着衣服的帽子，露出清秀美麗的臉。
吳瑞安認得她，是前不久剛在娛樂版塊鬧上天的齊茉茉。
“吳總，你快回酒店看看，”齊茉茉着急說道：“嚴妍也不知道發的什麼瘋，非得跟劇組解約，並且不給一分錢的賠償！”
吳瑞安心頭一怔，他前腳剛走，難道後腳就泄密了？
他不假思索調轉車頭趕回酒店。
途中，齊茉茉已對他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嚴妍衝進房間便要和劇組解約，她好像喝了點酒，情緒很激動。
“程奕鳴呢？”他記得她今晚和程奕鳴在一起，“程奕鳴不管她？”
“我沒看到程總，”齊茉茉滿眼迷茫，“我只看到嚴妍在梁導的房間裏鬧騰，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攔。”
“嗤”的一聲剎車響，車身還沒停穩，吳瑞安已推門下車奔進酒店。
齊茉茉慢吞吞的下車，嘴角浮起一絲冷冽的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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