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孩子沒了更好
她實在受不了了，只得拼命請求趙瑜，“媽，我要死了，你快放我出去，送我去醫院……”
趙瑜打不通顧淮安的電話，聽到她的痛喊，潦草的將手機往口袋裏一踹，忙亂的摸出鑰匙，要給她開門。
就在這時，腦裏卻有一道白光，電閃而過——
“不、不能，我不能給你開門！”她的手，像是觸了電一般，一下子遠離了門把。
“歆羽，你聽我說，如果孩子真沒了，那也好，你忍忍，忍過這陣痛就好了，不會痛很久的，現在孩子還小，他還不顯懷，你失去他的時候，還不會覺得多麼痛，多麼的不捨……”
白歆羽隔着門板，就聽着趙瑜的絮叨，心像是被人撕裂了一樣，只覺得自己被放到了冰窖裏，渾身冰涼。
孱弱的身子，止不住的輕顫！
“趙瑜，你是禽獸麼！”她咬牙切齒，喊出對趙瑜的憤怒。
憤怒過後，就是讓她心酸的無助，一點點滲進她的血液，穿透她的骨頭，和她的骨髓融爲一體，令她難受得喘不過氣來！
爲什麼！
爲什麼她的親媽，要這麼對自己……
“我肚子裏的孩子，也是一條生命啊，他就算再小，也會感覺到疼，趙瑜，我求你，求你做個人吧！”
她疼得牙關輕顫，一字一句的指控趙瑜，希望趙瑜能夠清醒一點！
聽着白歆羽的話，趙瑜臉色慘白，艱難的捂住心口窩，身子直直的趴到了門上，對她慟哭，“歆羽，別怪媽狠心，我不能讓你重複我的人生悲劇，讓你走我的老路，這個孩子……不能留！”
“不。”無助的絕望，席捲過白歆羽的全身。
她的眼淚珠子，像斷了線的珍珠落下來。
“媽，醫生告訴我，我的子宮壁太薄，如果沒了這個孩子，很難再生育，求你……求你留給我一個，做母親的機會……”
“什麼？！”
趙瑜的身形，劇烈的一晃，身子從門上，直立的滑脫下來！
“歆羽，你說，命運爲什麼對我們如此不公。”她悲慟到了極點，痛心的捶着自己的胸口，一下又一下！
白歆羽疼得，身子一歪，像是蝦米一樣，蜷縮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現在，已經沒有氣力回答她的問題，只有一聲接一聲的求她，“救我，救我……”
趙瑜瞳孔裏毫無焦距，她蒼白的手，死死的攥起，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就在這時，她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
看到是顧淮安的號碼，她連忙接起來，“淮安，你……”
她剛想問他，他爲什麼現在還沒有到。
就聽到——
顧淮安含着粗粗的喘息的虛弱聲音，通過聽筒傳來，“阿姨，拜託你代替我，跟歆羽說一聲抱歉，我恐怕……恐怕沒法去找她了。”
趙瑜隱約意識到不妙，臉上的最後一絲血色，被嚇得褪去，握着手機的手，就是劇烈一顫，“淮安，你這是怎麼了。”
“我的心臟，可能支撐不……不住了。”
“……”
“顧家的律師，拿着我的遺囑，你一定要讓歆羽去……去看……”
隨着“看”字的話音落下，那邊再也沒有響起，一點點的迴音。
趙瑜急了，“淮安！你回一聲！”
“顧淮安！”
“顧淮安！醒醒！”
她不停的喊顧淮安的名字，可是聽筒裏，都只是寂寥無聲。
死寂。
死寂。
死亡的氣息迫近！
一瞬間，趙瑜就像被人抽了氣一般，身子踉蹌的栽倒一歪！
“媽，救救我，我想去醫院……”白歆羽的腹部，傳來戰慄的痛楚，她的眼眶紅腫，卻沒有流下一滴淚，十指艱難的摳着門板，留下斑斑的血印。
體力已經被徹底透支，手都在抖，臉色蒼白，汗如雨下，如到了陸地上的魚，一口一口地，喫力的喘息。
現在厲衍爵會做什麼呢？
他現在肯定還不知道，她肚子裏懷的，是他的孩子吧。
如果他知道的話，他會高興？
還是嫌棄？
她現在好想他。
以前厲衍爵在緊急關頭，救她出水火。
這一次，他也一定要來。
她等着他。
她不斷的告訴寶寶——
“寶寶，再等一等，我們再堅持一會兒，爸爸一定會來救我們……”
這是她最後的，意志支撐。
趙瑜身子一點點的繃直，倏然想到什麼，拿出鑰匙打開了門，將門拉開——
白歆羽的頭，沉甸甸的枕在冰涼的地面上，突然就見，一抹光亮照射進來，耀在她的臉上。
接着，她就看到，趙瑜的鞋子，出現在她水霧氤氳的視線裏。
這是……
趙瑜要送她去醫院了。
一瞬間，她不由喜極而泣。
趙瑜總歸是她的親生母親，還是顧念她的。
她拼盡渾身最後一絲力氣，抓住了趙瑜的褲腳，“快……快帶我去醫院。”
趙瑜拿着白歆羽的手機，蹲下了身子，“顧淮安現在有危險，我們現在必須聯繫到他的家裏人，才能救他，快點兒告訴我，顧太太的手機號碼！”
“……”
白歆羽只是悽愴的看着她，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她以爲，趙瑜是來救她的。
沒想……
只是爲了問她，顧太太的手機號碼而已。
她們倆之間，連最後一點母女溫情，都沒有了麼？
“你快告訴我，是什麼號碼！”趙瑜揪起她的袖子，不停的問她，“手機通訊錄上有沒有！沒有對吧？我找過了，你連顧淮安的號碼都刪，顧太太的更要刪了！”
“顧淮安的命，就是命，我和孩子的命，就不是命麼！”她瑟瑟發抖地抓住趙瑜的手臂，憎惡的眸光，恨恨的瞪向趙瑜！
話落，只覺急火攻心，血腥氣直衝喉嚨，她捂住脣，嚥下一口血水。
好腥。
好澀。
趙瑜攥住她冰冷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裏撮弄，想幫着她暖暖手，喉中哽咽，“相信我，孩子還那麼小，就這麼在你身體裏流掉，大人不會出事，沒事的，沒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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