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風暴起
眼前這個人不久前才拋下一句話:“等我的人來的時候,這個爛攤子可就收拾不了了。”
當時王柏還不在意,可此刻,看着那飛魚服,他終於明白,外面站着的竟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錦衣衛!
一個幾乎不可能的答案在他心中一閃而過,他下意識地想要否定,拼命搖頭,不敢再順着這個念頭想下去,只能在心底不斷祈禱,希望眼前這人只是個普通的錦衣衛千戶,只要不是更高階的人物,或許事情還有轉機。
就在他滿心惶惶之時,張顯懷邁着大步走進來,面容冷峻。
他先是掃視了一圈屋內衆人,隨後恭恭敬敬地躬身,聲音清晰的吐出那兩個字:“陛下。”
“完了,一切都完了。”
王柏只覺眼前一黑,雙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嘴裏不停地重複着這句話。
不僅是他,周圍那些平日裏自詡清高的先生們,此刻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身體微微顫抖,有的甚至站立不穩,相互攙扶着才能勉強支撐。
王柏年紀大了,經此一嚇,竟然失禁,尿液順着褲腿流了一地,散發出一股刺鼻的氣味,更添了幾分狼狽。
李承乾站在門口,眼神中透露出審視。
他看着癱坐在地上的王柏,眉頭緊緊皺起,眼中閃過失望:這大唐,竟還有如此毫無骨氣之人。
“陛下,怎麼會是陛下親至呢?”
“陛下怎麼會來這種地方呢?”
王柏彷彿失了心智一般,嘴裏不停地喃喃自語,聲音顫抖,充滿了不解。
李承乾沒有理會他,只是轉頭對着張顯懷,伸出手指,冷冷地指了指癱在地上的王柏。
“他說他和不少官員都認識,能大開方便之門。顯懷啊,你說這天下,是朕說了算嗎?”
“是百姓說了算嗎?”
“還是,他們說了算呢?”
李承乾嘴角扯出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那笑意中卻沒有半分溫度,隨後領着鄭之喚大步走了出去,腳步聲漸漸遠去,只留下屋內衆人在恐懼中瑟瑟發抖。
看着陛下離去的背影,張顯懷擡手擦了擦額頭上密密麻麻的冷汗,後背早已被汗水溼透。
他心中明白,若是陛下罵他一頓,那或許事情還不算太糟糕,可陛下如今這般沉默,神色莫測,那就意味着接下來,必定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大事。
“來人啊!”張顯懷深吸一口氣,扯着嗓子大喊一聲,聲音在屋內迴盪。
“在!”
身後的錦衣衛們齊聲應喝。
“查,把咸陽城都給本指揮使好好地查一遍,翻個底朝天,把這些人的關係網,都給我理得清清楚楚。”
“一個細節都不許放過,任何蛛絲馬跡都要深挖到底。”
張顯懷掃視着衆人,眼神中透露出堅定。
“還有……”
張顯懷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看向身後的錦衣衛們,其中還有不少百戶,“你們是不是太平日子過得太久了?都懈怠了啊?這件事,還遠遠沒有結束,先將功折罪吧,把事情都處理得漂亮一些,我也好去陛下面前進言。”
“都聽見了嗎?”
他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帶着幾分警告。
“是,張指揮使!”
從這一天開始,咸陽城就被一層肅殺的氛圍所籠罩。
大街小巷,到處都是身着飛魚服的錦衣衛,他們腳步匆匆,腰間別着繡春刀。
一個個官員被從家中帶出,有的還在睡夢中就被驚醒,滿臉驚愕,被押往咸陽的昭獄。那昭獄的大門,在這幾日頻繁開合,每一次關閉,都預示着一個官員仕途的終結。
長安和咸陽之間的火車,一趟又一趟地疾馳,冒着滾滾濃煙,運送着一批又一批新上任的官員。
這些官員神色各異,有的滿懷壯志,想要在這動盪之際大展身手。
有的則面露擔憂,害怕自己陷入這未知的漩渦。
他們的到來,只爲了不讓咸陽的官位出現空缺,以免影響治安運轉,維持這座城市表面的平靜。
而咸陽發生的這一切,在長安的官場掀起了巨大的震動。
當長安的官員們聽聞陛下親赴咸陽,扣押了衆多官員時,整個官場都陷入了慌亂之中。
咸陽與長安近在咫尺,官員們平日裏往來頻繁,彼此之間沾親帶故的不在少數。
大家都滿心疑惑,這次陛下抓人,竟然毫無緣由,沒有理由又怎能隨意抓人呢?
一時間,一封封摺子送向軍機處。齊先生坐在案前,看着堆積如山的勸誡奏摺,眉頭緊鎖,也是一臉茫然。
他跟隨陛下多年,爲陛下出謀劃策,可這次,竟也猜不透陛下的心思。
但他知道陛下行事,必有深意,每一個決策背後都有着深遠的考量。
對於這些摺子,齊先生沒有立刻回覆,他只能期盼陛下能早日歸來,不然這官心惶惶的局面,實在難以收拾,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發官場的動盪。
在長安的官邸中,幾位平日裏位高權重的大臣聚在一起,神色凝重地討論着咸陽之事。
“這毫無徵兆的抓捕,陛下到底是何意?”
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臣滿臉憂慮,手中的茶杯微微顫抖。
“莫不是咸陽那邊出了什麼大問題,我們卻還矇在鼓裏?”
另一位大臣低聲猜測道。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卻始終得不到一個確切的答案,只能在這不安的氛圍中等待着陛下的旨意,等待着這場風暴的最終走向。
與此同時,這兩天張顯懷幾乎沒有睡覺。
抓人是要講證據的,哪怕錦衣衛抓人不需要證據,可實際上,這種大案,肯定是要有由頭的。
這個由頭,絕不能僅僅只是一場校園的打架鬥毆。
一場校園的打架鬥毆,能引發這麼大的事情,展現壞都能想到,陛下到時候會有多難做。
所以,很明顯了,要在最快的時間,將這些官員都審理完畢,把證據弄出來。
到現在爲止,成果還是不錯的。
至少,這些人沒有一個乾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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