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见面(文案回收)
“小伙子,你对象追的還真紧啊。”司机额头上都渗出了汗。
“他不是我对象。”程添安勉强压下胸口的恶心,往后看了一眼,這一下還真让他看见了驾驶座上的人。
……是商嗣沉。
程添安脑裡一团乱麻,既然商嗣沉能追過来,是不是就代表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就是那天晚上的人。
他那還能逃得掉嗎?
程添安看向师傅,问:“师傅,您還能甩开嗎?”
“能。”司机說,“我在虞城跑了几十年了,大大小小的巷子街道沒有我不熟悉的,不开玩笑的讲,人称虞城活地圖诶。”
可這好像也不是活地圖就能甩掉的吧,司机师傅的车技他实在不敢苟同。
“小伙子,看看到前面那個红绿灯了沒有?”
程添安老老实实看過去,点了点头,“看到了。”
“就是现在!”司机师傅大喊了一声,也不知道到底在燃什么。
他掐准绿灯变灯的時間,一下子开過路口,对着后视镜裡的程添安甩头一笑。
“小伙子,我就說能行,看吧,甩掉了。”
程添安晕的要死,听见他說甩掉了還是举着手给司机师傅比了個大拇指。
“那個路口的红灯特别长,你放心,他绝对追不上来。”危机解除,司机絮絮叨叨地八卦,“小伙子,那個人不是你对象,难道你是老公?他追你干嘛,我看他看的那车可豪的不行……”
此时的程添安根本听不见司机說的什么,刚才那一下他真的要吐了。
司机见程添安沒回答,偏头扫了他一眼,只扫了一眼,司机师傅瞬间慌了,后座的人面如菜色,紧紧皱着眉头,一看就是晕车了。
程添安捂住唇,拍了拍司机座椅,快停车,他要忍不住了。
“小伙子,我马上停车,你别吐,吐车上二百啊!”
他也不想吐,這是人能控制住的嗎!
司机果断找了個地方停车,程添安夺门而出,弯腰对着花坛吐得生理盐水都飙出来了。
到最后,程添安实在沒有了力气,恨不得就地坐在着缓一会儿。
“呼——”
胸口恶心的堵塞感终于沒了,可嘴裡的味道让人难受。
手边不知道是谁递過来一瓶打开的矿泉水,程添安听见一道温柔的女声,“给你,漱漱口。”
“谢谢。”他现在真的很需要水。
把口腔裡的味道散出去,程添安总算舒服了。
“谢谢您。”程添安转過身,居然看到一個熟悉的人,“虞阿姨,怎么是你啊?”
虞婉华微微一笑,她也不知道怎么就這么巧,又遇到了。
程添安先沒急着和虞婉华說话,人家司机师傅還在路边等他。
“虞阿姨,你稍等我一下。”
程添安走到车边和司机交谈了几句,付了车费,总不能耽误人家正常工作。
本来就吐過一遭,這时候程添安的脸色实在不算好看,他扬唇笑了笑,憔悴得让人看的心疼。
“虞阿姨,你怎么在這儿啊?”程添安问。
虞婉华看见程添安,本来沒见到儿子那郁闷的心情瞬间好了大半,虞女士指着身后說:“我来找我儿子。”结果人不在。
程添安這才发现司机师傅居然停在了商氏大厦附近。
真是……
“您儿子也在商氏上班嗎?”他记得爱饭也在商氏上班。
虞婉华点了点头,他真的太喜歡程添安這样清爽乖巧的孩子了,一见到就移不开眼。
“他不重要。”虞婉华說,“安安,你刚才是怎么了,沒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不用。”程添安连连摆手,“我沒事。”
虞女士身上又一种温柔普照大地的神圣和柔软,程添安也很喜歡虞婉华,可能是他从小沒有妈妈陪伴长大的原因。
虞婉华担忧的表情和关心的语气真的很容易让人卸下防备。
程添安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鼻头一酸。
“怎么沒事!你都吐成那样了,晕车严重也是要去医院看看的呀!”
程添安抿了抿唇,压下心间酸涩,故作轻松道:“沒事,可能是因为我怀孕了。”
“那也不行……什么?你怀孕了?!”虞婉华被他的话震了一下。
震惊之余,虞女士立刻察觉到自己的行为可能会让程添安感到冒犯,瞬间收住了表情,虞婉华的目光落在程添安沒有一点儿血色的脸上,突然怒火中烧。
“你一個人出来,你老公沒陪你一起?”
程添安笑了笑,沒說话。
虞婉华活了那么多年,也是個人精,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還沒结婚呢,阿姨,他……他不知道我有孩子的事情。”程添安苦笑道。
虞婉华小心翼翼:“他死了?”
“沒有沒有,有点复杂,算了不說我了,阿姨你找到你儿子了嗎?”
见他不想多說,虞婉华猜测程添安可能被人骗了,孩子他另一個爸多半是個不想负责的渣男!
虞婉华顺着他的话說:“沒有,他整天不知道在忙什么,我来這儿摘点东西。”
她說着从身后拿出一個塑料袋,袋子裡装着一团团绿色的东西。
虞婉华打开袋子說:“我們家喜歡吃青团,可惜這個时节找不到新鲜的艾叶,我刚才在這附近看到有桑叶,带回去做应该也可以。”
桑叶?
程添安顺着她的动作看過去,笑容一僵。
“可是阿姨,你這個不是桑叶啊。”程添安拿起一片叶子摩挲,說,“這是构树的叶子。”
“不是啊?”虞婉华愣了愣,她還摘了后背箱准备带回家呢。
“桑树的叶子比较难分辨,不是经常见的人是很难辨别的。”程添安說着說着,突然灵光一闪,“对了,我知道有個地方有桑叶,您要去嗎?”
他记得在去疗养院的路上看到過桑树。
而虞婉华已经被他惊得說不出话来了,“安安,你好厉害啊。”
程添安被她夸张的语气夸得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也沒什么,我也是之前外婆做青团的时候会的,有時間我自己也会去采。”
“安安,你還会自己做青团啊?”虞婉华眼裡的欣赏已经抑制不住了。
“是啊。”
虞婉华立刻接茬:“那安安你能教教我嗎?我這儿正愁不会做呢。”
啊?程添安疑惑了,不会做的话干嘛要来摘?
“家裡的厨师做的虽然好吃,但是总觉得差点意思。”虞婉华解释,“我婆婆从前也很喜歡做這些东西,也是我手笨,一直到她去世了都沒学到她的味道,你教教我,說不定能成。”
反正商嗣沉已经甩掉了,時間充裕,程添安略微思索了一下,应了下来。
“真的呀,谢谢你呀安安!”虞婉华听见這话,脸上立刻笑的像朵花似的,她一边打电话叫司机過来,一边询问程添的身体能不能行。
“可以的阿姨。”程添安笑着說,“說实话我這几天也想吃青团来着,可惜一直沒時間做,到时候蒸好了,您匀我几個就行。”
“那是当然。”
虞婉华的司机很快過来,程添安上了车刚走,一辆黑色大g就停在了他们原先的位置,商嗣沉从车上下来只看见這周围空荡荡的,连路過的人都沒有几個。
按照那個司机的话說,他就是把程添安送到這裡就走了。
不远处就是商氏大厦,前台小姐姐对商总的突然到来感到震惊又意外。
“商总,太太已经回去了。”
刚准备询问的商嗣沉一愣,“我妈来過了?”
“对啊,您不知道嗎?”前台說。
前台刚說完,商嗣沉便给林樊打了個电话。
“喂,商总。”
“林樊,公司门口一小时内的监控调给我。”
“好的,商总。”
那边,程添安和虞婉华摘完桑叶回来已经過了午饭時間,虞阿姨說自己在附近有房子,找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打算下午就在那裡做青团。
虽然看虞阿姨的气质谈吐就知道他有钱,但是有钱到哪裡都有房产的程度還是惊到了程添安。
“安安,快进来。”虞婉华热情招呼道,“刚刚找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我們先吃饭,稍后再开始。”
虞婉华连鞋都沒让他换,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午餐,都是一些开胃清爽的菜。
“安安,坐。”虞婉华說,“就当自己家一样,沒事。”
“谢谢阿姨。”
他只是来做個青团而已,看的出来虞阿姨還是费心准备了的。
虞阿姨和蔼好說话,细心照顾他的口味,程添安這几天不好食欲都改善了些。
厨房是安静整洁的,需要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程添安拿出背包裡的围裙,一條海绵宝宝的自己系,一條珊迪的给了虞婉华。
“那下面我們就开始喽。”這样做饭,程添安不自觉就进入了视频教学状态。
“其实做青团最难的一步就在面皮。”程添安戴好口罩,把洗好的桑叶在放了小苏打的水裡煮到烂,“這裡大概要煮二十分钟左右,煮好之后放在把它挤干水分。”
拍视频养成的习惯,程添安的每一步动作都流畅干净,他一边细致讲解,一边說一些注意事项,一個個桑叶团在他手心裡好像变成了翡翠一样,虞婉华忍不住拿出手机来拍。
“這裡,可以用破壁机把叶子打成汁。”程添安全神贯注,缓缓道,“以前我老家沒有破壁机的时候,外婆都是把野菜叶子多煮一会儿,然后碾得碎碎的揉进面。”
“安安,你真的很厉害啊!”虞婉华感叹,“青团這样难做的食物,年轻小孩很少有会做的。”
程添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喜歡做饭,所以平时会研究。”
虞婉华脸上的笑容带上一丝苦涩,有人喜歡做饭,有人不爱吃饭…
“好了,接下来就可以揉面皮了。”程添安往盆裡倒入糯米粉和大米粉,“這裡要注意,只有糯米粉的话蒸的時間长了很容易塌,糯米粉和大米粉按照比例,用热水揉面比较好。”
期间,虞婉华好几次想帮忙都被他拒绝。程添安的手太好看,揉面的动作更是赏心悦目,虞婉华都有些看呆了,怎么会有人做饭像搞艺术一样。
“阿姨,到這裡就算完全揉好了。”程添安展示光滑的面团,突然冲着她的镜头笑了一下,“您都拍下来了嗎?”
真好看啊,闪着暖光的一双眼睛,虞婉华愣了好一会儿才回過神,“拍了拍了。”
“那面皮做好,我們就可以准备馅料了。”
虞婉华闻言从冰箱裡拿出早就备好的咸蛋黄肉松馅儿,“這個,我都准备好了。”
程添安想了想說:“我看冰箱裡有笋,再做一個三鲜馅儿的吧,很快。”
“三鲜馅儿。”虞婉华陷入沉思,商嗣沉小时候家裡最常吃的也是三鲜馅,可是后来她婆婆去世,家裡就不怎么吃了。
程添安动作很快,切菜备菜拌馅,加在一起不過十分钟。
“好啦,现在可以包了。”程添安把面团切成一個個小面团码放好,虞婉华也架好手机和他一起包。
桑叶带点清苦的香味让人舒心,程添安猛猛吸了一大口。
“包好之后蒸出来就可以了。”想到這面团即将变成一個個软软糯糯的青团,程添安忍不住扬起嘴角。
虞婉华也很高兴,不仅因为青团高兴,更多是因为能和程添安一起忙活高兴。
“安安,你沒感觉不舒服吧?”虞婉华问。
“沒有,阿姨。”
虞婉华犹豫了很久,還是觉得有些话得說。
“安安,你有沒有想過怎么和孩子的另一個爸爸說這件事情?”
程添安包青团的手一顿,“沒有。”他沒打算告诉,更沒打算留下這個孩子。
虞婉华越想越觉得程添安是被渣男欺骗了身心,她轻叹了口气,說:“安安,這個孩子也不是你一個人的孩子,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肩上。”
不要把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肩上……
程添安的内心猝不及防被拨动了一下。
“安安,你去找他,让那個渣男负责,凭什么你辛辛苦苦揣着孩子,他就能什么都不知道,逍遥自在,你去找他一点也不丢人,高道德感不是错事,但是去争取你应该得到的权益,更加不是错事。”虞婉华替程添安感到愤愤不平,“孩子是你一個人就能怀的嗎?拍拍屁股走人他倒是爽了,渣男不想负责就是死路一條!”
程添安听了她的话,触动间又有一些无奈:“阿姨,他…应该不是渣男。”
他又想了想說:“您說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谢谢您。”
虞婉华的话在程添安脑海裡回荡,他一直反复思考阿姨說的话。
一直躲着商嗣沉是对的嗎?
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在别墅工作了,或许他早就知道,凭商嗣沉的能力想找到自己還不容易?
程添安站在临江别墅门口,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按下门铃。
来开门的依旧是张叔,张叔看见他甚是意外:“小安,你怎么這個时候回来?”
程添安深吸了一口气,說:“张叔,我找商嗣沉商先生,他在嗎?”
他现在的身份可不是别墅的厨师程添安,自然得从正门走。
找先生?
张叔愣了一下,“先生出去了,還沒回来。”
還沒回来?他都回别墅了商嗣沉還沒回来?奇怪。
张叔侧身让程添安进来,說:“先进来吧,我带你去客厅等。”
“好。”
程添安坐在客厅,這還是他第一次进到别墅裡来,比他想象中要大的多,张叔很快過来,给他倒了杯水。
“先生很快就回来,請稍等一下。”
“好,谢谢。”
张叔给他倒的是一杯热水,程添安的手冰冰凉,他紧紧握着杯子,說实话很紧张。
可他這样躲藏除了给自己增加压力外沒有任何作用,這個孩子不是他一個人的,自然不应该什么都让他一個人承受?既然那個晚上他们都有责任,那這個孩子他们同样都有责任。
虽然不打算留下這個孩子,但虞阿姨說的不错,或许他应该找商嗣沉商量,毕竟他也是孩子的父亲,他沒有权利剥夺商嗣沉作为孩子另一個父亲的知情权。
尽管是這样想,程添安心裡還是很慌,他有個毛病,一紧张就一会一直发抖。
“唔——”
程添安脸色一变,怎么還有点想吐。
程添安的视线落在厨房的垃圾桶上,恶心感涌上来,程添安几乎是飞奔到垃圾桶边,吐得头都要埋进垃圾桶裡了。
他沒有听见开门的声音,也沒有察觉到脚步声靠近。
程添安呕的忍不住咳嗽起来,先前吃的两個青团全当白吃,咳嗽之后脑袋一阵发昏,程添安浑身无力坐在厨房冰凉的地面上,忍不住往后倒去。
沒有碰到冰凉的柜门,隔着薄薄的t恤,程添安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柔软。
“呼——”程添安长舒了一口气,“谢谢。”
身后的人沒有說话,疑惑间,一双手突然握住了他的肩膀。
“嗯?”程添安一愣,不是张叔嗎?
宽大掌心传来的温度灼热的吓人,程添安下意识屏住呼吸。
程添安不敢动,他听见身后的人轻轻叹了一口气,揽住他的肩膀把他从地上捞起来。
程添安吐得虚脱,眼前一片朦胧,恍惚间站都站不稳。
身后的人似乎察觉到他的疲惫,竟然将他打横抱了起来,程添安一惊,下意识勾住他的脖子。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程添安脱口而出:“商,商嗣沉!”
“是我。”
程添安大脑一片空白,腾空带来的眩晕感令人不适,在看清商嗣沉的脸之后,程添安突然眼前一黑,脱力倒在他怀中。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迷迷糊糊间他听到一声低沉喑哑的叹息。
“醒醒,你還要躲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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