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 夜襲黑山
又是近一夜一日的航行,兩艘戰船到達了黑山島的外海,然後便下錨泊在了那裏。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天色近黑,便見一個水師軍士穿着的年輕人進了船艙稟報:
“小官人,他們出來了。”
“靠過去,打出信號,讓他們停下來接受檢查。”
且說這兩艘戰船,正是李寶從錢德處花錢弄出來的,他們離港接了馬勥、阮小七他們之後,尾隨在四海商行船隊之後,在這處必經的航道之上守株待兔。剛纔古浩天一聽李寶報告,立時下達了行動的命令。
且說四海商行的四艘商船,於黑山島裝好三百多匹戰馬之後,一刻也不停地立即返航。船隊的管事郝永年此刻正靠在船艙裏,滿心的不爽,一個來回兩天兩夜的時間,一刻也不得閒,實在是累死人,這等苦差事,作爲大東家族弟的他本也輪不到,可是偏偏是大東家郝永良指名要他去,無奈何他只得苦苦的來了。想着剛纔在島上妓院裏,與那姐兒尚未入巷,便被催命似的叫着起航,心裏益是懊惱。
“掌櫃的,前頭有登州水師的船攔着咱們,不知啥事?”正在郝永年心煩意亂之時,一個夥計進來稟報。
“登州那破爛的水師,還不是俺家的奴才一般,甭理他,自管走就是。”
“不行啊,他們擋在航道上,還打着信號,好似有什麼急事。”
“是那個不長眼的潑才做的鳥事,靠過去,讓老爺我教教他規矩。”
郝永年大怒,“蹭”的起來就往外走,如今的登州水師卻如他家商行的奴才一般,替他們看船、搬運,就是那錢德見了他也不是哈巴狗一般直搖尾巴,今天竟有人敢攔他的船,正好,他這一腔怒氣正沒處泄呢。
那郝永年怒氣衝衝的來到船頭的甲板上,卻見兩條戰船一左一右隱隱的把他們的船隊夾在了中間。他擡頭看去,站在自己對面戰船上的那個人,好似是水師一個火長叫做李寶的,卻是一個油鹽不進的刺頭,心裏不由嘀咕一下,原來是這個殺才,難怪敢無法無天。但郝永年也不怵他,便吩咐船隊靠攏,放水師的人過來,看他們能弄出什麼花樣。
只一會,雙方船隻接舷,李寶帶着一隊水兵從自己一邊跨船過來,另一邊也是一隊水兵接舷登船。
“郝掌櫃,實在對不住,昨日得了黑山海匪要上岸劫掠的消息,錢將軍着我等於黑山外海巡邏,嚴令不要放過任何船隻,俺也是奉命行事,卻莫見怪。”
“呸!”
郝永年心裏狠狠的鄙視了一下,還錢將軍,那錢德在俺大哥面前狗都不如。不過這個李寶卻是水師有名的刺頭,他不想惹什麼麻煩。
“俺四海商行,堂堂正正的正規商人,你等休要胡來,不然到知府衙門告你。”郝永年擡出了知府這尊大神,威脅說,“快快完事,我等趕路要緊。”
“俺自然曉得你四海商行的能耐。”李寶皮笑肉不笑的應了一句,又回頭下令,“兄弟們,手腳麻利點,早點了事返航。”
只片刻,四艘商船便各有一組水兵上去。然而隨即傳來的,卻是恐怖的哭叫聲,郝永年心頭一顫,突然覺得不對,他厲聲喝道:
“李寶你這廝要作甚?”
“嘿嘿,老爺今天卻是要與你這四海商行算算賬,替海里過往的死難冤魂討一個公道。”
李寶說着,一把抽出腰刀擱在郝永年的脖子上。
“你——你——休得胡來,俺商行可是知府大人名下的財產。”這時郝永年已經嚇壞,有些口不擇言了。
“知府大人就是你親爹也不頂用了,如今若是乖乖的聽話,說不得留你一條性命,有然便似他們一般下海餵魚。”
這時,便見一些水兵提着一具具屍首出來,下餃子一般往水裏扔。郝永年嚇的魂飛魄散,一把癱倒在甲板上。
便在這時,只見外頭的三隻船上各出來一人,打出順利完成的手勢,分別是阮小七、馬勥、滕戡,而李寶身邊站着的卻是卞祥。
古浩天立即按預定方案,分派人手控制各船,令阮小七帶隊跟在後頭到黑山島近海候着。自己帶兩隻水師戰船,換上四海商行的旗幟,直插黑山島而去。
黑山島,酉時末,港口外兩艘大海船直直的朝碼頭駛來。卻見月兒冷冷的清輝下,航燈搖曳的光暈中,那船上依稀分辨的出四海商行的旗號。
“這四海商行的船隻不是剛走嗎,咋又來了兩隻。”
“莫不是忘了甚麼東西,回來再取。”
話說四海商行的船隻,本來就來自於登州水師,所以外頭看來並無區別。
就在碼頭上的海匪疑惑的議論聲中,兩隻船漸漸的靠上了碼頭。
“可是四海商行的?咋又回來了。”此時碼頭上的一個匪徒高聲問道。
“我——是我,郝永年,剛剛在船上——不慎摔傷,疼痛難忍回來——取些藥。”
此時甲板上出現一個人,正是剛纔離去的郝掌櫃。
“掌櫃的咋恁不小心,趕緊下來去用些藥。”那匪徒認得郝永年,便不再懷疑。
此時,便見船上放下一塊跳板,首先下來幾個夥計模樣的人,接着又有幾人護着那郝掌櫃下來。
“掌櫃的那處受得傷。”
這郝永年地位不小,那些匪徒紛紛圍了過來,爭相拍起馬屁。然而這也正方便衆人行事,只一刻五、六個人便死於非命。
古浩天命李寶帶人守着船隻,防範匪徒從海上逃竄。又請鄒淵和鄒潤帶登雲山人手守着碼頭,但鄒潤卻非得跟去,只得帶上,一夥人在段景住的帶領下,直赴匪窩而去。
碼頭到匪窩其實並不遠,只一會便到了“丁”字街口,古浩天探身出去,突看到大街盡頭的匪窩裏燈火通明、人影晃動。
“什麼情況!”他心裏一驚,便示意衆人先潛伏下來。
便在這此,且聽得對面傳來“支呀”一聲,只見一扇房門之後出來一個男子,接着傳出一聲膩膩的女聲,“三爺你常來”,之後那門又關上了。
古浩天對卞祥做了個手勢,卻見其狸貓一般潛了過去,只一會便夾着那男子回來。
“郝永年,此人是誰?”
“卻是三當家丘楓。”
古浩天問話方過,那丘楓也緩過氣來,嚇得連聲求饒。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前頭城堡里正在做甚?”卞祥把刀擱在他的脖子上,惡狠狠的問。
“島——島裏今——今日做了筆大買賣,大當家正——正在辦慶功宴。”那丘楓嚇牙齒都打架了。
“你又爲何不參加?”這時蕭嘉穗淡淡的問了句。
“小的好歹一個讀書人,怎耐與那夥潑賊混在一起。”
那丘楓一看蕭嘉穗是個讀書人的樣子,說話也和氣多了,心頭稍稍放鬆,說話也利索
起來。
“天助我也!”
古浩天一聽暗暗叫好,與蕭嘉穗耳語兩句,立時調整了部署。便回頭對那丘楓冷冷的說:
“若想活命,乖乖聽話,不然一刀兩斷。”
“只管吩咐,絕無二話。”丘楓張口就應了。
然後就看見丘楓帶着卞祥等三人,朝着城堡過去,待到門前之時,卻見他在街邊的屋檐下,衝着那兩個站崗的匪徒喊道:
“牛二你倆過來一下。”
那兩匪徒見三當家的叫他,二話不說便屁顛屁顛的跑過來,隨後氣還沒均便被扭斷了脖子。
古浩天看到卞祥得手,隨即一個手勢,便見馬勥帶着一隊人手,一式的新式唐刀,沿着街邊陰影蛇行而出,古浩天帶着衆人立即跟進。
海匪的城堡之中,衆匪徒正在爲今年最大的一筆買賣大肆慶功,那二當家程大膽更成了英雄,被衆匪徒排着隊敬酒,此時早已醉了八、九分。
正在一衆匪徒得意忘形之時,卻見門外一支隊伍一陣風似的颳了進來,便在他們驚鄂之際,那隊伍已經穿透人羣,在院子與屋子之站成一排橫隊,隨即五十餘把雪白的晃眼的刀鋒齊齊舉起,只聽得爲首的一聲厲喝:
“斜劈!”
只見一片銀光閃過,身前三尺之內人物皆斷,再無一點完物。
“進步,斜劈!”
……
五步之後,院子之內已是斷肢滿地,鮮血橫流。一衆匪徒便似突然惡夢醒來一般,一齊掉頭往大門擠去,可是那一頭等待他們的也不是善茬,卞祥、滕戡,一把長刀,一對鋼鞭,恰如一對門神一般守在那兒,讓匪徒逾越不得半步。
片刻之後,絕望的匪徒紛紛跪地求饒。古浩天便下令停止殺戮,這些人留着他還有用。
“小官人那廝便是帶隊劫殺船隊之人。”此時段景住指着一個匪徒,咬牙切齒的說。
古浩天看去,卻見牆角尚有幾個匪徒在負隅頑抗,而段景住指的卻是前頭一個兇惡的漢子。
“丘楓,那些都是何人?”
“丘楓!”
“啊——啊——”
那丘楓卻是被剛纔的血腥場面嚇呆了,被古浩天連續暴喝之下才還過魂來。
“那裏頭有——有——大當家毛二爺,二當家程大膽……”
“原來那廝是個二當家,老爺今日便爲兄弟報仇雪恨。”段景住操起一把撲刀,就要衝過去。
“那雜碎何勞哥哥動手,且由小弟代勞。”
滕戡剛纔收拾一些小嘍囉尚未盡興,提出鋼鞭便要替段景住出頭。
但是兩人話未說好,卻見阿里奇獵豹般掠了過去,彎刀數次起落,那程大膽兩肢胳膊,便似斷枝一般散落於地。
“先留着性命。”古浩天忙喊一聲。
阿里奇才不太情願的收了手,返回時還挑釁的看了滕戡一眼,這傢伙對那日敗於滕戡之手,至今耿耿於懷,如今卻是跟他賭氣上了,只是苦了那程大膽。
隨後衆人清理了戰場,共俘虜了包括大當家毛二爺在內的匪徒四十六人,死傷五十二人。據丘楓講尚有二十餘人在島上的各處哨位。
古浩天立即成立幾個小隊,挑了幾個老實的匪徒帶隊,連夜趕往各哨位拿人。這邊又組織人手對搜查城堡,清理現場。待諸事完畢,局勢初穩之時,已經天現曙色。
黑山島在一夜血雨腥風之後,又迎來了嶄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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