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七章 礬樓有約
就在古浩天搞定火炮營的時候,一輛精緻的小馬車停在山水客棧的外頭。
一個十三、四歲丫頭打扮的清秀女子走下車來,她四處看了看,然後猶豫着朝山水客棧走來。只見她到了門口與一個男子說了幾句之後,遞交了一封信,便轉身走了。
隨後這封精美的信封出現在古浩天的桌頭,他打開之後,卻發現裏頭是一個帶着香氣的請柬。
王府一別,不覺數日,聞郎君未曾參加春闈,小女子對今科便無所掛念,盼今晚礬樓一行,萬勿推辭。師師。
古浩天腦海裏頓時浮現那個風情萬種、才華橫溢的女子來,他猶豫了一下,覺得那處卻是京城最著名的交際場所,去走走或有所獲,況且那礬樓聲名流傳千餘年,他也想去看看。
至於安全問題,他想礬樓裏面肯定是安全的,只需外頭安排好接應就是。晚飯之後,古浩天對許貫忠等作了交待,自己與卞祥及秦升等便出發了。
進入馬行街不遠右轉,便遠遠得看到那座富麗堂煌,燈火璀璨的龐大建築。只見中間一座高樓足有五層高,四周各有一座裙樓,也有三層的高度,彼此之間有飛橋相連,煞是氣派。這時華燈初上,正是夜生活開始之時,只見那大樓正門車轎相接、錦服如雲,一片繁華景象。
古浩天把秦升等安排在附近的茶樓裏,自己帶着卞祥進了那礬樓。
礬樓門口,兩個迎客的男子看了古浩天的請柬,眼裏閃過一絲異色,立時恭敬了幾分,隨即喚過一個下人,讓其領着兩人進去。
一路上穿堂過廊,但見豪客樂伎滿堂、酒香歌聲滿院,全然一派“梁園歌舞足風流,美酒似刀解離愁。”的樣子。
漸漸的兩人被領到一處幽靜的院落,古浩天四處打量一下,好似並不在那五座高樓之內,這時只見那人上前說道:
“倩兒娘子,貴客領到。”
便見門裏出來一個小娘子,正是下午送信的那一位。
“郎君來了,我家娘子裏頭正等着那,快快有請。”說着便請兩人進院。
古浩天進去一看,卻是一座小四合院,但裏頭假山池塘、花草樹木無一不全,且部置精心,倒是一個絕妙的所在。正欣賞之際,只聽的一陣悠揚的琴聲傳來,正是那《送別》的曲調。古浩天靜立庭中傾聽片刻,卻比自己後世所熟知的曲調更勝幾分,不禁暗暗叫絕。
“古才子以爲可入耳否?”
古浩天正在陶醉之時,一個悅耳的聲音在前頭響起,擡頭看去,只見檐前的燈光下,一個如夢似幻的仙子一般的女子,立在那裏淺笑如花。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會聞。”古浩天由衷的讚道。
“大才子的褒獎,奴家深感榮幸。”
李師師微笑着把古浩天迎入屋內,卞祥隨着下人另屋歇去了。
雅室裏擺放着一案一琴,屋角里放着一盆蘭花,朝南的牆壁上掛着一副字,正是古浩天那日寫的《暗香》,對門靠牆的地方隔着茶几放着兩張椅子,另有幾張凳子隨意的放着,長案之後還垂下一片珠簾,裏頭應該還有一個房間,整個房間的佈置看似隨意,卻別有韻味。
“陋室雜亂,大才子別介意。”
“行首居處若是雜亂,天下恐怕再也沒有雅緻的地方了。”
“以後莫再叫我行首了,聽着彆扭,叫我師師,嗯,姐姐也行。”李師師笑言道。
“我也不是什麼大才子,也是叫浩天聽着舒服。往日裏,你也是在此接待友人,我卻覺得有些侷促。”
古浩天覺得這小房間雖然雅緻,但並不適合多人相聚,也不忌言直接便說了。
“不是的,前頭的樓子裏還有一個很大的房間,此處只是奴平時休息之所,浩天卻是第一個客人,若嫌簡陋,也可到前面去。”
說這話時,李師師卻有些打趣的味道。
“我一個鄉下小子,恐怕不適應樓裏的奢華,還是此處安心。”
說着古浩天隨意的坐在几案前的凳子上,順手翻開一本書籍。李師師也沒有刻意的做什麼,只是泡了一杯香茶放在他前面,然後懶懶的坐在了對面。
房間裏兩個人隨意的講着話,倒像是經年的好友。
“浩天大才,爲何突地放棄了今科。”
古浩天把頭從書本里擡起來,迎面卻是一張驚心動魄的美麗,他好像突然發現一處曠世美景,他靜靜的用心的欣賞着,直至聽到那一聲“啐”。
“師師姐姐,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樣的一種美麗,對我而言,爲了眼前這片刻的注視,便可以作爲放棄科考的理由。”
“小小年紀,花言巧語。”
李師師沒有迴避地的眼神,應爲她沒有感覺到侵犯、猥褻、不敬,只是輕罵了一句,好似在教訓一個調皮的小弟。
“師師姐姐,那日淮南王府校書郎甩袖而去,隨即他找了今科主考白時中……”
“還有此事,你爲何沒跟姐姐講起,或許能幫上一些。”
“沒用的,如今朝廷裏的一些人恨不得我死,豈可自投羅網。”
接着古浩天說了考題泄露、三國結盟、趙鼎入獄等事。
李師師聽了怔怔的,着急着問:
“那豈不是絕了科舉之路?”
“在這朝廷當官真有恁重要嗎?姐姐若是非得小弟考一個的話,那我就當下刀山上火海也要去科場走一遭。”古浩天看着對面的美人戲言道。
“我哪是迷戀官場的人。”
李師師回了一句,卻陷入了沉思,她在礬樓裏日日見面的都是王孫公子、達官貴人,周朝的官場她比一般朝官還要清楚,古浩天小小年紀竟也看透官場,卻是一般人所不能的。
“這般官場,不入也罷,故來不也有多少的白衣卿相嗎?”她輕輕的說了句,好似對古浩天說,又好似對自己說。
“師師姐姐今晚邀我來此,莫非就爲了談論科舉嗎?若如此,小弟應該帶上四書五經纔對。”
古浩天見氣氛有些沉悶,故意打趣道。
李師師聽了頓時笑出聲來,她說道:
“卻是姐姐的不對,無端提那甚麼糟心事,姐姐今日請你到此,卻有一件急事需的弟弟幫忙。”
隨即她講起了一樁事情,原來每屆科舉之後,全國舉子滯留京城等待放榜。這些人剛出考場如離牢籠,希望大也罷小也罷,都會到各種歡場渲泄一下。而且這些舉子裏不乏文人雅士,往往會留一些詩詞歌
賦,甚至會成就一段風流佳話,可以極大的擡升青樓的地位,因此各家樓館都很在意,早早便開始籌備節目,甚至花大價錢請一些有名的文人寫詩作詞,排練新曲。李師師作爲礬樓的行首,自然會有壓力,於是她想到古大才子。
原來是這一回事,若是剽竊幾首詩詞,卻不是難事,但這時代好詩詞不少,即便高人一籌,也起不了轟動效應,爲什麼不採用一種新穎的方式呢!古浩天便想到了後世的舞臺劇。
若是把詩意編成劇本,在表演的過程中,把詩詞意境凸現出來,豈不更美。
“師師姐姐,我想這會各家樓館恐怕都在尋人寫詩詞吧?”
“每次科舉之後便是如此。”
“爲何不想一些新的花樣呢?”
“除了詩詞歌舞,還能有甚新鮮的樣式。”
“小弟這兒卻有一個新鮮的主意。”古浩天說着卻故意買起了關子。
李師師知道眼前之人大才,不禁滿懷期待,可是等了半天卻沒有下文,不由急了。
“莫吊人胃口,快講、快講。”她急急的催着。
古浩天的心理年齡卻是不小,他看着眼前急不可耐的女子,恰似看着一個鄰家小妹,忍不住再捉狹她一下。
“姐姐方纔可是說過,有很多的報酬的,不知真假?”
“你若是要甚麼,姐姐便都給你。”
“既如此,我便要了姐姐你了。”
“也便給你。”
且說兩人脫口都說一句話,立時都發現其中的不對,頓時尷尬起來。
“小弟家中沒有姐姐,今日情不自禁便提了請求。”古浩天厚着臉皮自圓其說。
李師師輕“哼”一聲,卻不搭話,心裏也不知想着什麼。良久,才說道:
“今日平白佔了姐姐的便宜,還不快把那甚新鮮的主意說了,不然饒不了你。”
“這主意一時難以說清,待我回去寫個條框,明後日送於姐姐可好。”
這舞臺劇卻也一時難以說的清,而且古浩天自己還要細細琢磨一下。李師師見地講的真切不似作假,心裏也信了。
便在兩人談詩論詞之中,不覺夜深,古浩天起身告辭。
李師師送至門首,說道:“姐姐不便遠送,且記得許諾之事,明晚是我登臺獻藝之期,弟弟帶着前來給姐姐捧場。”
古浩天如今是弟弟的身份了,自然更不便推辭,只能應了。
回到客棧之時以是亥時末,推門進去,卻發現潘金蓮一人在桌邊癡癡的坐着,單薄的身影驀然讓古浩天心生歉意,近日東奔西走的,卻把她一個人整日孤零零的留在客棧裏,實是有些冷落了。
“蓮兒,怎還不歇下?”古浩天走過去,把她輕輕的擁在懷裏。
“那礬樓行首,人家千金難求一見,你倒捨得回來。”潘金蓮一開口,就是滿滿的醋意。
“我家這不是還有蓮兒在嗎?”
古浩天伸手在她胳肢窩裏撓了一下,潘金蓮受癢不過一下子跳了起來,卻被其順勢抱進了懷裏。
“今晚小官人好好的給你賠個不是。”
潘金蓮聽得耳邊傳來小官人壞壞的聲音,然後被剝得嫩筍一般,塞進了被窩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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