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六章 敗因何在
次日一早,關勝叫來宣贊商議一番之後,便下令全軍前進五里,直逼水泊近旁。
卯時中,關勝領着朝廷大軍抵達目的地,但剛剛立住陣腳,卻聽的前方號炮連天,一支隊伍殺奔過來,頃刻之間已到陣前,隨後便傳來一連串奇特的口令,前後不過數息,一個嚴密整齊的軍陣出現官兵面前。
關勝騎於馬上從頭到尾仔細觀看了整個過程,一開始他曾想利用敵軍立足未穩衝殺一下,但認真一看卻見他們行進之時,縱成隊橫成排,豆腐塊一般,一整塊一整塊的移過來。便打消了這個念頭。數日接觸之後,他已經很清楚自己部下,若發動攻擊恐怕還未接戰,自己卻先亂了。
隨即關勝便看見梁山陣前聚攏一排將領,當中一個銀甲少年坐於高頭大馬上,端的英姿勃勃。他立即明白必是那個被稱作玉面孟嘗的小官人了,心裏卻不由的暗暗稱讚。
這時宣贊在邊上說道:“待我前去廝殺一場,殺殺賊寇的威風!”
關勝尚來回應,這宣贊早己殺到梁山陣前大聲叫罵起來。立時便見對方陣中也殺出一騎,只見他厲聲喝罵道:
“醜鬼,嘴巴放乾淨些兒,俺師弟卻是你能罵的!”
說話間,那人快馬便殺到宣贊跟前,長槍一探直取其咽喉要害。
宣贊識的利害,急忙提刀格擋,但顯然實力相差太大,只見一接之下竟一個搖晃,差點落下馬來。
來人歷害!宣贊絕非對手!關勝一眼看出兩人武藝差距太大,立時擔心起來,一邊拿刀在手,準備隨時接應。果然不到二十合,宣贊便難以支撐,關勝不敢猶豫趕緊驟馬殺入場中。
“郡馬暫歇一歇,讓在下會會這位英雄!”
便在宣贊危急之時,關勝長刀伸到替他接了致命一槍。
“好力道!來的便是大刀關勝?倒是名不虛傳,正好殺個痛快。”
這時那梁山將領見來了對手,興奮的叫道。
“足下何人?”
“在下史文恭,梁山莊園古小官人的師兄。”
原來是周大俠高足,難怪這般利害!關勝這才明白,不由的起了爭勝之心,便說道:
“便讓在下見識見識周大俠門人的風彩!”
“必不讓你失望!”
這邊史文恭也不謙讓。
說話間兩騎便殺在一起,只見征塵裏龍爭虎鬥激烈無比,那舞刀的如關聖再世,使槍似大俠親臨,轉瞬間廝殺了近百合,卻是不分勝負。
而兩軍陣前一衆人看着場中的龍爭虎鬥,俱
是稱讚不已。宣贊死裏逃生暗道僥倖,唐斌、郝思文曉得關勝實力,想不到這個小官人的師兄竟這般利害,想他上頭還有兩位師兄豈不更強,不由對其師門心生敬佩。
古浩天今日帶兵出征並沒有任何示弱的打算,他就要以堂堂正正之師,打的關勝心服口服。盧俊義、史文恭今日都到了陣前,史文恭脾氣爆一些,也存了顯示本領的心思,方纔聽宣贊辱罵梁山和古浩天,立時便殺出去了。這時古浩天看兩人戰了百餘合,卻是難分難解,不由對這個三師兄有了更新的認識。《水滸傳》裏說他二十餘合便讓秦明力怯而退,後又說他慌亂之中被盧俊義一刀搠下馬來,如今看來前者纔是他的真正實力。“師弟,這兩人再打下去,一時也難分勝負,不如趁機全軍殺去,關勝不在陣中,軍兵無人指揮全局,必敗無疑。”
盧俊義是武學大家,看出兩人實力伯仲之間,便在邊上建議道。
古浩天見說也覺時機不錯,隨即傳令下去。霎時間,便見梁山陣前戰鼓隆隆,令旗揮動。只見大陣正中兩個方陣快速往兩邊移動,中間露出兩營鋼鐵巨獸,正是藤戡與呼延灼的鐵甲重騎,它們都披着梁山軍器作坊的新型板甲,訓練也有一些時日,今日正好借官兵一試成果。只見藤戡、歐鵬,呼延灼、彭玘,各立陣前一聲令下,兩千重騎便洪荒巨獸立即向官兵陣中赴去。隨後輕重步兵、各營輕騎,按戰前部署依次跟進。
且說關勝正在場中廝東,突見梁山這方揮軍殺來,便想脫身回陣組織迎敵,怎奈被史文恭纏住一時離開不的,待好不容易回到陣前時,那鐵甲重騎已經殺到。
只見兩千重甲騎兵便如滾動的巨碾一般,輕易的撕裂了官兵的陣形,隨後輕騎、步兵沿兩側擴大缺口。關勝、宣贊等將領奮力維持陣形組織反赴,但最終無濟於事。半個時辰後,官兵全面潰敗,梁山軍隊尾隨掩殺數裏,收攏數千降卒才退回營寨。
關勝、宣贊且戰且退,一直後撤了二十餘里,才收攏八千潰兵,重新立下營寨。待佈置好防禦,安撫好軍心,已是黃昏時節。兩位主將一身疲憊坐于軍帳之中,卻是相對無言。
良久之後,宣贊纔開口說道:“我們和朝廷都低估了梁山賊寇的實力,難怪前次進剿也會失敗。”
關勝雖然對梁山莊園實力有比較充分的估計,但絕沒想到強大如斯,竟然連鐵甲重騎這種利器也有,這便是朝廷軍隊也不見的養的起啊!這樣的對手,憑他們現有的這些力量,無論如何是打不贏的,他嘆息一聲,落莫的問道:
“爲今之計,又待如何?”
“只有上報朝廷,等待援軍了。”
“也只得如此了。”
當下兩位主將拿定了主意,便着人寫表待天明送往京城。
一夜無話,次日,關勝正待差人往京城報送文書時。突聽的探子來報,說步軍太尉段常押運糧草到了。他訝了一下,段常禁軍太尉怎會親押糧草到軍前來?但也只得先放下手頭之事,叫上宣贊一同迎出營外。
且說這段常貴爲禁軍三衙太尉之一,本無須親押糧草到前線來的,但這廝卻是利慾薰心,自以爲萬五大軍攻打一方草寇不過是吹灰之力,於是計算着日子,看看差不多了便帶兩千禁軍押着糧草前來搶功了。
可是到了官兵營前,段常卻奇怪了,這營寨與賊窩距離數十里又如何作戰,而且滿營氛圍也不對啊!所以一入中軍帳中,他立即責問關勝、宣贊兩人怎麼回事。這兩人自然不敢隱瞞,便把昨日的戰況一一說了。
這個情況卻是段常始料不及的,他喫驚之餘心裏不由的糾結了。這次他過來可是爲了爭功的,可現如今這個情況,他身爲太尉若一事不做就灰溜溜的回去,徒增笑話不說,無形之中還要擔責,頓時他有些騎虎難下。
便在段常一籌莫展之時,卻聽身邊一個親隨說道:
“太尉一路辛勞,不如先歇息一下,再作計議。”
段常一看卻是虞侯柯慶,想想一時無措,便吩咐先且回帳歇會,午後再議。
且說柯慶這人也是禁軍世家子弟,這次跟着過來也是想借機撈些功勞,他剛纔在中軍帳中聽了關勝兩人稟報,心裏頓時一片冰冷,想着自己在虞侯的位置上蹉跎數年,這次花了好些銀子才得以跟過來,本以爲可以撈些功勞好挪挪職務,眼下這情況,豈不是白跑一趟了嗎?這叫人如何心甘。他盯着兩員主將看了許久,心裏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必是這兩個草包吃了敗戰誇大其詞逃避罪責。這個念頭一經滋長出來,便不可抑制的擴散開來。他想着,那宣贊在禁軍之中不過一個防禦使,向來碌碌無爲,這個關勝更是聞所未聞。必定是那宣贊爲求出人頭地,拉出這個所謂關聖後人,爭奪這一功勞,最後能耐不足自取其辱。
柯慶推理一番,覺得必是無疑了,於是建議段常先且休息。隨後立即到禁軍中找了幾個與他一同目的過來的同僚,說了一番自己的想法後,立即獲得一致贊成,隨後便一起到了段慶的營帳。
“你是說這關勝與宣贊二人是無能敗北後,惡意誇大賊寇戰力推卸罪責。”
段常見說之後,遲疑的問道。
“太尉以爲一萬五千朝廷精銳是紙糊的嗎,便是北地遼兵也不見的怵他,這梁山草寇又能有多少能耐,還說甚麼鐵甲重騎!朝廷以舉國之力才養了多少,這梁山一座水中孤島如何養的起數千騎。屬下以爲真假虛實眼見爲實,太尉明日領軍前往一試便知。若賊寇實強,咱們有一萬兵力撤退總是從容的,若假,則證明屬下所言,更可以送太尉一樁大功。”
這個柯慶實在是一個不錯理論家,一番推理竟然有理有據。段常聽了之後大爲心動,想想若真能親自領軍拿下樑山賊寇,那京城禁軍之中、朝廷衆臣面前,還有誰比的上他的風光,一時間心動不已。
細細思索一番之後,段常便拿定了主意,中午他把關勝、宣贊叫到帳中痛斥一番,隨即接管了軍隊的指揮權,並命令明天早晨卯時出發,前出二十里立寨,與賊兵一見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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