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李氏的婚禮
第226章李氏的婚禮
“不用那麼急,沒那麼早……”李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
等喫完了糖水雞蛋,幾個人剛收拾好碗筷,外面就有來賀喜的人了,都是寶記鋪子周圍的老闆娘,還有以前李氏在街上擺攤時認識的幾個攤主,聚在鋪子裏說說笑笑,喫着喜糖花生,恭喜着李氏的好日子。
衆人聊了會兒後,就聽到街上開始響起了由遠及近的鞭炮聲,拍手笑道:“來了,肯定是來了!”紛紛站起來往門口張望。
冬寶和張秀玉站在了人羣的最前面,遠遠的就看到嚴大人身形挺拔,精神勁兒十足,一身藍綢布的袍子,胸前掛着一朵大紅花,領着一頂轎子和幾個人朝這邊走了過來,轎子後面跟着鼓樂班子,一路吹吹打打,喜慶熱鬧。
李氏也在衆女眷的擁簇下走到了門口,羞紅了臉,不敢擡頭去看嚴大人。
嚴大人一向嚴肅的臉上滿是笑意,臉頰微微有些發紅,看着已經走到門口的李氏,難得的在衆人前開了一次玩笑,彎腰做了個請的手勢,笑道:“夫人請上轎。”
衆人又是一陣歡笑聲,目送着李氏羞紅了臉,低頭含笑坐上了轎子。樑子連忙高聲喊道:“新娘子上轎了!”
轎伕們便意思性的把轎子在肩頭晃了兩下,李紅琴笑呵呵的跑過去給轎伕們一人塞了一個紅包,這是安州一帶的規矩,轎伕們要使壞顛新娘子,新娘子的家人就要給轎伕們紅包,以求個路上安穩。
樑子穿着一身嶄新的石青色的衣裳,懷裏抱了個沉甸甸的大布袋子,等李氏一上轎子,就從布袋裏抓了一把出來撒向了人羣聚集處。
人羣中頓時慌亂起來,大人小孩都笑逐顏開的爭相去撿地上撒落的東西,不少撿到銅錢的人喜悅的叫了起來:“我撿到錢了!”
安州這一帶成親時有這樣的風俗,把銅錢,花生和喜糖混在一起,在迎接新娘回家的路上撒一路,爭搶的人越多,預兆着新婚夫妻以後的日子越喜慶,主人家就越高興。
當然了,大多數人家都只會撒花生和喜糖,能撒的起銅錢的人家並不多,但饒是如此,也多的是人哄搶,畢竟喜糖和花生都不是天天能喫的到的零嘴,以前在塔溝集的時候,全子就喜歡去看熱鬧搶這個,回來還會分給冬寶一起喫。
冬寶琢磨着,要是哪家成親辦喜事,撒銅錢花生喜糖都沒人搶,可見這家人品差到何種程度了……
樑子做爲撒喜糖的人也很開心,俊朗的小夥子一把把的專往小孩子多的地方撒,看着大人小孩爭搶一團,喜氣洋洋的,伴隨着喜慶的鞭炮聲,大家也開心。
只是冬寶有點遺憾,李氏不是像她在電視裏看到的那樣穿着大紅嫁衣,蓋着紅蓋頭嫁給嚴大人的。其實她也是到了古代後才知道,除了大戶人家成親有這種講究,莊戶人家是不講究這個的,有人蓋紅蓋頭,也有人不蓋紅蓋頭,新媳婦穿一身新做的紅棉襖紅棉褲,坐在板車上由新郎拉回婆家的不在少數。像李氏這種二婚的,一心想低調不張揚,更不會在這方面講究了。
冬寶跟着李紅琴和秋霞嬸子幾個人,在李氏上轎後,鎖了鋪子門跟上了迎親的隊伍。嚴大人也不是多張揚的人,一般人成親都要在鎮上的街道里繞個兩三圈的,嚴大人只走了一圈便領着隊伍進了家門。
嚴大人家裏更是熱鬧,門口支了兩張桌子,柳夫子笑眯眯的坐在桌子前負責登記禮單,柳夫人磨墨,旁邊坐着林實清點禮品。
“柳夫子好,劉嬸子好!”冬寶先笑嘻嘻的向柳夫子和柳夫人行了個禮,又看向了林實,笑着問道:“大實哥,你什麼時候來的?”
林實笑道:“一早就過來了,夫子要我來早點幫着支應。”現在是麥收時節,林實和全子都放了假,林實穿着乾淨嶄新的藍底暗紋長袍,腰間扎着一條黑腰帶,少年身形挺拔,麥色的面龐帶着溫暖的微笑,在上午金色明亮的陽光下英俊的要命。
冬寶看着林實,嘴角不自覺的就彎了起來,越發覺得自己英明果斷,早早的把這麼好的男孩給定了下來。
院子里人聲鼎沸的,站滿了前來賀喜的賓客,大多數都是冬寶不認得的,李氏的轎子還停在院子裏,嚴大人正在中間朝賓客拱手打招呼。擺放好的桌子上放滿了喜糖花生瓜子茶盅,供賓客取用,還有幫工不停的提着大水壺給茶盅裏添水。
冬寶看到不少賓客往院子東北角的地方張望,幾條長案板拼成的桌子上,一排排的碗盤裏裝滿了已經做好的菜,準備一開席就端上桌,竈臺上架着比冬寶還要高的大蒸籠,冒着熱氣,饅頭和肉的香氣混合在一起,飄散在院子裏。幾個賓客湊一起嘖嘖嘆道:“請的是屈老師兒!屈老師兒做喜宴可是沒的說!這都好幾年沒見他出來給人辦喜宴了,嚴大人的面子就是不一樣!”
安州這邊把做喜宴的廚子叫老師兒的,有時候會把修理東西的師傅也叫老師兒,並不是現代意義上的“老師”,只是對手藝人的一種略顯尊重的稱呼。
“冬寶姐!”小旭瞧見了冬寶,立刻撲了過來。
冬寶笑嘻嘻的接住了他,悄聲問林實道:“怎麼來了這麼多人啊?”她記得李氏和嚴大人合計過,請的人也就五六十個,而且主要都是嚴大人這邊的客人,李氏這邊除了李長風和李紅琴兩家親人,剩下的就是秋霞嬸子這樣的鄉親好友,加起來也不過十二三個人,看院子裏這陣勢,得來的有一百多人了,而且門口還有不少人拎着禮物等着進門賀喜。
“都是鎮上做買賣的。”林實小聲說道,“聽說嚴大人成親,不請自來的,你們沒過來之前,來了不少人放下禮物登記了名字就走了,都沒留下來。”
冬寶點點頭,問道:“那嚴大人怎麼說?”
林實笑道:“人來都來了,禮物也送了,大好的日子總不能把人往外攆。嚴大人的意思說讓我們看着點,要是送的禮不貴重就收下,貴重的話就先放着另外登記,他過後想辦法。那些人來了說是討杯喜酒喝就走,可也不能真讓人喝杯酒就走,還得安排上桌喫酒席。樑子哥去鎮上買菜去了,老師兒說來的人太多,準備的菜不夠。”
“那來得及嗎?”乖乖窩在冬寶懷裏聽兩人說話的小旭有些擔心,素菜還好說,能現做,肉菜就麻煩了,都是昨天做好的,現做怕是來不及。
林實點點頭,摸了摸小旭的頭,笑道:“來得及,今兒我跟我爹送來了一百斤的豆腐,夠做不少菜,老師兒也說了,昨天做的肉菜多,盤子裝的實惠,每個盤子裏多少撥出來些,肉菜就夠了。”
小旭跟個小大人似的點頭,一臉的如釋負重,“嗯,那我就放心了!”
一句話惹的周圍人都笑了起來,柳夫子捏了捏小旭肉嘟嘟的臉打趣道:“這老子成親兒子操心啊!”
在旁邊磨墨的柳夫人被氣笑了,伸手拍了柳夫子一巴掌,笑罵道:“老沒正經的,擱孩子們跟前說啥不着四六的!”
這也是冬寶喜歡柳夫子的一個原因,要是不說,旁人絕對看不出來,愛開玩笑,愛和孩子們玩鬧,沒半點架子的柳夫子曾經是個進士,說話也通俗易懂,從來不在人前掉書袋顯擺,回想她那個秀才爹,可是常把之乎者也掛嘴邊上,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個讀書人似的。
柳夫子捱了夫人的訓也不當回事,對幾個孩子笑道:“別圍在我這裏了,馬上要拜堂了,你們趕緊瞧熱鬧去!大實,你也去!”
“哎!”林實笑着應了,拉着冬寶和小旭去了院子裏。
院子中間的地方已經被清理過了,因爲嚴大人父母都已過世,主位上擺着的是寫着兩位老人名字的黃表紙,而主持這場婚禮的司儀是一個穿着青布長袍的白鬍子老頭,此刻正高喊着:“吉時已到,請新人!”
“冬寶姐,站這裏!”已經搶了好位置的全子瞧見了他們,朝他們笑嘻嘻的招手。
幾個人過去後,冬寶看清楚了司儀,瞧瞧覺得面生不認得,不過司儀背後站着的陳夫子幾個人她認得,“這人是誰啊?”冬寶問道。
林實小聲說道:“是書院的院長,年紀大了,平常很少出來的,我們也極少見到他,沒想到嚴大人請了他來當司儀。”果然是面子夠大啊。
說話間,嚴大人拿着一個攢成一朵大花的紅綢,把其中一端遞到了轎子裏,拉着另一端把李氏從轎子裏請了出來,走到了空地上,正對着嚴大人父母的黃表紙牌位。
李氏出來後,立刻就有人放了一串鞭炮,不少人愛玩愛鬧的年輕人就大聲的喊了起來,“新娘子真漂亮!”
“我們要喝新娘子敬的酒!”
李氏沒想到出來就碰到了被人打趣,立刻羞紅了臉,低着頭攥着手裏的紅綢布,連頭都不敢擡,跟在嚴大人身後,走到了牌位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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