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前路的選擇
第291章前路的選擇
李氏嘆了口氣，說道：“你咋還在地上跪着呢！趕緊起來吧，這石板上多涼啊，傷了身子就不好了！”
宋招娣趕緊抽抽噎噎的爬了起來，眼巴巴的看着李氏，“大娘……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你這孩子……”李氏嘆道，看了眼宋招娣，說道：“我想問問你，你到底是咋想的，是想生下這個孩子，還是……”
宋招娣眼都不眨一下的看着李氏，她腦子不笨，明白這個時候她怎麼樣想都無所謂，關鍵是李氏願意讓她怎麼想。
“大娘，你給我做主就行！”宋招娣揣摩不透李氏的意思，乾脆就選了最保險的說法，她直覺上認爲李氏是想讓她把孩子生下來的，因爲在她看來，李氏這樣的人膽小又良善，加上自己還懷着孩子，肯定不願意花錢讓人落胎，但她也喫不準，畢竟有冬寶在那裏，冬寶那丫頭可不是好說話的，肯定嫌她麻煩，巴不得趕緊讓她收拾妥當了走人。
冬寶低頭笑了笑，她就說嘛，宋招娣是個聰明人，咋樣對她好，她就咋樣，可惜總窩在塔溝集這個鄉下地方，世面見的太少，加上虛榮心太強，來個詐騙犯就當人家是真豪門了，敗在這上頭了。
李氏看了眼招娣，想了想說道：“招娣，之前是你不懂事，走了錯路，我想幫你一把，但你年紀也不小了，是個大人了，不管走哪條路，都得你自己願意纔行。我這邊給你兩條路走，一是把孩子生下來，孩子我抱走送到好人家去，只是你得答應我，以後一輩子都不得再見這個孩子。如果你不想生孩子，就走第二條路，我們給你買藥……等你身子養好了，就回家去吧。”
宋招娣低着頭默默聽着，眼珠轉的極快，要是不生孩子，只怕最多一個月，她就得回宋家了，到頭來還是免不了被宋榆折磨，要是選擇生孩子，有李氏的供養，至少能好喫好喝的過上七八個月的安穩日子，而且她的孩子被人抱養走了，能不給她點好處？
“我生！”宋招娣堅定的看着李氏說道，“我走第一條路！”
李氏很是欣慰，看着招娣覺得這孩子總算還是有一絲善念的，笑道：“你能這麼想很好，孩子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哪有娘不疼自己孩子的道理！”
宋招娣知道自己這回押對了寶，猜中了李氏的心思，心裏高興不已，含着熱淚跪在了李氏跟前，扯着李氏的裙角嗚嗚哭道：“大娘，到頭來還是你對我最好！要不是你，我早被我那沒良心的爹給害死了！大娘，打小就數你最疼我了，以後你就是我親孃！我親孃不疼我，你當我親孃好不好啊？”
李氏尷尬的拍了拍宋招娣的肩膀，示意她站起來，別跪在冰涼的地板上了。
冬寶則是轉頭撇撇嘴，宋招娣這見風使舵的話讓宋二嬸情何以堪啊！當年她底氣十足的罵李氏，瞧不起李氏的時候，怎麼不哭着喊李氏對她好，是她親孃啊！
宋招娣在鎮上認“親孃”認的熱烈真摯，塔溝集的宋家可是鬧翻了天。
宋二嬸出了東屋之後，因爲時間還早，就回西廂房睡了個回籠覺，哪知一覺睡到天亮，去東屋看看女兒如何的時候，發現人去屋空。
這下可麻煩了！人跑了好大一會兒了，塔溝集鋪的都是石板路，連個腳印都看不到，誰知道她跑哪去了？找都沒法找！
“你個沒用的臭婆娘，看個孩子都看不住，要你有啥用！”宋榆惱羞成怒。
宋二嬸連着捱了宋榆十來個耳光，一張臉紅腫的像豬頭，也不敢說什麼，只低頭縮在牆角里哭，“這死妮子，跑哪裏去了？萬一叫歹人抓住了，咋辦啊！”
她是真心擔心自己的女兒，畢竟是她唯一的女兒，還是頭一個孩子，雖然平時偏疼大毛二毛，可等閨女真丟了，心裏那份火急火燎的擔憂害怕，不是假的。
“閉嘴！再嚎老子打死你！”宋榆氣的七竅生煙，在屋裏走來走去，沒想到招娣那丫頭居然還敢跑！反了天了！“跑了也好，別再回來，敢回來老子就打死她！”
宋二嬸哭的更傷心了，冒着被宋榆毆打的危險，豁出去了嚷道：“宋榆，你個沒良心的貨！她是你親閨女，是你們老宋家的種！”
“啊呸！”宋榆一口吐沫吐到了宋二嬸的頭上，指着宋二嬸氣咻咻的罵道：“要不是你這個不要臉的娘教的，她能幹出這些醜事？我們老宋家的臉都讓她給丟光了！死在外頭最好，我就當沒這個閨女，白養了！”
雖然宋二嬸覺得宋家早就沒什麼臉面了，不存在被宋招娣丟光的說法，但宋榆正在氣頭上，她不敢再捅馬蜂窩了。
黃氏也氣的要命，坐在椅子上乾生氣，突然擡頭沉着臉問道：“老二，招娣會不會去安州找那個賊人了？”她可看得出來，宋招娣對那賊人念念不忘的。
宋榆摸着下巴，沉思了半晌，搖頭道：“不可能吧，安州離這恁遠，她懷着身子，能走多遠？”宋榆覺得這不可能，招娣都已經知道那賊人落網了，根本不可能翻身，哪還會去找他？
“還是……找找吧！到底一個大活人，還能丟了不成？”宋老頭猶豫了半天，開口說了一句。
宋榆撇撇嘴，“爹，你說的輕巧，上哪兒找去啊？出了村口往東南西北都能走，我咋知道她去哪了？丟了也好，省的丟咱們老宋家的人了！”
“不是這麼個事！”宋老頭有些不高興，“到底是咱們宋家的孩子，你平時罵幾句打幾句出氣就罷了，還能真不要了？”
宋榆不屑的說道：“一個丫頭片子，丟了就丟了吧，不值得浪費人去找，找不找得到還是兩說，她一個單身女孩在路上，沒準天沒亮就叫人拉走藏起來了……找到了更丟咱們家人，不找了！”
“丫頭片子也是老宋家的孩子！”宋老頭氣的咳嗽了起來，當初他們要是看重冬寶一點，別和李氏母女關係搞這麼差，宋家能至於到這地步嗎？李氏那鋪子，那作坊，肯定會讓宋家佔大頭的！
宋榆看着宋老頭冷笑了一聲，陰陽怪氣的說道：“爹，你別在你兒子跟前充什麼慈祥老人了！咱們爺倆是半斤八兩！我那大姐你是咋安排她嫁人的，我可記得一清二楚！”
宋老頭臉猛然漲紅了起來，劇烈咳嗽了幾聲，像落荒而逃似的，起身掀開簾子進了他和黃氏的臥室，再沒出來。
黃氏不滿的瞪了宋榆一眼，陰沉着臉罵道：“你嘴裏糊糞了啊？提你大姐幹啥？”
宋榆心虛的低下了頭，知道這是戳到了宋老頭和黃氏的軟肋，不敢再說什麼了，賠笑道：“剛纔是我話趕話說到那了，不是成心的，娘你別跟我一般見識，回頭也勸勸爹！”宋二嬸縮在角落裏，偷偷看了眼黃氏和宋榆，宋家大姐早在她嫁進來之前就嫁人了，甚至比李氏進門還要早，她進門後也只是知道宋家有個遠嫁的閨女，卻不知道嫁到哪裏，連老大後事都沒回來，就跟沒這個人似的。看樣子這事還頗有一番內情，就是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看宋家人對這件事的態度，她還是裝做什麼都沒聽見，不要問的好。黃氏哼了一聲，沒再在這件事上計較，納了幾針鞋底之後，突然擡頭說道：“老二，你說招娣那妮子會不會去鎮上找那x媳婦子去了？”“這也有可能！”宋榆點頭，宋招娣又不認得什麼人，唯一認得的“外地人”就是住在鎮上的李氏母女，“不過……她找了也沒啥用吧，還不是得乖乖回來？冬寶那丫頭可是六親不認的！”黃氏氣的揚起硬厚的鞋底子砸了宋榆一下，說道：“你咋就那麼蠢啊！招娣要是去了鎮上，你去找那x媳婦子要人不就結了？你這個親爹都過去要人了，她還能攔着不放啊？趕緊把招娣領回來！”
宋榆摸着頭一臉的不爽，然而黃氏的命令吩咐下來他也不敢不去做，只得拉了宋二嬸回了西廂房。要是以前李氏還沒嫁嚴大人的時候，要是敢窩藏他閨女，他肯定要去訛詐一番，不過現在人家大小是個官太太，他有那個賊心沒那個賊膽，看二狗是什麼下場，就知道嚴大人會怎麼對付他了。
黃氏繼續低着頭納鞋底子，她並不是良心發現要失足的孫女回家，而是她不能容忍李氏在這件事裏頭扮演“好人”的角色，她能心安理得的接受李氏的錢和李氏的節禮，但她不能接受李氏插手去管宋家的事。
“你還真去鎮上啊？”宋二嬸看宋榆換了件乾淨的褂子，一副要出門的架勢，小心翼翼的問道。宋榆橫了她一眼，不耐煩的甩手，“要不是你沒看好她，我用得着去找？你們娘倆都是惹禍精！再煩老子，滾回你孃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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