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滋生
連李正簫習慣用了的被褥都帶上了,李震白對這個弟弟的溺愛可見一斑。
他們離開時時間很早,剛下了一夜大雨,院子裏的綠植被澆得濃綠茁壯,空氣裏都是泥土的腥味。
李震白沉默着站在宅子門口,遠遠看着他們上車,發動車子離開。
車子駛過石板道,穿過敞開的鏤空大鐵門,林真回頭看向車後,透過後玻璃窗,看到李震白的身影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直到車子拐彎,再也看不到。
八十多公里的路,中間在高速服務站停留了二十分鐘,一共走了將近兩個小時。
路上,李正簫一直無精打采,一副霜打了的茄子的樣子,林真以爲他只是不情願去那麼個偏僻的地方關禁閉,就沒管他。
誰知道等到了郊縣的李家宅子,一進到房間,李正簫就撲到牀上嗚嗚痛哭了起來。
這間臥室大而空曠,空氣裏有淡淡的陳舊的味道,那是黴菌、灰塵和木頭腐朽混合形成的。
其實這個宅子也沒太老,據說是李家父母新婚時,李父給李老夫人置辦的禮物,那時候剛開始建,在李正簫出生以後才建完。
整個建築處在郊縣的南山半腰上,是規整的歐式風格,四周都是樹林,出門必須開車,而最近的郊縣環境並不算好,最大的商場不過才四層樓,與b市的繁華完全沒法比,更沒有李正簫常常混跡的酒吧、夜店之類的地方。
宅子裏有一對老夫妻負責照看和日常維護,李家的親屬偶爾會來這邊度假,享受林間生活的安靜。
這種地方,關禁閉真是再合適不過。
主臥的大牀上,重重白紗帷幔環繞着垂下,李正簫趴在柔軟的白色枕頭裏,哭得越發傷心。
林真走過去,拍了拍他肩膀:“只是一個月而已,很快就過去了。”
李正簫不肯擡頭,嘴巴里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不是……不是因爲這個,是小璃……。”
“小璃怎麼了?”林真眉頭微皺,以爲李正簫又要和這個小情人上演生離死別的戲碼,就聽到他哭着說道,“昨晚我去跟他告別,他……他竟然跟我要錢!”
聞言,如果不是內心也不輕鬆,林真幾乎要笑出聲來,他問牀上的人:“所以,你真的沒給過他錢?零花錢都沒給過?”
李正簫擡起頭,臉被憋得通紅,怒斥道:“談錢的愛情還是愛情嗎,庸俗!”
林真拽了把椅子坐到牀邊,伸手安撫地摸了摸他的額發:“愛情也需要麪包啊,不喫飯的人會餓死,還談什麼愛情呢。”
李正簫不服地說:“他住的公寓是我買的,還僱了幫傭照顧他,平時喫穿花銷也都我負責,哪裏讓他喫不飽飯了?”
林真手肘拄在膝蓋上,用手心託着下巴看他,紅潤的嘴脣裏說出來的是對丈夫的評價:“是啊,你只是個傻逼而已。”
這是李正簫第二次聽到妻子這麼罵他,他想發火,卻發現,自己內心裏不覺得怎麼氣,甚至覺得被這麼罵了,心裏反倒舒服了幾分,沒有剛纔那麼憋屈了,可能是因爲這時候的林真看起來有點疲憊,說話的語氣是柔軟的,而他坐在牀邊,拄着下巴看着自己的樣子,真的很好看。
李正簫不是真的傻子,他當然知道這次的事情對於林真意味着什麼,他的內心其實對於林真是有愧疚的,他一骨碌爬起來,握住林真垂着的另一隻手,“小真,對不起,這次是我不對,連累了你,我也不想的,可是大哥只要用那種特別嚴厲的目光盯着我,我就什麼都不敢隱瞞了。”
林真搖頭:“沒事的,你不用在意,都過去了。”
李正簫神色激動,緊緊抓着林真的那隻手:“小真,你對我真好,以前是我不對,以後我一定好好待你!”
林真表情沒什麼變化,只是微笑着說:“好啊。”
李正簫又說:“我大哥讓我以後不要和小璃聯繫了,我以後再也不去見他了,你放心。”
林真問他:“你怎麼安置小璃的?”
李正簫回答:“我把公寓收回來了,幫傭也解僱了,讓小璃回自己家了。”
林真又問:“你給過他補償了嗎?”
李正簫臉色一變:“你說錢?我當然不可能給他錢,那不是在侮辱他嗎,就算他自暴自棄跟我要錢,我也堅決沒給。”
林真笑了一下,“行吧。”他抽回手,站起身,低頭看了李正簫半晌,說:“你累了,休息一會吧,晚上喫飯時我來叫你。”
“你去哪?”李正簫擡起下巴。
“我去隔壁次臥。”林真轉身離開了主臥。
李正簫的目光在他身後追隨,描摹着他好看的背影線條,從修長的脖頸,到細細的腰,再到那雙漂亮修長的腿。
哐,門開了又被關上,林真的身影消失在門後,坐在牀上的李正簫咕咚一聲,吞了一口口水。
……
晚餐是林真去廚房幫着一起做的,他在這裏什麼事都沒有,閒着也是閒着。
今天沒什麼人聯繫他,近在昨天的忙碌的工作和不停響的手機信息提示音,似乎已經成了很久遠的事情。
白天他只給林率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的行蹤,再就是中午袁梅給他發了信息,告訴他他們已經出發前往c市,期待林真一個月後復職再一起共事等等。
這裏沒大宅那麼多規矩,林真讓幫傭、保鏢都一起坐下喫飯,李正簫對此沒什麼意見,他一掃早上那會的抑鬱情緒,興致高昂地和那幾個保鏢探討中華武術和跆拳道到底哪個厲害。
喫過飯,林真去影音室看電影,李正簫也跟了過來,期期艾艾地湊到他身邊坐下,跟他一起挑片子。
林真選了個40年代的文藝片,問李正簫意見,他殷勤道:“你想看什麼就看什麼,我都行。”
結果片子沒放多久,李正簫就睡着了,等他睡醒,發現自己身上蓋着毯子,而林真早就回房休息了。
李正簫懊惱地抹了把臉,出了影音室,在林真的次臥門口盤桓了老半天,手舉起來又放下,反反覆覆,直到有幫傭經過,他才訕訕地回了自己房間。
第二天,林真一大早起來,叫李正簫起牀出去一起釣蝦,兩人穿得嚴嚴實實防蚊蟲,拿了釣竿在宅子不遠處的溪水裏垂釣,初夏清晨的微風從兩人之間拂過,空氣裏是露珠和青草的香味,李正簫打了個哈欠,轉頭看向身邊時,發現林真正專注地盯着清澈的溪水,他略長的頭髮被風吹得在白皙的額頭上拂動,從側面看過去,他的睫毛很長,眨眼時,睫毛煽動,李正簫看着看着,覺得自己的心裏都被煽得癢癢的。
林真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視線,轉頭看了過來,衝他彎起嘴角笑了一下,李正簫看呆了,腳底下一滑差點掉水裏。
早上□□點鐘,天氣開始熱了,兩人把釣上來的蝦放到水桶裏,拎着回家。
這些蝦都不大,沒法喫,釣起來也就是個娛樂,到家裏,林真就讓幫傭清出來一個破魚缸,把小蝦通通倒進去,還弄了些水草放在水面上,魚缸上的燈光一開,看着綠綠的水草和游來游去的小蝦,心情都跟着好起來。
林真把在廚房裏找到些水果、蔬菜,用蛋清攪拌了當做蝦糧,一小罐子全都塞到在旁邊看着的李正簫手裏,問道:“以後你負責喂蝦,行嗎?”
李正簫趕緊點頭:“那有什麼不行的,這些蝦以後就歸我管了。”
林真伸長手拍了他頭頂一下,彎起嘴角笑起來,說了聲:“乖。”之後,就轉身走了。
一股淡淡的香氣隨之拂動在周圍,李正簫傻傻地盯着他的身影,鼻子不由自主地狠狠吸了一口。
中午睡完午覺,李正簫跟着林真在書房看書,兩人在書桌兩側,林真看得很認真,偶爾從旁邊的盤子裏拈一顆櫻桃送進嘴裏,而李正簫在對面不時擡頭看他,尤其是在林真張開紅潤的嘴脣,將色澤鮮美的櫻桃送進口中那一刻。
本是清心寡慾的活動,李正簫卻被自己的幻想弄得口乾舌燥、氣血翻涌。
晚上,李正簫終於忍不住去敲林真臥室的門。
林真穿着睡衣開了門,站在門口看他,並沒有讓他進去的意思。
李正簫有點尷尬,打哈哈道:“我……我那屋好像有蚊子……。”他的目光忍不住流連在林真領口露出的鎖骨上。
林真“哦”了一聲,往後退了一步,關上房門。
李正簫沒反應過來,呆呆地望着緊閉的房門,不大一會,一個保鏢從樓下小跑着上來,手裏拿着個蚊香液,高興地衝他道:“二少,我在倉庫裏找到了這個,插上電以後保證屋裏一隻蚊子都活不下來。”
李正簫臉色難看,在那保鏢進主臥門之前,自己先進去,哐一聲關上了門,留下那保鏢在外面納悶地撓頭。
第二天,李正簫還是沒找到能接近林真的機會。
林真對他的態度明明很溫和,但李正簫發現,一旦自己有想要越界的意思,林真就會很快發覺,並穩準狠地提前掐斷一切可能。
李正簫鬱悶了。
這個晚上臨睡前,李正簫翻來覆去地在牀上睡不着,想來想去,除了他那些天天捧着他的不靠譜的狐朋狗友外,好像也只有一個人能幫他解決這個難題了。
李正簫坐起身,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電話接通後,他高興地喊了一聲:“大哥,有個事您能幫幫我嗎?”
對面不知道說了什麼,李正簫臉頰有點紅,不太好意思道:“我覺得林真他喜……喜歡上我了。”
過了十幾秒鐘,李正簫衝着話筒叫,“喂喂,大哥,你還在嗎?”
“哦哦,確定確定,”李正簫嘿嘿傻笑,“他老對我笑,還笑得特勾人,”他想起自己握住林真手時柔弱無骨的觸感,心裏美滋滋,“而且,我……我親近他,他也沒拒絕。”
“喂,喂,大哥,怎麼又沒聲音了,是我這邊山裏信號不好嗎?”李正簫捧着電話看屏幕,信號是滿格啊。
他把電話又放回耳邊,又“喂”了好幾聲,才聽見對面有人說話。
李正簫“啊”了一聲,“現在就是我想更進一步,他就逃避,我覺得他可能是不好意思。您能幫我想個辦法,讓林真大方接受我嗎?”
他尷尬地咳嗽了一聲,說:“我……我想盡快和他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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