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电梯“惊魂”
距离林真和李正箫被送到郊县南山大宅,已经過去两三個月了。
时近初秋,太阳刚刚升起,還沒来得及尽情挥洒它的热量,清晨的风舒爽沁凉,可是刚下飞机的两人都沒有享受這份舒适的心思。
林真和李正箫上了李宅派過来的黑色轿车,保镖车前后跟随,向李家大宅驶去,一路无言。
林真望着车窗外迅速掠過的浓绿色草木,脸上有淡淡的疲倦痕迹。
李正箫则坐在车后座另一侧,面色惊惶,双手手指搅紧,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直到进入李宅地库,要下车时,林真才对不情愿下车的李正箫說道:“走吧,该面对的总得面对,逃避是沒有意义的。”
李正箫不敢抬眼看他,佝偻着肩膀下了车,随林真上了电梯。
行李被佣人送上楼,他们两连饭都沒吃,直接去了书房见家主。
李震白這次沒在那张长條沙发上,而是坐在靠近阳光房那一侧的一张大书桌后面,他用研判的眼神看着走进来的弟弟和弟媳,示意他们坐到书桌前面的两张椅子上。
在他们坐好后,他身体前倾,手肘放到桌面上,双手交握,手背抵在下巴上,沉声道:“飞机坐了三個多小时,高速上又走了一個多小时,這么多的時間,足够你们考虑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李正箫战战兢兢,缩在椅子裡不肯吭声。
林真抬眸看了李震白一眼,在目光相遇的一刻,他又迅速垂下眼皮。
“我不可能让李家的子孙遗落在外。”李震白宣告似的道。
李正箫一下子抬起头来,激动地扯着嗓子叫道:“我怎么知道那是不是我的孩子,我跟小璃分手都好几個月了,這中间谁知道发生過什么,再說法律规定单身男性不能植入孕囊,他怎么可能怀孕?”
李震白沒說话,目光冰冷而严肃地盯着他,不過一两秒钟,李正箫脸上就露出惶然的表情,低下头去,咬住嘴唇,低声道歉:“对不起,大哥,我只是太意外了,沒控制好情绪。”
李震白轻点了一下头,算是原谅他的无礼,语气缓慢却掷地有声道,“昨晚我让人查過,王小璃在四個月前去私人诊所非法植入了孕囊,而根据他的孕检报告来看,腹中胎儿的月份跟你最后一次去见他的時間相符……”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正箫,你做過什么,心裡应该清楚。”
李正箫迅速转头看了眼林真,脸色涨红,吞吞吐吐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话来。
李震白看他這样子,就完全明白了,他放下撑在下巴上的手,往后靠向椅背,目光看向林真:“這件事是李家对不起你,你有什么想法?”
林真目光专注地盯着脚下,沒吭声。
李正箫扭头看了他一眼,咬了咬牙,跟他大哥說:“反正我绝不会跟小真离婚,其他的爱咋办咋办!”
這句话過后,房间裡一下子安静下来,几個人都沒再說话。
良久以后,李震白开了口:“我会给王小璃安排個适合养胎的住处,并且派人照顾他,家裡的安保也会抽调一部分過去,一方面为了保证他和胎儿的安全,另一方面,我要确保消息不会流传出去。”
“在孩子出生以后,我会提供资金赞助王小璃出国留学,并且帮他在当地永久居留,至于這個孩子以后该怎么办……”
李震白看向林真,“我等你们给我结果。”
……
两人从书房出来,李芳冰迎了過来,忧心地观察着他们的表情,小心翼翼道:“都饿坏了吧,先吃点东西,然后上楼补個觉,昨天趁你们不在家,我让佣人搬家了,今天开始就不用再住三楼了,咱们都住二楼去。”
林真脚步一顿,冲李芳冰笑了笑,“姐,我沒胃口,饭我就不吃了,我上去休息了。”
在姐弟两的目光中,他走向电梯,走到一半突然又停下来,回头道,“我就不搬去二楼了,還住三楼吧。”
林真上楼了,李芳冰转头看了眼沮丧的李正箫,叹了口气,拍拍他肩膀:“发生這种事,任谁都忍不了的,他想在三楼住,你就让他住吧,怎么都得给人家消气的時間的。”
李正箫低着头,满脸的憋屈,饭也不吃了,转身就跑,李芳冰跟在他后头「哎哎」的叫他,他也不理,把自己关进二楼原本住的卧室,怎么也不肯开门了。
……
在楼上呆了大半個白天,直到晚餐时,林真才下楼,李正箫则還在房间裡躲着不肯出门。
丈夫在外面弄大了别人的肚子,最难受的应该就是妻子了,李芳冰自觉自己当姐姐的有责任,对林真的态度格外殷勤,一会给他夹菜一会给他倒水的,林真态度倒也不坏,客客气气的笑着接受,只是不說话时表情有些沉郁。
李芳冰悄悄探询地看了李震白一眼,李震白沉着脸摇了摇头。
用過晚餐,林真去閱讀室看了会书,李芳冰让人又是给他拿水果,又是泡茶,无微不至的。
书看到了将近九点钟,林真有些倦了,决定上楼休息。
他出了閱讀室走向一层电梯,led屏幕显示电梯正停在二层,他按下上行键在门前等着。
叮的一声,电梯缓缓到达一层,门自动打开,林真走进去,按下三层的按键,电梯门又缓缓合上。
眼看着两侧门在眼前即将合拢时,突然顿了一下,又缓缓打开。
林真怔了一下,朝门外看去,就见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那裡,在门打开后,也走进了电梯,熟悉的暗香渐渐弥散在這個相对狭小的密闭空间,明明不是很浓,却充满了侵略性和攻击性,林真不由自主地往旁边挪了一下,让出足够的空间。
电梯门又一次合上,李震白稳稳站在电梯中间,双手自然垂在身侧,丝毫不见有按楼层按键的意思。
林真迟疑了一下,往前一步,替他按下了二层,又退回去。
电梯缓缓运行,轿厢内无人开口,安静极了。
叮,很快,二层到了,电梯门打开。
一秒,两秒,三秒過去了,李震白岿然不动,丝毫沒有出去的意思,电梯门自动开始缓缓合拢。
林真心头一跳,他伸手就要去按开门键,李震白却突然把手放到关门键上,完全阻止了开门的可能性。
轰,电梯轿厢继续上行,很快,叮的一声,停在了三层。
轿厢内明明很安静,李震白也毫无出格的举动,他甚至连动都沒动一下。
可是随着电梯从二楼上行,林真突然就觉得這個空间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鼻腔裡都是对方身上的味道,這让他想起李震白昨晚给他发的信息,身体无端地就开始燥热起来,他几乎能听见自己快到离谱的心跳声,一下下的,像水平拙劣的鼓手随意敲打出的混乱鼓声。
林真简直怀疑在他身侧站着的李震白,是否听到了自己响亮的心跳声。
终于,门开了,三层走廊尽头的窗子是开的,夜晚的风沁凉地被送入电梯,稍稍缓解了林真身上的炙热。
几乎是电梯门开到刚刚足够一人出去的空间时,林真就突地越過身侧高大的身影,快步出了电梯,软胶鞋底踩過走廊厚实的地毯,他以最快的速度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厚实的地毯几乎吸去了所有足音,林真不知道电梯裡的李震白有沒有跟上来,他只能听见背后距离越来越远的电梯门在关闭,然后开始隆隆下行。
也许李震白已经随电梯下楼了,要不然除非楼下有人用电梯,否则电梯应该停留在三层才对。
這种想法让林真稍微松了口气,可這口气還沒完全吐出来,他就感觉到身后有人在快速接近,常年的散打练习让他对此有足够敏锐的感知度。
林真沒回头,而是进一步加快脚步,手插在衣兜裡,悄悄把手心的汗擦在口袋布料裡。
快了,房间的门越来越近了,林真头一次觉得十几米的距离如此漫长,在他迅速从口袋裡把手抽出来,搭在门把手上的瞬间,裸漏的后颈处感受到了一股呼吸吞吐出的热气,這感觉距离极近,几乎贴到他的皮肤,有一种微微湿润的感觉,林真一瞬间头皮发麻,浑身紧绷,他几乎用全身力气用力压下门把手,然后以他所能的最快速度打开房门,闪身进入,之后哐一声关上房门。
在门被关上那不到一秒的時間裡,林真看见门外的李震白,正用幽深难解的目光看着门内的自己。
林真把门锁得死死的,還试着用力推了好几下,洗漱完才放心躺下,好不容易才睡着。
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了,這一夜他做了好多噩梦,无一不跟李震白有关。
第二天一早,闹铃响了,林真头疼地拿起手机按下停止键。
手机屏幕上显示有新信息,林真揉了揉眼睛,输入密碼解锁手机查看。
才看了一眼,林真身体就紧绷起来,几條新信息都来自李震白,時間是半夜一点。
第一條:“你還沒回答我,想我了嗎?”
第二條:“你的头发看起来很柔软,后颈的皮肤很白,闻起来很香。”
第三條:“我在你房间门口犹豫了很久,你不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
最后一條:“小真,你還不知道吧,我有這座宅子所有房间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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