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墓园偶遇
“沒句实话。”林真推开他的手,评价道。
吃完早饭,李震白就离开了王家别墅,去公司上班,林真也起来洗了個澡,收拾妥当,出门上班了。
那之后几天,两人沒什么实质的交集,但又扬建筑材料公司的前台,经常会收到跑腿送過来的给她们老板的东西,都是拿沒有标签的盒子装的,看不出是什么。
林总收到盒子后,表情也很平静,不见什么特别的。
只是林总办公室的多宝阁上的东西越来越多,再就是,有时候陈助理会从总裁办公室拿出来一些小蛋糕之类的给大家分,大家对這每天不定时送来的盒子充满了期盼。
几天后,寒食节到了,李震白沒去公司上班,带着李正箫一起,天還沒完全亮,就出发去了墓园。
李老夫人最近状况不大好,偶尔会发生惊厥,杜医生不建议她出门,再加上怕她看到丈夫的墓碑会受到刺激,于是便沒有带她同去。
兄弟两都穿了一身黑色正装,到了墓园门口后下了车,几個保镖也都穿了一身黑,抱着祭品和鲜花,簇拥在他们周围,一起沿着长长的水泥路,穿過一座座坟墓,向着山坡上分布明显稀疏了很多的区域走去。
等到了地方,李震白抓住犹自還往前走的弟弟:“這裡!”
李正箫困得眼睛還沒睁开,「哦」了一声就跟在大哥身后,一起走到父亲的墓碑前。
墓碑上,黑白照片裡的人面容俊朗、线條坚硬,李正箫的长相基本上遗传于他,可惜眼神不同,给人的感觉和气质就完全不同了。
李震白站在墓碑前,伸手轻轻擦拭父亲的照片,“爸,我和正箫来看您了,在那边您吃得好嗎,穿得暖嗎,今天是寒衣节,我给您带了棉衣,带了您最喜歡的烧酒和酱肘子。”
他回身从保镖手裡接過东西,李正箫就算再不着调,這时候也知道严肃着脸帮忙。
兄弟两把东西摆好,保镖拿上来放了三個酒盅的托盘,李震白亲自把三杯酒斟满,对弟弟說:“陪咱爸喝一杯。”
李正箫就赶紧拿了酒杯,两人和剩余那酒杯上碰了碰,就仰头一饮而尽,李震白喝完之后,将给父亲的那杯酒都洒在坟头。
之后,兄弟两人给父亲烧纸和准备好的冥衣,摆上鲜花。
一番忙碌過后,李震白吩咐弟弟:“你去路上等,我有话要单独跟爸說。”
李正箫就听话地和保镖去远远的路边等,对大哥会对父亲說什么完全不在意,反正不外乎是家裡這几口人這点事,让他在旁边听他也不爱听。
但這次李正箫猜错了,他大哥說的是家裡的事,只是并不涉及别人,只涉及到他。
李震白在墓碑前站了好一会,突然跪了下去,结结实实磕了三個头。
之后,他站起身,看着父亲的照片說:“爸,如果你在天有灵,肯定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板一眼的生活我已经過得够多了,以后,我会为自己而活。”
“对不起,爸。”
“還有正箫,我還会好好照顾他。只是……不管他会不会对我产生埋怨,我都接受。”
“林真进過李家的门,就是李家人,他注定是您和妈的儿媳……”李震白站起身,沉声道,“我会把他再娶回李家。”
站在路边的李正箫眼皮突然跳了两下,他揉了揉眼睛,无聊地抬头看了眼天。
天空阴沉沉的,像要下雨,大早上的空气湿冷,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有两人从山下沿着水泥路踽踽而行,李正箫還在百无聊赖的四处乱看,手臂就被身旁保镖碰了一下。
“怎么?”李正箫扭头问小方。
小方冲不远处抬了抬下巴,低声說:“是前少夫人。”
李正箫理解了一会,才明白這個「前少夫人」指的是谁,顿时身体绷紧,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口、扯了扯衣襟,咳嗽了一声,往路上看去。
林真和弟弟林率,已经走到了他们前方大概十几米处。
两人都穿了一身黑,林真身高明明沒有弟弟高,却是一眼就能让人注意到。
他今天沒穿正装,而是穿了件黑色带拉链的帽衫,下半身则是一條黑色的贴身牛仔裤,脚上穿着黑色运动鞋,头发有点长,服帖地拢在他颊边,衬得脸更小更精致,肤色更加白皙通透。
這样子穿着的林真,李正箫還从沒见過,在這样阴沉的天气裡,在這样冷肃的气氛中,李正箫眼睛都看直了,只觉得眼前人的比過去更加好看,让人根本挪不开眼。
林真两人越走越近,李正箫的目光开始躲躲闪闪,一会伸手挠头,一会又开始假咳。
他本以为对方见了自己,就算沒有什么惊涛骇浪,也该是多少有些别扭的。
却沒想到,林真就跟见到普通认识人一样,走到他们面前时甚至一秒都沒停留,只是客气地点了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
自从离婚后,李正箫心裡就沒好過過,怎么想怎么后悔,当时就应该死赖活赖不签字,就算林真不回李家,起码名义上還是夫妻,就一切都還有转圜余地。
這事让他一直耿耿于怀,都成了一块心病。
同时,他也在无数次幻想,再见到林真时他该說什么做什么,他想着,原则上自己既不能表现得太在意,让林真看笑话。
但也不能真的就完全不在意,冷了对方的心,万一林真当时只是一时生气,现在又后悔了呢。
眼看着林真就要走過去了,再相遇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李正箫有点急了,正想不顾「原则」叫住对方,還沒等开口,就见林真停住了脚步。
李正箫心裡一喜,迎上去正要說话,就见林真的目光越過他,远远地看向他身后。
李正箫顺着回头看過去,就见他大哥還站在父亲的墓前,只是身体已经转向了這边,正往這边看来。
李正箫又转回头看向林真,就见对方沉默地与他大哥对视了一阵后,像刚才一样,客气地点了点头后,迈开脚步径自带着弟弟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林真与刚才面对自己时,似乎并无二致的反应,李正箫心裡倏地就松了口气,尽管他也不知道這口气是为了什么松的。
……
回去的路上,李正箫一路都一反常态地保持沉默,眉头紧蹙,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等到了家裡地库,他和大哥李震白一起进了上楼的电梯后,李正箫突然开口:“哥,今天我确定了一件事。”
李震白扭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說。
李正箫单手握拳,宣誓一样举在胸前,“我发现我還是忘不了小真,我要追回他!”
李震白眉头一动,随意闲聊似的开口问:“你打算怎么追?”
李正箫這下子沒那么坚定了,他挠了挠头,道:“我沒想好。”
等到第二天,在energy的工作時間裡,李震白又发现弟弟捅了個篓子,忍无可忍地亲自去弟弟办公室找人。
刚走进办公室外间,他就发现弟弟的秘书不在,等接近市场总监办公室门口了,李震白透過开着的门缝,听到了裡面的讲话声,在听清內容后,他倏地顿住了脚步。
办公室裡,李正箫正在问齐秘书:“哎,你追過人嗎,是不是天天送礼物就行了,他喜歡什么我就送什么,保证他开心!”
门外的李震白眉头微皱,想到自己天天让人送過去的礼物林真都收了,虽然沒有反饋开不开心,但收了就是喜歡的吧。
林真還真就吃這一套,李正箫這小子還真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很糟糕,办法给他蒙对了。
却听齐秘书连声道:“nonono!天天送礼物是最low的办法,非常无趣。”
李震白眉头一挑,听见李正箫說道:“怎么就low了,谁天天收礼物不开心啊!”
齐秘书「啧啧」两声,“收礼物是开心,可你见過谁想嫁给圣诞老人的嗎?”
李震白在门外膝盖中箭,听见他弟弟嘟囔着道:“我比圣诞老人年轻,比他帅,說不定礼物送着送着,人家一开心就看我更顺眼了。”
最后,他一锤定音:“反正我钱多,就這么办了,先试试看,不行再說!”
然后,第二天,在李正箫终于精心挑选完了礼物,准备付款时,发现自己平时常用的两张卡都不能刷了,他找银行查了半天,才弄明白自己的两张卡都是挂在大哥名下的副卡,现在不是银行不让他使用,而是主卡控制了他的消费权限。
晚上下班,李正箫去找他大哥问個究竟。
李震白当时正在看书,头也沒抬地回应道:“是我关闭了你两张卡的使用权。”
“为什么?”李正箫不解。
李震白回答:“是惩罚……”
李正箫想了想,就知道是因为自己前一天捅的篓子了,他有些不服:“之前你不是說为了鼓励我敢于承担工作,在工作上的无心過错都不惩罚了嗎?”
李震白从书册上方抬眼看他,淡淡道:“我想了想,觉得還是得罚。”
李正箫被弄得毫无脾气,关键是错的确实是自己,也只能作罢,想等過一阵他大哥差不多忘了他捅的篓子了,再商量拿回使用权。
又過了几天,李震白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李正箫兴奋地沒敲门就跑了进来,一屁股坐到他大哥办公桌对面,高兴道:“大哥,我有個好消息,原来小真就在对面办公室上班,你還记得上次我說的发水果的公司嗎,他竟然就是那家公司的老板!”
李震白還在低头看文件,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李正箫高兴劲還沒過,正想跟他大哥絮叨一下打算怎么找机会去对面找林真,想什么办法制造偶遇什么的,他脑子裡突然迅速闪過一念头,兴奋還沒褪尽,狐疑就爬上了脸。
他看着自己的大哥,语速缓慢道:“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小真就是对面公司的老板了?你……一直在故意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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