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街頭巷尾有很多防爆警察在走動,此地並不是一個好的重逢地點。
展風轉瞬從久別重逢的失態中清明,撇頭讓黃小善的撫摸從他臉頰滑過,並收回放在她腰間的手臂,“你坐在
這裏休息,等我處理完公務再送你回你的住處。”
黃小善雙眼全放在他的臉上,沒能摸到人有點失落,不過失落都融進喜悅裏了,點頭重重說好。男人走一步,
她又在電光火石間抓住他的頭盔,他停下,從她抓頭盔的手看向她憔悴的小臉。
黃小善從一隻手抓頭盔變成兩隻手一起抓,“頭盔放我這裏當個‘人質’,我怕你又不聲不響跑了。”她沉下
臉,委屈說:“就像那天早上。”
展風戴在胸口的戒指在燃燒,燒得心口滾燙滾燙的,“那天早上,我怕自己看見你的眼淚就走不了了,纔不辭
而別。”他壓抑情感上的波動,將頭盔塞進她的懷裏,狼狽地落荒而逃。
他們在大暴動堪堪停息、現場還很混亂的情況下突然重逢,周圍有太多雙警界的眼睛,他不能跟她好好地傾訴
衷腸,更不能做比一條手臂抱她更出格的行爲。
黃小善對他的不辭而別一直耿耿於懷,聽了他簡潔的解釋後釋懷不少,抱着“人質”頭盔坐在長椅上休息。
在大暴動中擔驚受怕所消耗的體力正在慢慢恢復,雖然身體累,衣服也在摸爬滾打中弄髒了,但因禍得福與展
風重逢的喜悅讓她精神頭很足。
防爆警察們捕獲的參與打砸燒活動的示威者人數衆多,展風迴歸工作崗位後就一直很忙碌,黃小善縱使憋了小
一年的話想跟他說,卻也不去打擾他,乖乖坐在椅子上用雙眼追隨他的身影,默默地看,靜靜地等。
要不是老天爺讓她冷不丁的與風偶遇,她一定會找各種各樣的藉口拖拖拉拉不敢去見他。
風清瘦了不少,讓臉上的棱角更加凸出,神色也更加冷峻,不過擒拿拼命掙扎不肯就範的示威者時那副無所畏
懼的模樣帥呆了!
風,逮捕我吧!
展風和黃小善一樣患得患失,怕自己做事的時候好不容易見上面的女人會憑空消失,時不時就要向長椅送去一
眼,而她也次次回以動人的甜笑,體內這顆自從離開她之後就凍結的心也慢慢有了溫度。
因爲這次示威活動規模很大,防爆部隊人手不夠,所以從其他警務部門調了不少人手過來幫忙,展風也是從刑
警部臨時調過來的。
其他不認識黃小善的警察以爲她就是個受驚過度的普通女遊客,展風把自己的頭盔拿給她抱是在安撫她的情
緒,不過同樣來到暴動現場的歐力從前見過黃小善的照片,更對兩人曾經的虐戀情深一清二楚。
等大暴動的善後工作告一段落,他得了空閒走到展風處,問:“展隊,她……”
展風打斷他的話,“歐力,別叫我展隊了,我已經不是隊長了。她只是來遊玩的,今天恰好也在這裏。歐力,
你能不能當作沒看見她?”
因爲這個女人的出現,展隊的氣場整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鋒利中又不失柔軟,現在爲了想跟曾經的女線
人多待一會兒竟然開口請求他。
面對曾經的上司,歐力拒絕不了,“好,但展隊你自己也要小心,要是被上頭知道你再度跟她接觸,肯定又要
找你的麻煩了,特別是一直針對你的李迪!”
“我自有分寸,謝謝你。”展風拍拍歐力的肩頭,向黃小善走去。
“風,你收工了!”黃小善抱着頭盔蹦起來,眉開眼笑說:“我們回家吧!”
“還給我。”展風嘴角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向她伸出手。
“吶,還給你。”黃小善把頭盔放到他手上。
“再等我一下,我去開車過來。”他走到一輛白色警車的車窗旁,彎腰跟車裏的同事打了聲招呼,對方下車,
換他坐進去。
黃小善站在原地觀察他的一舉一動,可以看出他是高興見到自己的,但高興中還參雜了些其他情緒,感覺他有
點憂鬱。
離開她之後,風在法國過得不好嗎?
展風開車過來,她拉開車門坐進去,看見他已經脫掉上身的黑色防爆警服,露出穿在裏面被汗打溼的白襯衫,
強健有力的肌肉線條隱約可見。
“你住哪裏?我送你回去。”
他好冷靜,甚至是冷淡,兩人太久沒見,期間也斷了所有音訊,還沒見上面的時候黃小善想象兩人重逢後一定
會抱頭熱吻,等真正見上面了,別說熱吻,她連像從前那樣對他簡單撒個嬌都拘謹到做不出來,看來再深厚的感情
也抵不住長時間分離所帶來的損耗啊。
黃小善自己給自己鼓舞了下士氣,偷瞄展風握方向盤的十指,沒發現有任何表明他已婚或有女朋友的東西,心
裏“耶”了一個,說:“能不能帶我去你家?”
你這個女人不是說來法國偷偷看人家一眼就滿足了嗎,現在怎麼還要去人家家裏啊!你能不能矜持點,小心蘇
爺提着大刀飛來法國砍掉你的狗頭。展風沒說什麼,啓動警車載着黃小善離開這條讓她驚心動魄過的共和國街。
想想她上午從觀光巴士下來時第一眼看見這條街是什麼樣子,下午離開時從車窗外看見的這條街又是什麼樣
子!
她嘆息一聲,說:“真可怕。”
展風聽見,用餘光打量她心有慼慼焉的側臉。
不到一年時間,曾經肆意在他懷中嬉笑撒潑、油嘴滑舌的女人她的性子竟沉穩了這麼多,在他不在的日子裏她
和他們一定共同經歷了很多事,而他全部缺席了。
“是一個人來里昂的嗎?”他問。
“啊!”黃小善被他一提醒,終於從與老相好重逢的喜悅中想起自己另一個在巴黎得知里昂發生暴動後心急如
焚的男人,“風,你把手機借給我,我得打電話跟阿澤報平安,不然他會着急。”
展風聽見陌生男人的名字,雙目黯了黯,心裏苦笑說:她可真是沾花惹草的一把好手啊。
黃小善接過展風遞給她的手機,流利按下柴澤的私人號碼,電話接通後對面傳來男人還算鎮定的聲音,問候她
是哪位。她剛吐出一個字,馬上聽見對面男人的吸氣聲,緊接着就是劈頭蓋臉對她一頓狂轟亂炸。
“小王八蛋,爲什麼不開機,我急得頭髮都要被自己拔光了,成禿子不帥了你能負責嗎!”他不在黃小善身邊
居然也能掌握她的一舉一動,警告她說:“你敢把手機拿離耳朵一下試試,你玩消失不及時聯繫我還有臉嫌我嗓門
大,我嗓門是被你氣大的!”
“好嘛,你消消火啦,我知道你會擔心,才快馬加鞭給你打電話報平安。剛剛街上太擠了,我手機被擠掉
了。”既然她在大暴動中安然無恙,就不想再給已經火急火燎的男人頭上澆油了,對大暴動的事輕描淡寫地一語帶
過。
展風開着車,聽着黃小善對電話中的“阿澤”很自然地就能說出嬌憨又妥協的話,比重逢後他們的對話自然太
多,他才意識到相愛的人到底還是應該廝守在一起。
只是,他們還相愛嗎?
或者說,她還愛他嗎?
柴黃的通話還在繼續:
“手機丟了,那你現在用誰的手機?”
黃小善瞄一眼開車的展風,“是……風的。”
“你果然一個人出去私會老相好了!”
“是偶遇的。”
“呵,千里姻緣一線牽啊。你人在哪裏?有沒有在混亂中受傷?”
“我在風的車裏,沒受傷。”
“車開去哪裏?”
“開去風的家。”
“你不回我們的家,倒要去他的家!他家在哪裏?”
“在,在……”黃小善被電話裏聲色俱厲的男人嗆得擡不起頭,舉着手機一邊“在”一邊看向展風。
展風心領神會,“把手機給我吧,我來告訴他。”
啊,風要跟阿澤說話!
對展風,黃小善是一百個放心,讓她不放心的是處在躁動情緒中的柴澤不知道會不會在電話中對展風說出什麼
失禮的話,又或者用他酒店大老闆的腔調命令展風立即送她回家。
黃小善捂着手機叮囑柴澤:“風要跟你說話,你跟人好好說話知道嗎!”
被警告的柴澤不爽了:你叫誰好好說話!我是你們家那個刁蠻的老幺嗎,會吃了你的老相好不成!
展風接過手機,客氣地說:“你好。”
柴澤去年聽過一次他的聲音,不過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再次聽見,心裏咯噔一下:哇塞,這聲音也太有男人味
了吧,到了牀上喘息起來絕對是個尤物,難怪小黃對他念念不忘。
哼,在聲音的迷人度上我絕對不能輸給他!
於是柴澤煞有介事地向展風自我介紹:“你好,鄙人柴澤。小黃讓你費心照顧了,我回里昂後馬上就去府上接
她。”
“不客氣,我並沒有照顧她什麼。”展風說完自己家的住址後就把手機還給黃小善了,這位柴先生字字透着新
人在他這個舊人面前耀武揚威的氣派,呵。
柴澤一面讓祕書備機飛回里昂,一面在手機中纏着黃小善瞎侃,完全沒有掛機的意思。可黃小善用的畢竟是展
風的手機,她哪裏好意思拿着前任的手機跟現任沒完沒了地侃大山,這不是存心讓前任難堪嘛。
她說要掛電話,對面的男人威脅說你掛一個試試,她還真就馬上掛他一個試試了。
柴澤心裏又火又酸,小黃對老相好念念不忘,朝逆也命令他把人帶回去,如果他真把人帶回去了,他們三個黃
金搭檔組成等邊三角形,還不得把本來就不怎麼待見的他擠到犄角旮旯去喫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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