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遷骨灰罈的日子說到就到,因颱風作祟,當天天空陰陰沉沉,算不得好,卻是個適合“遷靈”的好天氣。
麥大師說“遷靈”的時間很關鍵,宜早不宜晚,不過午時最佳,以免午時的陽氣灼傷骨灰,最好的時間段就是
早上六點出發,趕在十一點前結束。
黃小善是四月的時候找麥大師諮詢給黃媽媽“遷靈”的事,遷移的日子也早在四月就定下了,而遷移當天居然
正好是個適合出喪的陰天,她覺得麥神棍可真是法力無邊,牛的一逼。
話說這位大師總穿一件黃綢衫,脖子上頂着顆圓滾滾的腦袋,每次看見黃小善就笑得特別內涵,彷彿那雙猴精
猴精的眼珠子早已洞悉了黃小善給他的下一任主子戴了六頂綠帽,於是心虛的女人每次看見這位御用神棍也笑得特
別謙卑。
當天清晨五點多,黃小善被抱在懷裏的纖細男人輕輕搖醒,睜開眼先親了他一嘴才坐起身揉着眼睛打哈欠,接
過男人遞給她的衣服。
因第二天要和阮頌一同去墓碑山,昨晚她就睡在他屋裏了。
黃小善覺得接親媽回來住大豪宅是件高興的喜事,因此心情明朗,沒有半分感傷,夜裏甜睡到第二天被叫醒。
反觀阮頌就明顯情緒不佳,許是心疼他那紅顏薄命的媽媽,昨夜滿臉感傷地摟着她,沒做什麼很快就在她懷裏
入睡了。倒是黃小善趁人家睡覺的時候偷摸了好幾下他同樣沒精打采的小雞巴,摸慣了大碼再摸小碼的,她覺得尤
爲小家碧玉,簡直愛不釋手。
這個不孝女,第二天要辦正事,前一晚還敢雞鳴狗盜,來個旱天雷劈死她吧。
六點,身穿一襲黑裙的黃小善和其餘三人準時出發前往位於黃大仙區的墓碑山。
阿慶開車,朝公子坐在副駕駛座,黃阮坐在車後座。
阮頌情緒低落,一路靠在黃小善的頸窩裏手指卷着她的長髮不言不語,雖然出發前喝了一碗阿慶端來的湯藥,
臉色卻一直髮白,眉眼間比往常更多了些莫可名狀的愁緒。
“阮阮,你沒事嗎?”黃小善嘴脣貼在他柔軟的發頂上體貼地問。
阮頌從她頸窩裏擡頭親吻她,說了句“我沒事”,又倒回去了。
朝公子聽見他們的對話,望向後視鏡中依偎在一起的男女。
他也聽黃小善說過一些阮頌的身世,知道他是一個身上揹負很多故事的男人,不過坦白講,他從來都不喜歡心
思複雜的阮頌。奈何天意弄人,讓小善被這種男人看對眼了,唯一慶幸的是他至少不會傷害小善。
抵達墓碑山,四人下車,朝黃阮三人並肩跨上上山的石階,阿慶走在他們身後,手裏提着“遷靈”需要的物
什。
八點鐘的天空仍然陰沉沉的,風嗚嗚的刮,山道兩旁沒有草木,只有滿山遍野擁擠不堪的墓碑靜靜立在陰天
下,天空特別低,幾乎觸手可及,讓人感覺像走在黃泉路上。
黃小善也算是這條“黃泉路”的回頭客了,這次重走這條路不像去年那次會心裏發怵,她只心疼名門出生的朝公子,沒有她,他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光顧這種晦氣的地方。
原本昨晚黃小善是讓柴澤陪她來的,畢竟上次柴澤送她來過這裏,她心裏顧慮會少點。朝公子知道後直接讓她
把柴澤換成自己,說他要陪她來墓碑山接岳母回家,以彌補去年沒陪她來墓碑山祭拜岳母的遺憾。
這是朝公子給黃小善的官方回答,其實他私心裏是不想柴澤去年陪愛人來過一次,今年又陪她再來一次。
黃家誰都知道一家之主雖然在很多事情上面很不靠譜,唯獨是個孝女,黃媽媽在她心裏的分量很重。
像陪她來見親媽這麼重要的事情讓同一個人做兩次,以朝公子在愛情裏面的肚量,他哪裏會肯。
其實黃家男人裏適合陪黃小善來墓碑山的只有朝公子和柴澤,首先兩尊大小魔王是歪門邪道出身,其中一個還
滿身人命,來了墓地只會招來一堆兇靈;其次阮頌自己也要來,而近橫嚴格來說還只是黃家小主的預備役,而且他
長年解刨屍體,屬於“虐屍”的一種,跟老幺一樣不適合來。
反正只要朝公子玉口一開,他的小弟自然以他馬首是瞻。
他在朝公子跟前的這種奴性每每都讓黃小善暗自嘆氣,又對他們談好的契約無可奈何。想說既然朝美人奴役阿
澤,那她就在人後多疼疼他,結果每次都被他的伶牙俐齒氣個半死,也不知道這個混球是不是在阿逆那裏受了氣,
轉頭又在她頭上欺負回來。
四人不緊不慢地拾級而上,走到半山腰時阮頌停下來出神地凝望山道旁邊的一處石磚。
朝公子不解他的意圖,但黃小善一看那個地點就露出古靈精怪的微笑,靠近阮頌,附耳悄悄說:“阮阮,去年
我第一次在這裏見到你就驚爲天人,還立志要把這麼美的你搞到手裏弄一弄,今天這趟遷骨灰罈之行也算是來還願
了。”說罷在他微涼的臉頰上順了一嘴。
阮頌縮起脖頸躲她,雪白的臉頰浮出一抹緋紅,氣色直接好了一倍,黃小善甚爲得意,擡手用食指颳了刮他臉
頰上的那抹紅,“這就對了,這纔是來接阿姨回家應該有的臉色。”
她的貼心讓阮頌心裏倍感甜蜜,牽起她的手,眼中閃爍着柔情:“快走吧,媽媽們該等急了。”
朝公子側身而立,斜眼閒閒地看他們在漫山遍野的墓碑林裏眉目傳情。
呵,這麼多墳墓,也真傳得起來。
他的心湖正在冒酸泡,手卻落入黃小善的“魔掌”,看見她歪頭笑眯眯地問:“阿逆怎麼一直不說話,是不是
要見到岳母了很緊張?”
這個機靈鬼,一點點不悅的情緒都瞞不了她。
“誰緊張了。”朝公子緊了緊她的手,“走吧。”
手牽手的三人和目睹他們撒狗糧的阿慶繼續走剩下的山路,幾人間的氣氛也比前頭那會兒活躍,主要是越接近
山頂黃小善就越興奮,說起黃媽媽在世時的事情就停不下嘴。
朝公子含笑聽她說,阮頌卻直泛苦笑,他不像阿善,與母親之間並沒有什麼能夠拿出來分享的趣事。
十歲之前,他和母親都是戰戰兢兢的偷活,他一回憶起過去,腦子就都是母親被殺手擊斃時的畫面,還條件反
射的胸悶氣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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