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佈局_1142

作者:蒼蠅尾巴
謝神策平安的消息已經傳回了鐵門關。姜起等人都鬆了一口氣。

  若說這放鬆是因爲擔心謝神策安危,是沒有幾個人願意相信的,包括他們自己。只不過之前王解花拎着玉璽進了中軍帳,給了他們太多的假想。

  西北歷來與晉都不對付,相看兩討厭,晉都方面一直在給西北穿小鞋,西北偶爾也會做出一些讓晉都震動的動作。但總體上來說,西北並沒有裂土割據的意思,晉都也沒有趕盡殺絕。即便是有一些摩擦,也會控制的極爲巧妙。這種巧妙一般人根本無法感受的到,只會在晉帝與西北軍少數幾個大佬之中形成默契。

  既然不是真正的老死不相往來,那麼就能解釋爲什麼西北軍的大部分高層都會在晉都有一處宅子,不管大小,也總之都會有些收藏。

  然而不說晉都之中的絕大部分官員,或者是西北軍的中低層軍官乃至是高級將領,他們都看不清西北與晉都之間的距離,雖然這種距離並不妨礙他們在晉都買房置地——但總有些人,是能夠看得清的。

  比如說廖奏章,比如說張博堯。

  一直以來,他們看得清楚,所以也最能夠“揣摩”上意,這個上,不光是謝衣姜起,甚至是晉帝。這份揣摩有多麼艱難,背後又是一件多麼龐大的工程,包括信息來源、信息渠道、信息分析、局勢分析、晉都中的眼線等等,外人不得而知,但總歸不會輕鬆。

  於是乎,在王解花拎着傳國玉璽走進了中軍帳,他們這些人對謝神策的態度就發生了完全的轉變。

  緹騎司的提督,除了下場淒涼的魏燎的前任,雖然更換頻率極高,但基本上都能安享晚年。像魏燎這樣做奴才狗腿極爲成功的,還能夠留任地方,繼續發光發熱,沒道理功勞極大的謝神策一下臺,就變得如此淒涼。

  既然沒道理,那就一定有內幕。

  有消息裏靈通的人,不知道從什麼渠道知道了謝神策數次請辭晉帝勃然大怒的事情,之後謝神策與晉帝更是不相往來,這樣的消息很能讓人判定謝神策或者說謝家與晉帝漸行漸遠,然而照如今來看,卻似乎並非如此。

  謝神策的蟄伏,是爲了能夠不動聲色的拿到傳國玉璽。

  或者說,這纔是他與晉帝演這麼一出的真正原因。而之後,謝神策從淮揚道進京途中的一系列事情也被挖掘出來,呈送到了一些人的案頭。於是所有的一切,似乎就能串成一條線了。

  那麼,如今謝神策拿到了傳國玉璽,西北卻將他人弄丟了,而且不管不問?這該怎麼解釋?

  各種原因,個人有個人的揣度,但作爲西北軍的高層來說,晉帝“昔日”眼中的大紅人,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弄丟,並不是一件好事。

  何況此事謝衣還不知道。若是知道,那還得了?

  沒有人懷疑晉帝與謝神策花這麼大的功夫布這樣一個局是否值得,是否多餘。因爲事涉傳國玉璽,再怎麼興師動衆都不爲過。整個天下找了兩百多年,幾年時間謀劃算得了什麼?

  西北的震動漸漸平息下來,而隨着這段時間戰況的惡化,西北軍也開始了新的動作。之前的調動初見成果,但要完全取得效果,尚需加把力,許多將種子弟也開始奔赴邊關。

  經過謝神策失蹤一事之後,西北軍上層對宇文部的信任也開始鬆動,很多人轉而在私下裏批評宇文部。這樣的情況,在西北官場之中自然是較爲隱晦的,但在民間,就是堂而皇之且敢於在大庭廣衆之下大聲訴說的了。

  不光是輿論方面,商業上也有動作。商隊開始縮減與宇文部的貿易,以往針對宇文鮮卑的種種優惠,也開始降低以至於消失。這讓住在西北的鮮卑人很是喫驚,喫驚之後是上門討說法,然後因爲某些原因一些鮮卑人與西北人發生了衝突,雙方力度的控制不是合理,於是事情就漸漸大了起來。

  這樣的衝突矛盾不是常有,西北人又不像晉都人喜歡看熱鬧——他們喜歡參與其中直接幹,於是這段時間不光是戰場上的緊張,民間關係也變得複雜尖銳了。

  這樣的事情,自然是有謝家的勢力在背後推動,王青鹽也積極配合。一些人想過阻攔,也做出了姿態,但最終不了了之。

  十幾天過去,謝神策仍然在黑水郡。

  十餘名商人在黑水郡邊城的旅館住下,然後緊接着,就又有三支商隊的人入住,得到晚上的時候,商隊加上散住的,整個旅館就人滿爲患了。

  老闆一邊擦着額頭上的汗罵着夥計一邊在心高興着,緊緊是這一晚的生意,就能抵上一兩個月的開銷,雖說往年也有這樣的景象,但他家生意近年不算好,已經好久沒有過了。

  這時候一名男子進來,夥計愣了一下,不知道說了什麼,那男子搖頭,說是有人介紹過來的,夥計不能做主可以直接找老闆。

  夥計捧着飯菜正要給一桌客人上飯,那男子說的介紹人又是本城一霸,於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左右爲難。

  男子就是謝神策,他要住店。

  “娘希匹杵在那兒等生兒子呢!讓貴客等急了壞了生意就滾蛋回家看你婆娘生!愛看多久看多久!”

  夥計欲言又止。

  “還不快滾!等着老子幫你送啊!”

  夥計略帶歉意的看了一眼男子,然後落荒而逃,腳下飛快,手上卻絲毫不顫,一絲油水都沒灑出來。

  這是熟能生巧纔能有的技術活兒。謝神策在心裏這樣想到。

  “咱們家住滿了!客官您還是去別......喂喂!客官!客官我說我們家住滿了!”

  謝神策將視線從夥計身上收回,然後說道:“我要一間上房,清淨點的。”

  老闆被這種目中無人氣笑了,說道:“客官怕是沒聽到我剛纔的話吧?小店啊,住滿了,您移尊步,去別家吧!”

  謝神策笑道:“是齊四爺的話,說你家有清淨上房。一切費用花銷他出。”

  “齊四爺的話了不......”老闆一怔,隨後想起這個齊四爺的身份,臉上瞬間變了顏色,很是精彩。

  謝神策笑道:“還有房麼?”

  老闆紅着臉,內心顯然在做激烈的鬥爭。

  有一間上房住着一對主僕,跟眼前的男子一樣,是外地散客,老闆若是能不賺他的錢,跑幾步路,倒也是能將房間騰出來,讓給眼前的男子,以不交惡與齊四爺。

  齊四爺可是一條虎槍啊!年輕的時候是遊騎兵!家中鉅富,後來轉了民籍,就變成了城中一霸。以他以往的經歷以及遊騎兵轉籍之後享受的待遇,很多勢力都不敢動他,他倒是能動很多人。

  然而老闆轉念一想,覺得事情有古怪。若真是齊四爺說的,必然是與齊四爺有些關係的,那麼爲什麼不直接住在齊四爺府上?偏生要到這裏來?可見這個人很可能是拉大旗扯虎皮想要白住白喫的。

  一咬牙,老闆說道:“四爺的話,本不該不從,然而確實已經沒有空房了,客官不妨去齊四爺家中住一晚?”

  謝神策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時候,一個商隊的漢子從旁邊桌上站起來,說道:“這位兄弟!齊四爺於我有恩,你既然與他相識,或許只是點面之緣,但他既然發話了,兄弟我願意幫你這個忙!我這有一間上房,清淨!要是不嫌棄,就讓你了!”

  謝神策想了想,說道:“既然如此,這裏先謝過了,兄弟今晚的花銷,我來出。”

  “哈哈,爽快人,過來喝酒!”

  “恭敬不如從命。”

  老闆抹了把額頭上的汗。他自然是願意有這種“深明大義”的人站出來說話,但事情有人站出來了,就是他沒做好,他的口碑就下去了,更豈的是,若是這人真跟齊四爺有關係,難保齊四爺他老人家心裏不會有芥蒂。

  小小的風波就這樣過去,有些常走這條道的商人大多知道齊四爺的名號,本以爲能看場好戲,卻不想是這樣的結局,於是略微失望,但在下一刻,誰都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兄弟哪裏來?身邊怎麼連個照應的人都沒有?”

  “孤身遊歷,前些日子去了南方,現在打算再走一遍西北。”

  “......兄弟好酒量......”

  “哪裏哪裏。”

  西北人好客熱情,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看你順眼便是兄弟,這很正常。

  觥籌交錯,與一樓的其他客人一樣,在出城之前好好的喫喝一頓,根本不關心其他。

  謝神策的相貌做了些許的改變,加粗的眉毛與略黑的膚色都讓他粗糙了很多,但總得來說更有男人味了。

  身上的傷口已經好的七七八八,剩下的就剩下調養,應該說是不沾酒的,但爲了此次的行動,謝神策也就豁出去了,並沒有什麼忌諱,因此很放得開。很快的,謝神策與這個商隊的十幾號人兩大桌子的都認識了。

  晚上,謝神敷上毛巾,讓小二上了解酒湯,迅速恢復清醒,打開了窗子,有意無意觀察着后街。

  開始下了毛毛雨,遠處的燈光都上了一層暈,很是好看。不久之後雨就下大了,除了偶爾奔跑而過的狗與野貓,就沒有半個人影。

  這件上房確實是個情景所在,開了窗戶,即便是下着大雨,謝神策也能夠很清楚聽到后街打罵小孩的聲音,甚至能夠看見遠處一座酒樓中的燈火。

  今晚的住房事件,不過是早就謀劃好了的,齊四爺自然是發話了的,但是態度與旅館老闆想的不一樣,齊四爺是近乎狂熱的拍胸脯保證報他的名字準能得房。現在看來,當年給大伯當了半年親衛的齊四爺也不是他說的那樣,在本地一手遮天。

  至於那支主動讓房的商隊,自然也是謝神策早早安排下的線人,之後的寒暄也不過是做戲。

  這處戲做的足夠真實,所以任何人都沒有發覺異樣。就算是那個隱藏在第三支進入旅館的商隊中的高手,也沒能發現。

  之所以花這麼大的心思布這個局,不過是因爲那個高手手中有一張藏寶圖。

  皇朝閣的藏寶圖。而那張藏寶圖,就要送到謝神策此時正在看着的酒樓裏。

  就像西北軍中某些人想的一樣,有些東西,天下已經找了兩百多年了,再怎麼興師動衆仔細謀劃都不爲過。

  (PS:明天中秋,大家嗨皮!

  月圓之夜,有誰準備對月當歌變身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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