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章 拒絕_1275

作者:蒼蠅尾巴
練兵,練兵,還是練兵

  華夏城初步組建起來的鐵旗軍,除了明面上清一色的步兵,也還有少量的騎兵。

  只是這些騎兵,大多數來源於北邊來的潰兵,以及極少數忠於郭費的舊部聽招前來,即戰力......爲五,短時間內也不能作爲一股戰鬥力量予以相應的期望值。

  除此之外,暗地裏訓練的,代號爲火神的一批人,經過一月有餘的大糞薰陶,已經初步有了一絲彪悍的味道。

  太行山夠大,能夠發掘他們潛能的地方太多,任中行帶着他們在山裏行走,經常一去好幾天。如是數回,山中一些小的強盜,不願意加入華夏城的潰兵,也都漸漸的肅清了,絕大部分人手上,都以最新的戰鬥方式沾了血。

  與此同時,在郭費與謝家鐵衛以及緹騎舊部的編排訓練之下,鐵旗軍的建制與素質也都在極速的發展着。

  雖然在謝神策看來,目前遠遠達不到當初葫蘆腹山伏擊段部的西北騎兵的程度,距離謝神策心目中的強軍大白魚騎兵以及西北臨親衛仍舊是差了五六七八條街,單就軍心恢復以及軍隊自信力上,其恢復還是可觀的。

  人心終究沒有潰敗到一觸即潰的地步,還都是可用的。

  以華夏城如今兵不過兩萬,居民不過數萬的規模,在燕人鐵騎南下的當口,實在難以構成其威脅。尤其是在糧食並不如何充分的情況下,燕人使者陸續的過來,就有了威逼利誘的架勢。

  這對於眼下的華夏城來說,是一個莫大的難題。

  不在於選擇的困難與否上,只在於有沒有時間就自己的選擇做出應對。

  至於選擇,已經是不需要說明的了。

  燕人不要錢一般許諾下來的共治、分封等等,除了孩童,如今不識字的人都知道那只是白條,萬不能與其謀皮。不說其他,就燕軍在與司馬弼這半年坐地分贓時候起的小摩擦,就是隱瞞不住的信號:燕人,不可與之謀。況且華夏之人不投外邦,在山裏已經是共識了。

  迫於燕人的威壓,以及自身急迫需求的時間的壓力,華夏城對於燕人的勸降只能不置可否,就這樣拖着。期間趁着糧食成熟襲擊了兩座燕軍不算大的縣城,搶割了一些糧食,在付出了尚爲對等的銀子後,被燕軍有限度的容忍了下來。

  不過作爲威懾,燕軍出動了一次范陽鐵騎,足三千人,在華夏城進山口駐紮了十來天,回去的時候順便屠了兩個村子。

  這些事情試探出了燕人的底線,對於謝神策與華夏城來說是一件好事,因爲這意味着接下來許多的事情,都不用再花費大量的時間去試探、鋪墊,可以節約許多人力財力成本。

  當然,范陽鐵騎屠村,也給謝神策的名聲再次蒙上了一層灰。

  基於殃及池魚這樣的連帶效應,一些老人儒生好找謝神策“理論”了好幾次。

  ——其實也就是吵架,吹鬍子瞪眼之類固然少不了,有少數膽子大的,也隱晦了問候了謝神策的祖宗。

  不過當謝神策派人出去將那兩個被屠的村子安葬了,也做了法事,這樣的聲音就漸漸下去了。因爲事前謝神策就已經很努力的在將外面的人聚攏到山裏來,這是有目共睹的。

  況且謝神策也並非出於安撫人心才做的法事道場,實際上謝神策對於遭受了無妄之災的村民心中亦是愧疚良多。只是這種愧疚,並沒有可以宣泄的口子,也就只能悶在心裏。

  這樣做了,那些因爲愚頑不肯放棄土地甚至還打傷華夏城士兵的被屠殺村民或許會安息,但活着的人,有惻隱之心的人,也還做着他們認爲該做的事情。批鬥謾罵侮辱的聲音絕不至於消失殆盡。儒家的讀書人們,沒有這麼好安撫。

  而不久之後漸起一絲涼意的秋雨之後,事情終於出現了轉變。

  山東道的來客,在經過許多波折之後,也終於來到了華夏城。

  “我家少主通過多方打聽,才得知大人身在此處,在下看來,此處作爲偏安一隅的淨土尚且不足,大人身懷大志,在這裏也是呆不長久的.......實話說了吧,我家少主想請大人出山,助他一臂之力。”

  來人相貌堂堂正正,身材孔武有力,臉上還帶着新傷,不影響相貌且平添了三分霸氣,如果不是之前有消息稱他確實與燕人的小股部隊有交手,謝神策就要以爲是此人故意刺在臉上的。

  呂逸和,呂彰的表兄,在此前呂彰與司馬弼慕容城大戰中大放異彩的呂家新秀之一,不過比起族弟呂彰,輸了兩分才學。

  這不是說呂逸和是個莽夫,實際上他本身也泊位聰明,只是既然呂家已經有了一個腦子很出衆的人,他不是嫡傳的子弟,也就放棄了在文才上發展的想法,變得很勇士很匹夫了。

  既然呂彰能讓他來華夏城做一個說客,就說明他足以勝任,至少不會把事情變壞。

  曉以大義、威逼利誘,雙方前期矜持一下,而後擺正車馬談一談,基本上促成這件事,是沒有問題的。

  ——這是呂逸和的想法,當然,也是他以爲的,謝神策最爲正確的選擇。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燕人破境,累卵之下人人自危,這是肯定的,抱團取個暖,不管從哪個角度上考慮,似乎都要比一盤散沙被各個擊破要好。

  更何況算算時間,晉帝御駕親征的前鋒,應該已經與山東道最精銳的府兵接觸到了。

  “我是個粗人,對於之前朝中的事情,是不明白的。但少主既然讓我來,想必也是這個意思.......”

  “不管我是不是白癡,說出來的話好不好聽,你們或許是沒得選的。”

  “陛下天兵將至,閣下既然沒有投降燕人做那野蠻人的走狗,總不會在兩方開戰的時候夾在中間求活。你我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既然已經是國戰了,兩軍對壘,陣前容不得第三者。”

  “何況還是一個很弱小的第三者。”

  “您看,我說的話並不好聽,在座的諸位臉上也都不好看,但諸位沒有在第一時間指着我的鼻子罵,更沒有摔杯爲號讓刀斧手進來把我剁成肉醬......這就很能證明,至少在下的話,值得諸位考慮了。”

  這話明白淺顯至極,很傷人,但因爲說的貌似是實話,所以在某種程度上,也就斷絕了一些人做出反駁的可能。

  於是就沉默了。

  呂逸和就安靜的喝着茶。今年山裏的新茶,很是清香,舌尖上淡淡的絨毛讓人覺得很有意境,可惜一大堆老爺們兒板着臉恨不得要吃了他的表情,讓呂逸和覺得有些掃興。

  但他絕不至於在這個時候發作。

  實際上呂逸和非但沒有要發作的意思,反而很小心。

  他的內心並不如表現出來的那般平靜。

  最前面的那個年輕人,比自己還要小一兩歲的樣子,厲害到什麼樣的程度,他是深有體會的。

  那些年他還在爲要不要與族中的小屁孩爭一爭而煩惱揪心萬分的時候,眼前的人已經在草原上捅出了天大的簍子進而讓只會在宗族大會時候露露面的老頭子們讚歎不已。

  等到自己決定這輩子就當個莽夫的時候,那個人已經成爲了大晉國炙手可熱的人物,來到山東道的前緹騎司提督大人,據說就是被他生生擠掉的。

  至於後來,他在定州冀州的戰功,與天下最鋒利的大白魚對撼,辦了講武堂,讓與少主齊名的顧家少年稱先生,呂逸和對謝神策的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至少在觸手可及的範圍內,他不如呂彰,與呂彰齊名的人對謝神策推崇備至,呂逸和不認爲自己有資格嘲諷些什麼。他是個莽夫不錯,但他有腦子。

  於是在他看來,謝神策沉默,只是看着呂彰的親筆信不說話,似乎很有深意。

  對面的沉默以及大廳中人的憤怒,讓他感受到了越來越大的壓力。於是汗水慢慢的溼透了後背。

  茶杯裏的水已經喝了大半,再喝下去,就是露怯,呂逸和有些尷尬的放下杯子,感受着手裏殘存的茶水的溫度,內心有些揣揣然。

  他第一次對自己能否成功產生了懷疑。

  不是因爲自己可能說錯了什麼話,只是因爲眼前的年輕人,他看不透了。

  是的,呂逸和自以爲能看透。在等了一天之後,初次見到那個走路有些快的年輕人之時,呂逸和覺得這個人其實是慌張的,這個人其實是害怕的,或許他正在等着自己這邊來人,就好借坡下驢,只要自己把話說開,基本上十拿九穩。

  然而對方只是不說話,自己就驀然發現,或許,自己從來不曾看透過。

  只是,他沒有道理不投降啊!

  不,不是投降,是聯手,是結盟。沒有讓他們放棄現有的,整個建制都拉到山東道去,只是名義上的從屬,這種程度的合作,其實是很鬆散的。難道還不能算作誠意?

  當然,謝神策的妻兒,是要送到山東道的。呂家也定然會護其周全。

  所以,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呂逸和擡眼看了看謝神策,真巧發現謝神策的嘴角微微翹起,似乎是笑了一下。

  呂逸和不清楚這個笑到底有多少的善意,只是心猛然跳動了一下。

  這時候,上面的那個年輕人打破了沉寂。

  “好了,諸位的意思,我都明白了......既然如此,先下去吧,我與呂公子談談。”

  呂逸和張了張嘴,心道你什麼都沒問,他們也還什麼都沒說,怎麼就明白了?而且找我談話,爲什麼一定要避開他們所有人?

  待到所有人走後,謝神策端起茶杯潤了潤口,問道:“你從山東而來,如今山東道的情況怎麼樣了?”

  呂逸和眉頭微皺,說道:“我不知道你問的是哪方面的情況。”

  “軍情,司馬弼的先鋒有沒有過黃河?”

  “不知道。”頓了頓,呂逸和冷冷的道:“無可奉告。”

  “嗯,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了?你特麼知道什麼了!我什麼都沒說!

  呂逸和在心裏這樣吼道。

  “呵呵.......公子說笑了。”

  呂逸和笑的有些僵硬。

  “不,我沒說笑。”謝神策很認真,看着呂逸和的眼睛說道:“我知道現在山東道情況並不樂觀。黃河兩岸,戰線太長,你們人手不夠,不可能做到全線嚴防,而且,山東道府兵的精銳,除去你們呂家的私軍,真正的戰力,應該所剩不多了。”

  “剛剛之所以問的是司馬弼而不是燕軍,是因爲我相信,即便燕軍搶走了河間府大部分的文書圖冊,也沒辦法在段時間內渡河,而說到渡河,汛期還未完全過去,他們攻勢已經起了,也只能是對山東道不能再熟悉的司馬弼會掌握先機了。”

  “你不回答我的問題,不過是因爲呂彰,或許是你們呂家的老不死的交待,不準透露信息給我。不過沒關係,這些都是很容易就能預料到的事,你不說我也會知道。當然,你們連這麼膚淺的信息都不願意共享,恰恰證明你們的誠意並不充足。”

  呂逸和微微嘆了口氣,心道果然如少主所言,這個謝神策是個很狡猾的人。明知自己沒有什麼退路,卻也硬要摳字眼,在口角上佔些便宜。

  真是個混賬的人啊......呂逸和這樣想到。

  “陛下北伐大軍不日即可到來。”雖然對謝神策極爲鄙視,但呂逸和仍然是淡淡給出了這句話。

  陛下都要率大軍前來了,山東道還能有什麼危險?兵力不夠?北伐軍來了還不夠?

  至於北伐軍來了之後.......所有人都知道你們謝家已經破落了,陛下已經不再信任你們了,如此一來,在我大晉與燕軍叛逆之間,你怎麼可能再做牆頭草?

  三心二意,只會招致大軍,那是你便是灰飛煙滅的下場。

  我們的誠意,在你的生死麪前,似乎並不是那麼很重要吧?

  “既然如此......”

  謝神策笑了笑,隨意拎起桌面上呂彰的那封親筆信,往前輕輕一送。

  “你可以走了。這上面的條件,我一個都不會答應。”

  那封信藉着謝神策的力道,飄飄然落在了呂逸和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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