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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书 第61节

作者:未知
一柄阔刀悄无声息地往上立起。 踏雪乌骓在月下飞驰老远,身后才“砰”的一声,掉下两截尸身。 谁說這样的阔刀只能狂扫? 希望抵达剑湖之时,马如腿脚,刀如臂膀。 第87章 两個傻子 半個月后。 赵长河坐在溪边喝水喂马,低头看着溪水中自己的倒影。 胡子又拉茬一大圈了,崔家送的武士劲装也已经又有了好几处破口,乌骓黑亮的毛也脏灰灰的,从刚离崔家时带点怒马鲜衣别人還以为是什么公子的味儿,再度彻底沦为草莽。 被自己晃点一圈后,這半個月来的厮杀并不算很频繁,看上去远不如护送崔元央之时那么激烈辛苦。 但這次路远,总战斗次数反倒比那次更多了许多,而且這次怕泄露行踪,不再是上次突围游击的模式,遇到敌人全是杀了,时不时都要以寡敌众還务求不能放跑了人,实在艰难。 這世道真是傻缺,动不动都說“相隔千裡”“千裡之遥”,沒個标准数。实际细算之下,送崔元央回家最多不会超過五百裡,這边去剑湖起码两千裡以上,都快从河北到江北了,再加上绕了路,更是远得离谱。 還好時間算是宽裕,不然因为這种原因迟到,真特么丢人。 见到韩无病,第一句话必须是:谁他妈告诉你两千裡也叫千裡的? 這次千裡……哦,两千裡奔波,顶着一路风雨,顶着围追堵截,只为履行一個比武约定,不知道外人眼裡怎么看,会不会认为這是傻缺,可赵长河自己心中却很是舒服。 提起酒壶坐在溪边喝着酒,心中不自觉地就想起岳红翎,或许也只有她会說一声“该当如此”,而迟迟与央央都還真未必。 還有一個更高兴的是大夏龙雀。 原本被崔文璟处理過,龙雀的杀气不外溢,刀身也遮掩得不再光亮锋锐,有点古锈,看着挺丑的。结果這些天厮杀,龙雀饮血,那锈迹开始暗红,色泽蜿蜒刀身,反倒又凝成了形似朱雀展翅的暗色花纹,从锈迹斑斑的低调感觉又变成了“古拙沧桑”,反正就是怎么都不能容许自己变得难看似的。 赵长河颇有些哭笑不得,倒也沒打算再去遮掩。 神器有灵,虽不是生命,也该尊重才是。 這些天的磨合,与龙雀越发亲和了,对刀本身的掌控也越来越熟悉轻巧。 谁都以为這么厚重的一把阔刀必然迟钝,甚至必须双手挥舞,就像当年梦中一样……然而…… 赵长河单手提刀,随意往下巴抹去,踏雪乌骓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几簇胡须掉落,下巴刮得干干净净,显出妙到毫巅的掌控力。 “磨刀已成,剑湖在望。”赵长河拍拍乌骓的脑袋:“越是靠近,别人越可能堵我,你怕不怕?” 乌骓鼻孔嗤了口气,眼有不屑。 “哈!”赵长河翻身上马:“走,最后一程!” …… 古剑湖畔。 “叮”!剑尖断折,韩无病捂着肩头伤口,持着断剑微退。 周围无数仇敌围困,他的眼神依然古井无波。 “别人說名字是反的……韩无病,我看你是确实有病。”有人不可思议地问他:“血祭故友,尽斩仇敌,洒然而去,何等风流?我們看见乱世书,试着過来看看,根本就沒指望你還会在這裡,结果這是什么?你居然留在這裡不走?你這是在干什么?” 另有人接口笑道:“他可能以为自己杀了剑庐仇人,就沒仇人了。” “新晋潜龙六十六,蠢到這個程度的嗎?哈哈哈……”众人都在大笑:“你领了黑白两道多少赏金,杀了那么多人,真以为自己沒有仇家!” 韩无病终于开口:“我在等人。” “等我們嗎哈哈哈……” “不過是杀了一些虫豸,沒有想到乱世书连這点事都要记录而已……引来了别人,事先沒能料到。”韩无病慢慢道:“但那是韩某自己失了计较,与我所约之人无关。我既约了他,那就得等。” 众人的笑慢慢消失,個個不可思议:“只不過因为你约了人?在這等人?” “不错。” “哪怕死在這裡?” “那就死在這裡。” “如果你约的人压根就沒来呢?后不后悔?” “那是他失了信,不是我。何悔之有?” 人们眼神都有点变了,有人不屑,有人欣赏。 但无论是不屑還是欣赏,仇家就是仇家,终归不会因为這点欣赏而留手。 氛围再度肃杀。 …… 不足十裡之外,到古剑湖的一條必经小道上,几個人坐在竹林边上聊天打屁。 马蹄声由远而近,众人神色微变,全都抽出长刀站起身来。 烟尘起处,赵长河衣裳褴褛,浑身尽是新沾的血迹,策马而来。 见到面前堵着的人,赵长河很是难得地愣了一下,勒马而望。 前方的人叹了口气:“你真的来了這裡……” “嗯。” “你干嘛要来?” “与人有约。” 气氛安静了几秒,对方破口大骂:“你他妈是傻子嗎?真为了這点寄吧事,你一路打了多少生死战,看看你身上的血,气都沒喘顺呢,真以为自己是天神下凡過关斩将?” 赵长河默默下马,拍了拍乌骓,乌骓很灵性地一溜烟窜进竹林裡去了。 赵长河背刀静立,叹气道:“你应该知道我的……” “知道?我知道個屁,我道你是聪明人,结果呢?散布一点烟雾有什么用,堵在古剑湖不就能堵你了,就和当初你送崔元央一样!不来就完事了,這都不懂嗎!” 赵长河道:“因为薛教主這等身份不会傻不愣登的在各处守株待兔大半個月,会這么做的那肯定沒啥身份地位,我能应付。” 来人抽了抽嘴角:“你再骂?” 赵长河继续叹气:“只不過我真不愿意在這种场合上撞到您。” “哟呵還用上敬语了。” “我他妈不想跟你打架,你不会躲起来养老嗎!” 孙横川:“……” 边上的血神教众额头也有点冷汗。 赵长河目光在对面的几名教众身上梭巡了一圈,奇道:“怎么這场面看着,是你带队诶?” 孙横川道:“是我上司丁护法带队,不過刚到就被夏圣女叫去打杂了,這裡也就成我带队了。” “哦,那你们真打不過我……是你带队的话,我真不想打,大家打個商量,让让?” 孙横川简直气笑了:“你有几斤几两我岂能不知道?你也想打得過我,简直笑……” 话音未落,眼珠子就鼓了起来。 赵长河单手持着四尺阔刀,向右横指。 一人一刀,就把整條路堵得严严实实。 配着身上未干的血,那股气势直如龙虎,单是看着就摄人心魄。 孙横川都傻了,你這是刀還是门板?這刀是单手能用的嗎? “我四重了,不是前阵子乱世书通报的三重。我的刀也和你想的不一样了,形态都变了,刀路更不是一回事了。”赵长河慢慢道:“教习,据說你也是四重,不是我夸口,目前为止,同境界的对手還沒有一個在我刀下走過三合的,建议你不要试。” 孙横川:“……” 旁边终于有個血神教徒不耐烦起来:“就你這连喘气都沒顺過来的疲惫,早就弹尽粮绝了還在這裡装样,束手就擒吧!” 随着话音,一刀斜斩,劈向赵长河左肩。 赵长河便冷冷地看着他冲過来,直到刀将临身的那一刻,才忽然动了一下。 那教众的手腕忽然就被抓得紧紧,仿佛自己送上去给他抓似的。下一刻龙雀呼啸而来,恰恰停在他的脖子上,贴肉不动。 血神教众人雅雀无声。 這力量,這速度,這掌控力。 模子還是血神刀法沒有错,但好像已经快要认不出来了。 孙横川的眼神变得非常复杂,即使看见乱世书刷了再多次、即使听见江湖风传得再离谱,在他心中這始终就是個自己手把手教学的小伙子,哪有别人传說的那么夸张啊……他内心深处還想着自己能活捉這小伙子,然后回去求情,让教主放一马…… 直到今日他在发现,這哪裡還是心中的印象? 赵长河实际上已经是身经百战的江湖新星,长刀之下人头如雨,潜龙榜从来不是浪得虚名,在同级之中,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那才是潜龙啊…… 孙横川颇有一种孩子长大了把爹给打了的感受,却又觉得非常有面子,這种心情复杂无比。 赵长河放开刀,一把将那教众推了回去:“血神教与我无仇,反倒有收留之恩,我与血神教的所谓恩怨,无非方不平一人,哪怕教习不在這,我也不愿意杀其他血神教众,赵长河此言,望各位传达薛教主。就此别過。” 话音渺渺,人已腾身掠過众人头顶。乌骓从竹林之中斜窜出来,赵长河翻身落下,恰好坐在马背上,眨眼之间人马远去,空余尘烟。 剑湖之畔,韩无病断剑已经尽是血色。 人伤,剑折,以寡敌众,他的剑下依然杀了好多人,围攻的仇敌们有些心惊肉跳,却知道绝对不能让這样的人逃离。 他的剑太快了,单打独斗几乎沒有人是他一合之敌。 不趁着此刻他筋疲力尽围而杀之,将来就是所有人的噩梦。 “铛!”一柄重刀袭来,韩无病筋疲力尽,腾挪不开,只得横剑再挡。 已经断了剑尖的长剑再度断折,手中只剩匕首一样的长度了…… “韩无病,你确实很强……但也到此为止了,九泉之下再去等你约的人吧。”刀客狞笑一声,横刀再斩。 马蹄声由远而近,骏马长嘶,声若龙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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