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六慾之魔
夏玲被帶到這裏後,心裏開始害怕起來。
她四處張望着,嘴裏不停地呼喊着:“六慾哥哥,你在哪裏呀?你不是說帶我來這裏看好玩的東西嗎?”
六慾魔君就躲在不遠處的一個角落裏,聽着她呼喊自己的名字,不知爲何,心頭突然一痛。
那是一種他許久未曾有過的感覺,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地揪住了他的心。
他的內心在那一刻陷入了掙扎,邪惡的念頭與那一絲莫名的觸動相互碰撞着。
但最終,他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猛地衝了過去,擋在了夏玲的身前。
那幾個男人見六慾魔君突然出現,先是一愣,隨即罵罵咧咧地圍了上來。
“你小子搞什麼鬼?不是說好了讓我們玩玩這妞兒嗎?”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惡狠狠地說道。
六慾魔君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們,眼中透着一絲決然。
那幾個男人見狀,便一擁而上,對着六慾魔君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六慾魔君雖然曾經身爲魔君,可如今他早已沒了那強大的魔力,只是一個普通的肉身,哪裏經得起這般毆打。
他被打得摔倒在地,蜷縮着身體,雙手緊緊地抱着頭,試圖護住要害。
夏玲在一旁嚇得大哭起來,她想要衝過去幫忙,卻又被那幾個男人推搡着摔倒在地。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六慾魔君被打得遍體鱗傷,嘴裏不停地喊着:“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求求你們放過六慾哥哥吧!”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幾個男人或許是打累了,或許是覺得無趣了,便罵罵咧咧地離開衚衕。
夏玲急忙爬起來,跑到六慾魔君身邊,一把抱住他,哭得梨花帶雨。
“六慾哥哥,你爲什麼要這樣啊?你受傷了,疼不疼呀?”
她的眼淚不停地滴落在六慾魔君的臉上,溫熱的觸感讓六慾魔君心中又是一陣異樣的感覺。
可他的內心依然很厭惡,厭惡自己剛纔那一瞬間的動搖,更厭惡眼前這個依舊單純得讓他覺得刺眼的女孩。
於是,第二天晚上,六慾魔君心中的邪惡再次作祟。
他趁着夏玲來給他送晚飯的時候,一把將她拉進了屋裏,然後粗暴地霸佔了她。
夏玲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瞪大了眼睛,可她卻沒有反抗,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淚,任由六慾魔君胡作非爲。
這反倒讓六慾魔君有些無所適從了。
他原本以爲夏玲會哭鬧、會掙扎,會像他想象中那樣對他破口大罵,可她什麼都沒有做,只是那樣靜靜地承受着。
接下來的日子裏,六慾魔君愈發變本加厲。
有一次,他手頭愈發緊巴起來,曾經作爲魔君時肆意揮霍、不把錢財放在眼裏的他,如今卻爲了幾百塊錢愁眉不展。
他邪惡的心思一轉,便把主意打到了夏玲身上,想着讓她去偷房東,也就是她父親的錢。
夏玲聽聞這個要求時,心裏頓時如同被重重地捶了一下,難受得厲害。
她深知這是多麼錯誤的一件事呀,父親辛苦勞作,省喫儉用才積攢下的那點錢。
可她看着六慾魔君那冷漠又帶着些許期待的眼神,心裏又矛盾極了。
她實在不想讓六慾魔君失望。
夏玲輕手輕腳地走到父親的房門前,她的心跳得厲害,彷彿要從嗓子眼兒裏蹦出來了。她顫抖着雙手,緩緩推開了那扇熟悉的門,門軸發出的“吱呀”聲在這寂靜的環境裏顯得格外刺耳,嚇得她差點轉身就跑。
她小心翼翼地走進房間,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牀上熟睡的父親。
父親的面容是那麼熟悉而又蒼老,歲月在他的臉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皺紋,那是生活的艱辛留下的痕跡。
他的頭髮也已變得花白,稀稀疏疏地散落在枕頭上。
夏玲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強忍着不讓它們掉下來,怕弄出聲響驚醒了父親。
她的目光緩緩移到了父親掛在牀頭的錢袋上,那錢袋是用粗布縫製而成的,上面還打着幾個補丁,卻被父親視若珍寶般地保管着。
夏玲緩緩走近,每一步都彷彿有千斤重,她覺得自己的腳像是被什麼東西黏住了一樣,艱難地挪動着。
終於,她站在了錢袋跟前,顫抖的雙手再次劇烈地抖動起來。
她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彷彿在做着一個無比艱難的抉擇。
然後,她緩緩伸出手,解開了錢袋的繩子,從裏面拿出了部分的錢。
當她拿着錢走出房間的時候,輕輕關上了門,背靠着門,眼淚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她心裏滿是愧疚,覺得自己背叛了父親的信任,這種感覺就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着她的心。
她蹲了下來,雙手抱着膝蓋,無聲地抽泣着,小小的身影在昏暗的走廊裏顯得格外無助。
六慾魔君看到夏玲偷來的錢,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他一把拿過錢,在手中掂量着,嘴裏還唸叨着:“哼,還算有點用處。”
可當他不經意間擡起頭,看到夏玲眼中的淚水和那掩飾不住的難過時,心中又莫名地一緊。
他看着夏玲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心中涌起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他只知道,這個蠢女孩的樣子讓他有些心煩意亂。
他皺了皺眉頭,不耐煩地說道:“哭什麼哭,不就拿了點錢嘛,至於嗎?”
可話雖這麼說,他的目光卻還是忍不住在夏玲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又有一回,天氣毫無預兆地突然轉涼,一夜之間從溫和的秋日跌入了寒冷的深冬。
凜冽的寒風呼嘯着席捲過邊境小鎮,冰冷的氣息如尖銳的針,毫不留情地穿透衣物,刺入肌膚。
六慾魔君向來憑藉着曾經身爲魔君那強健無比的魔軀橫行於世,在他的記憶裏,生病這種事情就如同遙不可及的另一個世界的概念。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和這脆弱的凡人病症扯上關係,畢竟曾經的他,呼風喚雨,魔力滔天,身體更是有着超乎常人想象的堅韌,哪怕是面對再惡劣的環境或是強大的敵手攻擊,也從未有過這般狼狽的時刻。
然而這一次,他卻在這驟變的天氣裏着了涼。
起初,只是隱隱覺得有些許不適,身體略微發寒,頭腦也似蒙了一層薄霧般不太清爽。
但他壓根沒把這當回事,依舊如往常那般我行我素,對這身體發出的小小警告不屑一顧。
可沒過多久,那小小的不適就如同被點燃的導火索,迅速在他體內引發了一場猛烈的風暴。
高燒毫無徵兆地席捲而來,瞬間將他整個人吞噬。
他無力地躺在牀上,昏昏沉沉的,整個世界都變得遙遠而模糊,意識也像是被困在了一片濃稠的迷霧之中,掙扎着想要衝破卻始終徒勞無功。
腦袋裏像是有千軍萬馬在奔騰,每一下馬蹄的踐踏都讓他覺得腦袋要炸開一般,劇痛如尖銳的錐子,一下一下狠狠地刺着他的太陽穴,疼得他忍不住緊緊皺起眉頭,從喉嚨深處發出痛苦的低吟。
渾身更是滾燙滾燙的,熾熱的溫度好似要將他的靈魂都一併熔化掉,每一寸肌膚都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汗水如雨般從他的額頭、後背不斷冒出,溼透了他的衣衫。
而那被汗水浸溼的衣服,又在這寒冷的空氣中迅速變得冰冷,緊緊地貼在他的皮膚上,溼冷黏膩的感覺讓他愈發難受,彷彿置身於冰火兩重天的煉獄之中。
六慾魔君躺在牀上,心中滿是詫異與慌亂。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淪落到了這般脆弱的境地,曾經那個無所不能、高高在上的魔君,如今竟然被一場小小的風寒折騰得如此狼狽不堪。
在他的認知裏,生病向來是那些弱小的凡人,需要去面對的難題,與他這個曾經掌控着強大魔力的存在簡直是天壤之別。
他從未真正思考過病究竟是什麼樣子的,而此刻,這如洪水猛獸般的病痛,卻如此真實而殘酷地在他身上肆虐着,讓他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了身爲凡人的無助與脆弱。
夏玲得知六慾魔君生病的消息後,心急如焚。
她顧不上旁人異樣的眼光,立刻匆匆趕往小鎮上的藥鋪。
藥鋪裏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藥香氣,她徑直走到櫃檯前,焦急地對藥鋪老闆說道:“老闆,快給我拿些能治高燒的藥,我家人生病了,燒得厲害呢。”
老闆見她一臉急切,趕忙從櫃檯後面拿出了幾種常見的退燒藥遞給她,並簡單交代了服用方法。
夏玲付了錢,拿上藥就急忙往回趕。一路上,她緊緊地攥着那包藥,腳步匆匆,心裏只想着要儘快回去給六慾魔君熬藥,讓他快點好起來。
當她帶着藥回到小屋時,已經是氣喘吁吁。
但她顧不上休息,立刻就跑到廚房去熬藥。
她熟練地生火、燒水,將藥小心地拆開,按照老闆交代的方法把藥放進鍋裏,然後靜靜地守在爐竈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鍋裏的草藥,生怕火候掌握不好影響了藥效。
六慾魔君躺在牀上,迷迷糊糊中聽到了廚房裏傳來的動靜。
他費力地睜開眼睛,透過那昏沉的視線,看到了夏玲在廚房裏忙碌的身影。
只見她的臉上滿是關切之情,額頭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眼神專注地看着鍋裏的草藥,嘴裏還不時地念叨着:“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呀,六慾哥哥。”
看着夏玲爲自己如此忙碌的身影,六慾魔君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詫異。
他實在無法理解,這個平日裏總是被自己呼來喝去、甚至百般刁難的女孩,爲什麼在自己生病的時候,會如此盡心盡力地爲自己奔波、操勞。
在他作爲魔君的漫長歲月裏,身邊的人要麼是對他敬畏有加,要麼是心懷鬼胎地試圖利用他,卻從未有人像夏玲這樣,單純地因爲關心他的身體而不辭辛勞。
他看着夏玲那專注的樣子,心中不禁泛起了一絲漣漪。
這一絲漣漪在他那原本堅硬如鐵、冰冷無情的心中,就像是是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小石子,雖然微小,卻也蕩起了層層波瀾。
他開始反思自己以往對夏玲的種種行爲,心中隱隱有了一種愧疚之感,但這種感覺很快又被他那習慣性的冷漠所掩蓋。
他在心裏暗自嘀咕着:“哼,這個小蠢貨,幹嘛要這麼拼命地爲我做這些?我可從來不需要別人的同情與照顧。”
然而,儘管嘴上這般逞強,他的目光卻始終沒有從夏玲的身上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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