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佛滅盡魔橫生
“我只是想把那些佛經，全都記在心中不再遺忘。”
“因爲這世上，已經有太多經書徹底消失了。”
我聽着他的話，不禁深有感觸地點了點頭。
是啊，一路走來，我們親眼目睹了佛法在這末法時代的衰敗，那些曾經被視爲瑰寶的佛經，一本本的消失不見，就如同這世間的光明正一點點被黑暗吞噬。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開口說道：“既然如此，你爲何不把心中的經書，默寫下來嗎？”
無念聽了我的話，只是再次輕輕嘆了一口氣，眼神中此刻已滿是崩潰的神色。
“沒用呢，就算我寫了，文字也會憑空消失。”
“不只是佛經，我身上的僧衣本是紅色，如今也沒了顏色。”
無念說着，緩緩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已然變成白色的僧衣。
曾經那象徵着佛法莊嚴的紅色，如今卻已褪去，只留下這毫無生機的白色。
我見狀，也不禁跟着嘆了一口氣，心中滿是對他的同情與對這世道的感慨。
我努力擠出一絲安慰的笑容，說道：“既然如此，你就把佛經口口相傳吧。末法時代早晚會過去的。”
“末法一萬年呢。”
無念輕聲說道，他的眼神中依舊透着那股揮之不去的絕望。
一萬年，這是一個多麼漫長的時間啊。
對於我們這些身處其中，眼睜睜看着佛法衰敗的人來說，那簡直就是一個遙不可及的黑暗深淵，永遠都看不到盡頭。
我聽聞此言，不禁愣了一下，面露感慨之色。
是啊，一萬年的時間，足夠讓這世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可如今，我們卻只能在這佛法消逝的痛苦中煎熬，等待着不知何時纔會到來的轉機。
無念看着我，眼神悲哀至極。
他的嘴脣微微顫抖着，彷彿下一秒就會抑制不住內心的痛苦而放聲大哭。
“我真的好痛苦，我生怕有一天，我一覺醒來，什麼都忘記了。”
他的聲音帶着一絲哽咽：“那個時候，我真不知道怎麼活下去了。”
對於無念來說，佛經就是他的生命，是他在這世間行走的支撐，若是連這些都忘記了，那他的世界無疑將徹底崩塌。
我沒有說話，因爲我深知，此刻任何言語在他這份深切的痛苦面前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過了許久，無念緩緩擡起頭，看向天空。
此刻的天空湛藍，但在他眼中，卻彷彿隱藏着無盡的黑暗與邪惡。
他眼神中漸漸涌起一股憤恨之色，那是對這天地間不公命運的憤恨。
“這天地之間似乎有一股力量，在壓制着佛門。”
無念的聲音中透着一股壓抑不住的憤怒：“所有的佛門經典全被扭曲，所有的一切，全部消失了。”
他邊說邊握緊了拳頭，原本平和的面容此刻因憤怒而變得有些猙獰：“最讓人無奈的是，我的記憶也逐漸模糊，很多東西我也快記不清了。”
“難道這世間，真的要進入魔道了嗎？佛法難道真的要飛灰湮滅了嗎？”
我見他如此痛苦，急忙安慰了他幾句。
無念看向我，突然問道：“你能否說幾句心經給我聽？”
我自然點了點頭，心想這《心經》我平日裏也常誦讀，自是記得清楚。
於是，我清了清嗓子，準備開口誦讀：“簡單，觀自在菩薩。行深……”
可剛一開口，我卻突然卡住了。明明我也會念《心經》的呀，平日裏熟悉的經文就在我的嘴邊，可如今我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我拼命回想，腦海中卻有一團迷霧，將原本清晰的經文內容遮得嚴嚴實實。
我越是努力去想，那團迷霧卻越發濃重，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阻止我回憶起那些經文。
這種感覺讓我十分惱怒，我漲紅了臉，眉頭緊鎖，心中滿是對自己這突然失憶的懊惱。
看着我臉色漲紅，拼命回想的樣子，無念眼神悲哀道：“不只是你，我也忘記《心經》的內容了。”
“似乎有一股力量，把《心經》徹底抹去了。也許觀音菩薩也不復存在了。”
我聽聞此言，心中更是涌起一股悲哀之情。
《心經》，可是佛法經典中的經典啊。
如今卻連它的內容都想不起來了，難道這世間真的要與佛法徹底絕緣了嗎？
我們繼續前進。
一路上，四周的景象愈發顯得陰森詭異，原本就稀少的生機此刻更是幾近於無，整個世界都被一層濃重的黑暗所籠罩，讓人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我時刻留意着隊伍中的每一個人，而無念的狀況尤其讓我揪心。
我驚訝地發現，隨着我們不斷前進，無念身上曾經如暖陽般明亮的佛光正變得越來越暗淡，就像是一盞即將燃盡燈油的油燈，光芒在一點點地微弱下去，直至幾近消逝。
與之相伴的，是他的實力也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越來越弱。
曾經，他憑藉着佛法的偉力，能夠在面對諸多妖魔時展現出強大的實力，可如今，他的身形都變得有些佝僂，步伐也不再像以往那般穩健，舉手投足間都透着一股力不從心的虛弱感。
與此同時，周圍的情況卻愈發嚴峻起來。
那些原本就令人憎惡的妖魔，此刻竟像是得到了某種神祕力量的滋養一般，變得越來越強大。
它們的身形愈發高大猙獰，周身散發的邪惡氣息也越發濃烈。
它們一波又一波地向我們涌來，試圖將我們徹底淹沒在這無盡的邪惡之中。
然而，就在這佛法衰敗、魔道猖獗的局勢下，我自身卻發生了一種極爲奇特的變化。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我體內的魔氣正如同被點燃的野火一般，瘋狂地增長着。
那股魔氣在我的經脈中肆意流淌，就像是一頭被釋放出來的洪荒巨獸，不斷地衝擊着我的身體，試圖掙脫束縛，完全掌控我的一切。
我苦笑着搖了搖頭，心中不禁泛起一陣複雜的情緒。
是啊，我畢竟也是魔星，在這天地間的正邪失衡、魔道肆虐的浩劫當中，我的命運似乎早已與這股黑暗的力量緊密相連。別人在這股黑暗浪潮中被不斷削弱，而我，卻非但沒有受到絲毫影響，反而因着這魔道的興盛，實力變得愈發強大起來。
察覺到我身上日益濃烈的魔氣，無念並未露出絲毫的驚訝之色。
他只是靜靜地看着我，片刻之後，他緩緩開口說道：“以後，每天貧僧爲你念一個小時佛經，爲你消除心魔。”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並未多說什麼。
從這之後，每一天，無論旅途多麼疲憊，無論周圍的環境多麼惡劣，無念都會準時爲我念上一個小時的佛經。
剛開始的時候，我確實能感覺到佛經的力量，如同絲絲縷縷的清風，輕輕拂過我的心田，讓我原本因魔氣翻涌而躁動不安的內心，漸漸變得平和起來。
然而，隨着時間的推移，情況卻變得越來越不容樂觀。
無念也受到了這末法時代的影響，他的記憶被一層迷霧所籠罩，對於那些曾經爛熟於心的佛經，他竟開始變得磕磕絆絆起來。
有時候，他會在念誦的過程中突然停頓下來，皺着眉頭努力回憶着接下來的經文內容。
有時候，他甚至會念錯一些詞句，然後又趕忙糾正自己。
每到這時，我都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到深深的自責與無奈，而我，也只能在一旁默默地嘆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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