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9章 墮仙
池面泛起細密的漣漪,每一圈波紋都帶着一絲刺鼻的腥氣,空氣中瀰漫着濃重的腐朽氣息,像是無數生靈腐爛後殘留的怨念,鑽入鼻腔,讓人頭皮發麻,喉嚨不自覺地緊縮。
靈髓與精血的混合在池中緩緩旋轉,表面看似平靜,實則暗藏一股吞噬神魂的詭異力量,稍有不慎,便會被其拖入無邊的黑暗。
“破壞平衡……”
我低聲喃喃着,手中緊握的白玉京破邪劍微微顫動,劍身泛起一層清冷的光輝。
在我體內十二樓五城之力悄然流轉——瑤姬的熾焰如烈火在血脈中跳躍,雲華夫人的水神之力冷冽如冰,穀神的生生不息如春藤纏繞,度厄仙的破邪之力凜冽如刀,還有劍仙之靈無形卻鋒銳的氣息。
這五種力量交織成一幅複雜的靈力圖景,在我體內隱隱作響。
葉清歌站在我身側,她低聲道:“這池子透着詭異,若強行出手,恐有反噬。”
她的聲音清冷,卻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意,顯然也感知到了池中那股不祥的氣息。
我微微點頭,眼角餘光掃向大殿四周。
“反噬又如何?”我冷笑一聲,聲音低沉而森冷:“若不毀了這池子,我們都得葬身於此。”
我一步踏前,腳下玉石地面傳來冰冷的觸感,體內靈力驟然爆發。
我將破邪劍高舉,劍尖直指往生池。劍身清輝大盛,映得四周血光都黯淡了幾分。
“白玉京,誅邪樓,開!”
話音落下,破邪劍上驟然綻放出一道刺眼白光,光芒中,一座虛幻的樓閣自劍身緩緩浮現。
樓身如白玉雕琢,棱角分明,散發着凜冽殺意,樓頂的飛檐上有無數細小符文遊走,隱隱發出低鳴。
誅邪樓之力涌動,化作一道無形劍氣,直刺池中。
劍氣如虹,撕裂空氣,發出一聲尖銳的嘯音,池面血水被硬生生劈開,露出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縫。
裂縫中,暗紅光影瘋狂竄動,發出一陣陣尖利嘶吼,那些聲音交織在一起,像無數細針刺入耳膜,令人心神不寧。
裂縫邊緣的血水翻涌,隱約可見一隻只蒼白的手掌從血中探出,指甲尖利,指尖滴着黑紅色的液體,抓向虛空。
我冷哼一聲,左手掐訣,指尖靈光一閃:“雲華夫人,水神之力!”
在我體內水神之力應聲而動,化作一條銀白水龍,從我掌心咆哮飛出。
水龍通體晶瑩,鱗片閃爍着幽冷光芒,龍目如冰,帶着一股肅殺之氣。
水龍衝入裂縫,與池中血水激盪,試圖衝散靈髓與精血的平衡。
血水劇烈翻滾,發出咕嚕嚕的怪響,水龍卻在血水中逐漸被侵蝕,鱗片上染上一層暗紅,龍身發出陣陣哀鳴,聲音淒厲而絕望,最終在血水中崩散,化作一灘銀光消散。
“不好,這池子有古怪!”
司馬懿猛地擡頭,手中古籍啪地合上,聲音低沉而急促:“靈髓與精血之間,有一股詭異的力量在維繫,單純的靈力衝擊不夠!”
我眉頭緊鎖,腦海中迅速閃過應對之策。破邪劍再度一揮,劍身清輝再盛,“度厄樓,開!”
虛幻樓閣再變,一座古樸高樓浮現,樓身刻滿晦澀符文,那些符文似在流動,散發出淡淡金光,樓頂隱約可見一尊模糊的仙影,手持長劍,氣息鎮壓萬邪。
度厄樓之力化作一道金色光環,緩緩籠罩住往生池。
金光與血水交織,發出滋滋的響聲,池面終於開始震顫,靈髓與精血的融合出現了一絲裂痕。
那裂痕細小卻深邃,像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縫隙,隱約可見其中有黑影蠕動。
就在此時,玄悲怒喝一聲,手中拂塵一揮,拂塵絲線驟然變長,化作無數黑色細蛇,纏繞着赤練蛇咆哮撲來。
赤練蛇蛇身粗大,鱗片泛着幽幽綠光,蛇口張開,露出兩排尖牙,牙尖滴着暗綠毒液,腥氣逼人,蛇身纏繞的黑霧如觸手般揮舞,隱約可見霧中一張張人臉若隱若現。
我冷笑,擡手一招,“閻王獄!”
地面驟然裂開,裂縫中傳來陣陣陰風,無數漆黑鎖鏈從地底竄出,鎖鏈上刻滿鬼臉符文,帶着森森鬼氣,纏住赤練蛇。
鎖鏈上鬼火跳躍,發出幽綠光芒,赤練蛇掙扎嘶吼,蛇身被鎖鏈勒出道道血痕,卻被拖向地面裂縫。
裂縫深處,隱約可見一座幽暗冥府,殿宇森嚴,鬼影重重,傳來低沉的鎖鏈拖動聲。
“玄悲,你的伎倆到此爲止了。”
我低喝,手中破邪劍一轉,劍身燃起熊熊烈焰:
火焰如熔岩般熾熱,化作一道火柱,直衝往生池裂縫。
火焰與水神之力的殘餘交匯,池中血水終於不堪重負,發出轟然巨響,裂縫徹底崩開,靈髓與精血的平衡被打破,化作一團團黑紅霧氣四散。
霧氣中隱約可見無數細小的血絲遊走,像活物般鑽入地面,地面迅速龜裂,冒出縷縷黑煙。
霧氣中,一張巨大的鬼臉緩緩浮現,臉皮乾枯如樹皮,眼眶深陷,眼中流淌着黑血,張開血盆大口,露出滿口尖牙,牙縫間掛着腐爛的肉絲,似要吞噬一切。
芷若寒臉色一變,古琴急奏,琴音化作無數冰刃刺向鬼臉,冰刃寒光閃爍,卻被鬼臉一口吞下,發出一聲刺耳的桀桀怪笑,“爾等凡人,膽敢毀我根基!”
這聲音猶如萬鬼齊哭,震得大殿穹頂簌簌落塵。
“根基?”
我冷笑,嘴角微微上揚,眼中卻沒有一絲溫度:“不過是個藏污納垢的邪物!”
我手中破邪劍光芒大盛,一座巍峨仙城虛影自劍身升起,城中五色光芒流轉,十二樓之力隱現,城牆上似有無數仙影持劍而立。
仙城壓下,鬼臉發出一聲慘叫,霧氣被強行碾碎,化作無數碎片消散,碎片落地,化作一灘灘黑血,散發着濃烈的腐臭。
“真是的,何必掙扎呢?”
“乖乖成爲貧道鼎裏的丹藥不好嗎?”
玄悲站在殿中央,嘴角依然掛着那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他的左手小指已被赤練蛇啃得血肉模糊,露出一截森白的骨頭,但他卻毫不在意,甚至用拇指輕輕摩挲着傷口,像是在享受某種扭曲的快感。
他的道袍下襬,三百六十種毒蟲圖案開始微微蠕動,彷彿活了過來,發出細密的嘶嘶聲。
我冷笑一聲,眼神冰冷:“很可惜,我不想成爲你手中的丹藥。”
“這可由不得你們了!”
玄悲沙啞的聲音在大殿中迴盪,他緩緩擡起頭,目光如毒蛇般陰冷:“這鎮魂鼎內的九顆金丹,乃是貧道畢生心血。你們毀了我的根基,總得留下點什麼來賠吧?”
話音未落,一陣尖銳的琴音突然從殿內深處傳來。
那聲音初聽時清越悠揚,宛若仙樂飄渺,可轉瞬間卻變得扭曲刺耳,像是無數尖針刺入耳膜,直鑽腦海。
我下意識捂住耳朵,卻發現這聲音根本無法阻擋,它直接作用於神魂,讓人頭暈目眩,胸口一陣翻涌。
“妙音仙子!”
葉清歌咬緊牙關,手中的靈力護罩瞬間展開,試圖抵擋這魔音侵蝕。
她看向我,眼中帶着一絲驚駭,“這琴音有古怪,能亂人心智!”
我強壓下腦海中的混亂,擡頭望去,只見殿內深處的血雲中,一道曼妙身影緩緩浮現。正是妙音仙子。
她手中抱着一架古琴,琴絃上隱約沾染着暗紅色的血跡,指尖輕撥間,琴音化作一道道無形的音刃,向我們席捲而來。
“玄悲,看來你的客人不太聽話。”
妙音仙子聲音柔媚,卻帶着一股森冷的殺意:“不如讓我助你一臂之力,將他們煉成丹藥,也算物盡其用。”
“哈哈,好主意。”
玄悲大笑一聲,他手中紫玉拂塵猛地一揮,拂塵絲線再次化作無數黑色細蛇,咆哮着撲向我們。
與此同時,他從袖中掏出一顆拳頭大小的丹藥,丹藥表面佈滿細密的裂紋,隱約可見其中有紫黑色液體在流動。
他將丹藥拋向空中,雙手掐訣,低喝道:“九幽黑龍丹,啓!”
丹藥在空中爆裂開來,化作一團濃烈的紫黑霧氣,霧氣迅速凝聚成一條巨型黑龍。
黑龍身長十丈,鱗片泛着幽綠光芒,龍口張開時噴出一股腥臭無比的毒霧,毒霧所過之處,地面青磚瞬間被腐蝕成齏粉,連空氣都發出滋滋的響聲。
“小心毒霧!”
羅剎大吼一聲,她將手中靈果猛地一捏,果汁化作一道綠色屏障擋在我們身前。
然而毒霧觸及屏障時,綠光迅速暗淡,屏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侵蝕殆盡。
“該死,這是什麼毒?”羅剎咒罵一聲,身形暴退。
與此同時,妙音仙子的琴音陡然拔高,音刃如暴雨般襲來,每一道音刃都帶着撕裂靈魂的力量。
我只覺眉心一陣劇痛,靈氣烙印處隱隱發燙,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試圖鑽進我的神魂。
“不能再拖了!”我咬緊牙關,破邪劍一揮,劍身烈焰再起:“閻王獄,開!”
地面裂縫再度張開,無數漆黑鎖鏈帶着鬼火竄出,直撲黑龍與音刃。
鎖鏈纏住黑龍的身軀,鬼火灼燒間發出陣陣焦臭,黑龍嘶吼掙扎,鱗片被燒得剝落,露出暗紅色的血肉。然而,妙音仙子的音刃卻無形無質,輕易穿過鎖鏈,直刺我的胸口。
“噗!”我悶哼一聲,胸口被音刃劃出一道血痕,傷口雖淺,卻傳來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
“撐住!”芷若寒急聲道,她手中古琴猛地一撥,琴音化作無數冰刃迎向妙音仙子的音刃。
冰刃與音刃在空中碰撞,發出刺耳的爆鳴,寒氣與魔音交織,大殿內的溫度驟降,地面結出一層薄霜。
玄悲見狀,冷笑一聲:“雕蟲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班門弄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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