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恨極
她呼呼喘氣，什麼也看不見，巨大的恐懼籠罩她。
陸墨寒的聲音有些遠了，蓋在她小腹上的手也拿走：“我不會傷害我們的孩子，但她註定沒法來到這個世界。”
“你什麼意思。”路靈呼吸輕窒，追到其中問題。
“之前你受傷，在醫院做過檢查。孩子……保不住。”
“你放屁！”
路靈如遭雷擊，她的孩子好好的。
只是有些虛弱，只要她好好調養，就可以把孩子生下來。
她忽然像個瘋子，大罵陸墨寒：“你簡直有病！這是你的孩子，你詛咒他死嗎？他好好的待在我肚子裏——”
路靈突然頓住，意識到情緒波動對孩子也有影響。
她的手被懸吊在牀頭，重重的呼吸一下，而後緩了下，語調放慢。
“放開我，然後滾開。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這個孩子來得突然，她原本沒有要留住他的想法。可他都來了，她根本捨不得狠心打掉。
隨着孕期時間越來越長，她對未出生的孩子感情愈來愈多。
之前是她沒保護好自己，讓孩子受了些影響。
她對不起孩子，所以現在一定要控制好。
路靈給自己做着心理建設，陸墨寒也安靜得異常。
“你自己也知道，這個孩子，生不下來。”
突兀的陳述句從他嘴裏說出來。
路靈不再動彈，她坐在牀上，仰着頭，靜靜的呼吸。
陸墨寒還在說:“你是醫生。”
對，她是醫生。
肚子裏孩子的情況她最清楚不過。
路靈抓着牀單的手顫抖，脣張了張，只虛弱的開口：“用不着你說，滾開，別讓我再看到你。”
“我們已經有五個孩子，大娃他們都很好，他們……”
“我說滾，聽不見嗎？非要我說恨你，恨不得你去死纔好？”她偏過頭，戴着黑色矇眼布料，對着陸墨寒聲源方向，蒼白的臉彷彿一碰就碎。
陸墨寒沒有回話。
“非要逼得我說狠話，才肯閉嘴是嗎？”
“平時沒有那麼多話，現在不讓你說話，就非要說上兩句，顯得你聰明對不對？”
路靈說着，緊抿雙脣，眼眶痠疼。
熱淚涌上來，浸溼蒙在眼睛上的黑布。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孩子留不下來，她身體太虛，沒法再次孕育新生命。
可她忍不住想試試。
在醫院時，護士拙劣的理由把答案說得再明確不過。
她清楚的知道，卻裝作不明白，抓着最後一絲絲希望。
現在，自欺欺人的遊戲被迫結束。
自我安慰的謊言被撕開後，血淋淋的疼痛向她襲來。
陸墨寒不再出聲，路靈也說不下去。
她眼睛痠痛，失去的悲痛令她無法再挖苦傷害陸墨寒。
她躺在牀上，閉眼痛哭。
保不住。
她在別墅翻遍了路家中醫流傳下來的所有書籍，都沒找到保胎方法。
突然，覆蓋在眼睛上的黑布被鬆開。
明亮的光線照着眼皮。
路靈睜眼，被淚水浸溼的長睫輕顫，眼瞳水潤，眼角泛着微弱的紅色，可憐至極。
陸墨寒大拇指指腹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水光：“乖，不哭了。”
他語氣無比平靜，好像並不在乎孩子是否能活下來。
路靈胸口忽然一陣邪火上來。
她躲開他的觸碰，淚水順着眼角滑落，恨極了他波瀾不驚的樣子。
“你滿意了對了對，孩子生不下來，又少了一個人分走我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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