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逃命與故人
同時,金色劍芒一擊破碎巨掌之後,陡然轉身,對着老者便是斬了過去。
這一瞬,老者臉色驟變,瞳孔緊縮,揮手連連點動,一柄拂塵出現在他的手中。
浮塵出現的剎那,老者便是猛然一揮,三千拂塵絲穿透虛空,化作一道巨大的天網,封鎖向那金色劍芒。
三千道拂塵絲,纏繞交織,將這片天地中的靈力完全鎖住,同時每一道拂塵絲之上都顯現出一道冰蠶蠕動的身影,這三千拂塵絲竟然全部是冰蠶絲。
冰蠶,常年蟄伏於冰山之上,以冰雪爲食,吸收天地靈力,畢生凝練一根冰蠶絲。
這冰蠶雖說無法與三大奇蠶相比,但是卻也甚爲稀少,極難被人尋得,但是這老者一柄拂塵三千絲竟然全部是冰蠶絲,想要打造這樣一件真器,怕是最少要滅掉一個冰蠶族羣。
三千塵絲三千蠶,結成了一張遮蔽天空的密網,徑直罩向了那道金色劍芒,同時,一道道冰蠶虛影噴吐着冰魄,來削弱劍芒的威力。
面對着這樣的一擊,那金色劍芒卻根本沒什麼變化,依舊是那樣直直的一擊斬向老者。
冰絲斬斷,蠶影虛無,在這樣的一擊面前,任何變化都顯得毫無用途,一擊過後,老者手中的拂塵咔嚓一聲,竟是出現了一道裂紋,三千拂塵絲更是有一大半斷裂。
真器受損,與之心血相連的老者則是一口鮮血吐出,望向衛子安的神情充滿着駭然,但是,一擊斬碎老者的真器之後,那金色劍芒卻並沒有進一步追擊,反而是光芒一閃,重新回到了衛子安的體內。
老者擡目看去,頓時臉上露出了一抹猙獰的笑容,惡狠狠地開口道:“小東西,撐不住了吧,竟然敢損壞老夫的真器,今日,定要將你扒皮抽筋,方能泄我心頭之恨。”
這番話一出,此時的老者哪裏還有仙家風範,猙獰的神情比之魔道修士也是一點不差。
而此時的衛子安卻已經是聽不到老者的這些話了,剛纔的金色劍芒一擊破神通,兩擊碎真器,強大自然是強大,但是對於衛子安的身體卻也造成了極大地負擔。
能輕鬆碾壓元嬰真君的一擊所蘊藏的力量何其強大。所汲取的靈力何其之多,這些哪一點都不是衛子安這一個小小的煉氣期修士所能支撐的。
金色劍芒兩擊,不過片刻的時間,但是對衛子安的身體造成的傷害卻已是堪比老者那一指所造成的壓迫。
這一次,衛子安神識早已被靈力衝擊的混沌無比,身體更是破破爛爛如同麻袋,不僅全身流血,更有一塊又一塊的血肉承受不了靈氣的衝擊而剝落,畫面血腥而又殘忍,讓人不忍直視。
倘若金色劍芒再晚一點回來的話,不用那老者出手,衛子安自身便會被那龐大的靈力衝散,化作湮粉。
金色劍芒回還,那老者的攻擊則是緊隨其後,漫天拂塵絲化作一柄柄鋒利的刀刃,切割向衛子安,面對着這樣的一擊,金色劍芒沒有再一次出擊,而是強自凝聚起衛子安體內最後剩下的所有靈力,光芒一閃,遠遁而去,化作一道金色流光,迅速的消失在天邊。
留下那名老者一臉陰沉的看着遠方的天空,而後彎腰一口鮮血吐出,眼神中充滿着殺意。
片刻之後,老者收回目光,一掌拍向地面,再次在地面之上留下一個方圓數百丈的掌印之後,方纔怒氣衝衝的離去,向着那少主的方向飛去。
片刻之後,老者來到那名少主面前,鉅細無遺的將事情彙報給了那位少主,只是,其中有一個地方被他做了改動,他隱瞞了自己被衛子安所傷的事實,而是說在那之前有一名凌雲宗弟子提前逃離,不知去向。
“提前逃離?”那名少主頓了頓,繼續說道:“你是如何知曉的?”
“啓稟少主,是一名烈火宗的弟子告知老夫的。”
“可有那名弟子的畫像?”
“有!”說話間老者一揮手,空中的靈力已是將衛子安的模樣再現了出來。
“很好,既然能提前出祕境,說不定乾坤珠就在他的手中,寧可錯殺,不能放過,給我頒天地通殺令,找出這名凌雲宗弟子!”
“明白!”兩名老者應聲,而後那少主再次狠狠地看了一眼凌雲峯頂,轉身離去。
······
晴空萬里,風輕雲淡。
在籠罩整個周國的陰雨持續了十數日之後,天空終於放晴,露出了那一輪紅日。
鳥雀高飛,妖獸嘶吼,一場雨彷彿將周國的天空沖洗了一遍,顯得愈發的明亮透淨,時隔數日重新見到陽光,讓人的心情也變得愈發的舒暢。
陰魔宗,石山坊市,一處破敗的石室。
沉睡十數日的衛子安悄然睜開了雙眼。
疼——,刺骨的疼,深入骨髓,深入靈魂,衛子安不過是意識一動,便是感覺到了神識傳來劇烈的疼痛。
緩緩睜開眼,看着全身被繃帶纏繞的自己,衛子安努力的想要坐起來,卻發現自己根本無能爲力,稍微一用力,全身便是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衛子安側過頭,呆呆的看着眼前簡陋的石屋,在自己的左邊有一條小方桌,方桌上擺着一個瓷瓶,上面插着一束看起來像是剛剛採摘的花。
方桌左邊,則是一扇殘破的屏風,屏風後邊,有一個小牀,還有裝飾在房屋四周的花朵,除此之外,整個房間便無其他。
這是哪裏?我怎麼會在這裏?衛子安的神情有些呆滯,努力的想要回想起一些什麼,陡然間,一幅幅畫面劃過衛子安的腦海,記憶涌上心頭,瞬間將衛子安的神識衝擊的刺痛無比。
“嘶——”衛子安倒吸一口涼氣,再一次體會到了那種深入靈魂的疼痛,在這些記憶的刺激下,衛子安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彷彿炸裂了一般,呼吸急促,全身有血液流出,下一瞬,竟是直接疼的昏了過去。
等到衛子安再一次醒來,已經是到了傍晚,伴着夜晚的微風,衛子安再一次緩緩睜開了眼。在他醒來的剎那,兩個嬌俏的臉蛋率先映入衛子安的眼簾。
“啊,姐姐,他醒了!”
“公子,你醒了!”
兩個少女臉上充滿着驚喜,柔柔的目光看着衛子安。
“這裏——是——哪裏?你們——是?”衛子安睜開沉重的雙眼,感受着身體上絲毫未曾減輕的痛楚,艱難的開口道。
衛子安這番話一出,頓時只見其中年紀較小的少女嘴巴一噘,憤憤的說道:“看吧看吧,姐姐,我就說他早已經忘了我們了,你還不信,哼!”
“舒兒,不得無禮。”另一名少女眉頭一皺,對着身後的少女呵斥道,然後轉頭對着衛子安盈盈一笑,緩緩開口道:”公子,我是姜瑜,這是小妹姜舒,不知公子可還記得當初在青衫林救下的一對姐妹,正是我和舍妹。”
聽着姜瑜這麼一說,衛子安神情一動,彷彿想起了什麼,眨了眨眼,微微一笑,“我——想起——來了,原來是——你們,是你們——救了——我?這裏——是哪裏?”
聽到衛子安記了起來,姜瑜微微一笑,說道:“這裏是屬於陰魔宗的石山坊市,也不是我們救了你,是劉伯伯救了你,我們是在劉伯伯哪裏見到公子的,後來我和小妹便擅做主張將公子接了過來。”
“是啊,當時我們在劉伯伯那裏見到你渾身是血,躺在那裏,聽劉伯伯說他是在藥谷採藥的時候發現你的,便將你帶了回去。”
“陰魔宗——嗎?原來我——落到——了這裏——嗎?”衛子安沉默了片刻,而後擡起頭對着兩人溫柔的一笑,“謝謝——你們。”
看到衛子安的笑容,姜舒頓時有點慌了,臉頰一紅,低着頭道:“不用謝啊,我纔不需要你謝呢!”
倒是姜瑜,搖了搖頭之後,認真的看向衛子安,“公子折煞我們姐妹了,公子此前曾救過我們姐妹的性命,如今見到公子有難,我們豈能袖手旁觀。”
望着認真的少女,衛子安淡淡一笑,深吸一口氣,感覺好了不少,接着說道,“能不能幫我坐起來,現在我的身體想要自己坐起來——有些麻煩。”
“恩。”聽到衛子安這麼一說,兩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攙扶着衛子安盤坐了起來。
衛子安忍受着身體劇烈的疼痛,盤膝而坐,緩緩運轉體內乾涸的靈力,感受着自己的傷勢。
一番運轉,許久之後,衛子安緊皺着眉頭,緩緩睜開了雙眼,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這體內的傷勢遠比衛子安想象的嚴重,丹田破損,靈力乾涸,筋脈碎裂,就連識海也受到了重創,這其中任何一條傷勢放在修士身上都是極其的嚴重,而衛子安則是全部俱備,更何況,除了這些,衛子安全身的血肉也彷彿被撕裂了一般,骨髓深處也彷彿有小蟲子在時時刻刻啃噬着。
檢查完自己的傷勢之後,衛子安雙眼微閉,腦海中回想着之前與那元嬰修士的一戰,當時青蓮居士留下的劍意藉助自己的身體一戰,雖然衛子安神識一直處於混沌的狀態,但是卻也能感覺到一二。
回想起戰鬥的最後,自己的身體眼看就要被浩瀚的靈力衝散,但是最後一刻那道劍意卻是帶着自己遠遠遁去。
不過,雖然劍意帶着自己逃離了元嬰修士的追擊,但是逃離之後,那道劍意卻已是沒有餘力修復自己體內的傷勢,以至於衛子安在半途就昏迷了過去,之後的事情便是一無所知了。
按照姜瑜的說法,自己應該是被那道劍意帶着遁逃到了陰魔宗山腳下,當時劍意遁走的方向衛子安隱隱約約記得是向着東北方,看來應該是不錯了。
一番思索,衛子安總算是將事情的前因後果想清楚了,那麼當下之急便是自己的傷勢了,筋脈,丹田,識海,身體,處處受損,這下想要恢復過來恐怕難了,沒有三階或者以上的靈丹治療,想要恢復,怕是天方夜譚。
但是三階靈丹的煉製已是千難萬難,金丹期以下的修士根本無力煉製,更何況煉製三階恢復靈丹所需的靈藥也是極爲稀有,就眼下來看,無論是哪個要求都達不到,這個辦法根本行不通。
就在衛子安皺眉苦思的時候,身體中的一番異動引起了衛子安的注意,這是什麼?
衛子安操縱着自己唯一沒有受損的一抹神識微微探向自己那破碎的丹田,卻看到一點純粹至極的金色光芒靜靜的浮在丹田之中,有點點金色的靈力不時地從那金色光芒之上溢出,修復着衛子安丹田的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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