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粵秀書院
遠在京城裏的女孩,年後也已逐漸開始陪着自己的父皇熟悉政務,相對於白日的繁忙,在安靜的夜色裏,時不時還會不自主地想起涼州的白衣少年。
而蕭銑的父親,蕭樊,自然也知道了自己兒子的下落,懸了幾天的心終於落了下來,開始有意的將涼、慶涼州邊界的軍隊逐步撤了回去。
粵秀書院,落座於秣陶白雲山山腳下,是洛國最久負盛名的兩座書院之一,已綿延上百年,就算只從書院門口經過,就能親身感受到這裏的文化氣息,仿若清風般沁入人心,更別說裏面的每一組院落、每一塊石碑、每一枚磚瓦,都閃爍着別樣的時光文化。
書院現院長名叫謝玄,出自北方望族盧陽謝家,當朝的右相謝必安便是其族伯,自幼更是以神通爲天下文人所熟知,雖年不到四十,卻已然成爲洛國當世的一代大儒。
謝家和交州劉家不同,謝家作爲北方士族領袖,世代都有人在洛國位居高位,而劉家,則更偏安於交州,不太願意出現在京城的朝堂上。
謝玄的才名,天下皆知,朝廷也多次邀其入仕,卻都被其婉拒,就連謝必安每每見他,都只是連連搖頭,一副恨其不爭的樣子。
更有意思的是,謝玄卻並未留在北方,十年前,自己獨身一人來到了交州,在此教書育人,自此再未出過交州,甚至沒出過白雲山。
蕭銑也沒有絲毫的隱瞞,直白的跟書院門口的學生通報了自己的姓名,書生便帶着驚愕的眼神,急匆匆進了書院。
不一會,書生折返了回來,領着蕭銑兩人走進了書院,一路上的學生似乎都已知曉來人的身份,朝着蕭銑指指點點又竊竊私語起來。
沿着小路,三人走到了書院的最東北角,一個破舊的茅屋前,圍着一圈竹子紮成了籬笆,籬笆內種着一些蔬菜,還有幾隻來回覓食的母雞。
“銑兒,好久不見。”站在茅屋門前的男人,高高瘦瘦的樣子,臉上好不容易纔寄出一點笑容,看上去很是單薄,彷彿風再大點,就會被吹走一樣。
蕭銑看了一眼,直勾勾地走了過去,上去就給了對面的男人一拳,勁道雖不大,男人還是踉踉蹌蹌後退了幾步,扶着門才稍稍緩了下來,嘴角露出了一絲血色。
這個男人,正是粵秀書院的院長謝玄。
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謝玄卻未流露出任何的不滿之情,只是淡淡地問道:“這過年的,你怎麼來交州了?”語氣雖很平淡,但依然蘊含着些許關切。
蕭銑看着眼前的男人,半會,終於嘆了口氣,“我是來告訴你,我打算去高柔。”停頓了一下,又接着說道:“把我姐接回來。”語氣甚是堅定。
謝玄的身體猛然晃動了一下,想說話,卻只是張了張嘴,沒有吐出一個字來。
蕭銑也沒等他開口,便轉身朝着院外走去,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看着謝玄說道:“你說,當初,要是你們一起跑了,跑的遠遠的,多好。”
門口的男人依然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看着,思緒彷彿飄到了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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