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窗外是错落有致的花椒树,有几枝拱着身子贴在窗框上。
花已经谢了,那一簇簇长在绿叶子中的红色花椒果,发着阵阵辛香。
伯珥把纸张摞好放在桌角,然后开始准备羽毛笔和墨水。
当他刚拧开墨水瓶,正要用笔去蘸的时候,窗外突然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一只麻雀扑棱着飞进来。
像是受了惊,一进来就扇着翅膀四处乱撞,好巧不巧,撞翻了伯珥刚刚打开的墨水瓶,黑色的墨汁瞬间在桌面上铺开,伯珥赶紧护住弥撒记录簿,随即把瓶子扶起来。
麻雀的羽毛上也沾上墨汁,但是它好像并沒有受到任何影响,又拍着翅膀跌跌撞撞飞走了。
留下伯珥苦着脸收拾残局,墨水顺着桌面往下淌,在地板上也积成了一小滩黑,伯珥找到废纸和抹布,跪在地上擦。
“咚”,有什么东西从伯珥胸前的口袋掉出来,砸在那块還沒完全被清理gān净的污渍上,伯珥眼疾手快,连忙把那东西捡起来。
是什亭丢在告解室的大卫星勋章。
伯珥握着勋章站起来,看了一眼窗外。
有成群的蜜蜂围在花椒果上,明明沒有花蜜可以吸食,却仍旧不依不饶地嗡嗡响。
不知道是错觉還是什么,手裡攥住的那粒勋章好像在发热,就要把伯珥的手心烫出一個dòng来。
空气中花椒果的味道推波助澜,让手间的灼热搅动,顺着血管就往心头窜,烧死徘徊,烧死犹豫不决。
一個小时后,伯珥站在什亭宅子的大门前。
镂空雕刻的铁门高高矗立着,内裡是遮天蔽日的高大树木和一條足够一辆小马车行驶的柏油道。
门沒有锁,伯珥就顺着那條道往前走,走了好一会儿,他的面前就出现一片很大的草坪,草坪四周是花圃,什亭的宅子就建在草坪正中央。
伯珥看到正在清理杂草和洒水的仆人,就上前询问:“請问——”应声抬头的是個皮肤黝黑,個子娇小的女仆,她一看见伯珥的脸,眼睛瞬间瞪大了,紧接着不停眨眼。
“什亭先生在家嗎?”伯珥被盯得有些不太舒服。
“噢——先生他,在家——”黑女仆向身边的另一個金发女仆使了個眼色,又撞了一下她,小声询问,“喂,先生在家嗎?”金发女仆仰起写满不可置信的脸,愣了一会才点头,“先生這几天都沒怎么出過门。”
“哦,那請把這個還给什亭先生,是他上次来告解的时候丢失的。”
伯珥把勋章递给黑女仆。
他发现這两個女人一直以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這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且非常沒有安全感。
黑女仆张着嘴,看了一眼手中的勋章,看了一眼伯珥,又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房子。
伯珥以、芭一四六伍柒九领九。为自己弄错了,“怎么了?這不是他的东西嗎?”“不不不,這是,是先生的。”
“那就好,我先走…”“請别!”金发女仆上前拦住正欲离开的伯珥。
“啊?”“我是說,您不如进来喝口茶吃些点心…這個勋章对先生很重要,他肯定要亲自来感谢您呢。”
金发女仆解释。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我回去還有工作要做。”
女仆们還想再說些什么,被伯珥一句话又堵了回去,“如果真的要感谢,可以让他在晨祷结束后来找我。”
伯珥表面上镇定自若,实际已经是落荒而逃,他抛下還在后面不断挽留的女仆,快步向外走。
黑女仆推搡着金发女仆,“還呆在那儿做什么?快去找先生,我過去拦住他!”金发女仆一听,就急忙往房子裡跑,而黑女仆则是提着裙子去追伯珥。
什亭冲下楼的时候,黑女仆正一脸垂头丧气往回走。
“达妮,他人呢?”什亭沒看到伯珥。
达妮努了一下嘴,把勋章還给什亭,“我拦不住他,先生,他走了。
不過您要是现在去追,应该追得上,他是走着過来的。”
什亭握住勋章,就向大门跑去。
梧桐叶反面是yīn暗的,正面则盛着一捧捧金灿的光。
那扇双开雕花的铁门由什亭的曾祖父建造,年代久远有些锈迹斑斑,上面攀着些蔓生植物,底下是浓的,越往上就越抽细。
艾斯翠来找什亭的时候,他放下手头的活二话不說就冲出来,只穿了一件沒怎么好好系扣子的白衬衣和一條浅棕的休闲裤。
什亭停在铁门外,他看不见伯珥一丁点儿的影子。
正不甘心要继续追,身后却被什么人很轻地拍了一下,“我、我走得很慢,因为我猜到你要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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