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一陣見血
對於醫生而言，最討厭的就是處理傷病的時候被人打擾，這個可以理解。
“這位女士，麻煩你先放開我。”醫生說。
“你剛纔說什麼？”歐陽涵的媽媽似乎完全沒聽到醫生的話，“你說我女兒再也站不起來了？”
她的聲音發顫，那種從心底的打顫。
“是，子彈傷到了脊椎，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她的下半生是要在輪椅上度過了。”醫生實話實說，沒有一絲拖沓。
“輪椅？”歐陽涵的媽媽重複了一句，然後，整個人癱軟下去。
“姐！”
“青嵐！”
林雨和歐陽涵的爸爸同時叫了一聲，兩個人將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我扯了扯脣，早晚都要知道，可我們都想等等再說，誰想到……醫生沒有錯，只能說這是天意吧。
醫護人員快速的給歐陽涵處理了傷口，也輸了液，叮囑我們千萬別讓她再激動，也不要輕易挪動什麼的，這才離開。
“站不起來了，癱了？”
醫生走後，歐陽涵的媽媽突然嘟囔道，不等我們說話，她又突然抓着歐陽涵爸爸的衣襟大哭起來，“醫生說涵涵癱了是不是？再也站不起來了是不是？”
“青嵐。”
歐陽涵的爸爸顯然也還沒有消化掉這個消息，滿臉的不敢置信。
“啊——”
歐陽涵的媽媽突然大哭一聲，“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說着一把推開自己的老公，起身就要往外跑，我急忙攔下來，兒女受苦，當父母的絕對是撕心裂肺的疼。
“阿姨！”
“我要去問問醫生，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姨，您先別激動，您別激動。”這人的情緒在亢奮的時候，力氣真大，我好歹也練過的，卻有點拽不住這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
這時候，病房的門開了，我扭頭一看，是周繼航回來了，手裏還拎着些喫的用的，站在門口愣了大概有一秒鐘，便反應了過來。
忙把東西放在地上，一個箭步跨過來幫我拉住歐陽涵的媽媽，“阿姨！”一聲阿姨，聲音沙啞，這種情況不用我說，他也明白了是爲什麼。
“先弄去我房間。”我說，這種情況不能讓她在這鬧，而且，事已至此，不想說也得說了，能說話的地方也就我的病房了，去別的地方他們也不會同意。
周繼航明瞭的點點頭，林雨這時候也過來幫忙。這個舉動讓我對她的好感度刷新了一下，真的挺善解人意的。
歐陽涵的爸爸到底是個男人，雖然看得出也很傷心，很不敢相信，但還壓制的住自己的情緒，也明白事理，跟着周繼航他們走了。
我叫小李過來守在歐陽涵的病房外面，也跟護士交代了一下，這纔回了病房。
“對不起！”一進門，周繼航就對着二位老人鄭重的說道：“是我沒有保護好她，都是因爲我，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有什麼用，對不起能換回我女兒的健康嗎？”歐陽涵的媽媽哭喊着。
“青嵐，你先別激動。”歐陽涵的爸爸皺了皺眉，安撫的把自己的妻子抱在懷裏，然後看向周繼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女兒爲什麼會中槍？”真是一陣見血。
周繼航低下頭，復又擡起頭，“是，被劫持了。”
“因爲你？”是疑問，但語氣中透着肯定。
“是，跟我有關係，我不能否認。”周繼航說：“我不推卸責任，叔叔阿姨要打要罵我都沒怨言，只求你們不要讓我們分開，我發誓，我會一輩子照顧好她的，用我的軍裝起誓。”
“這些話我們不想聽，我只想知道前因後果。”歐陽涵的爸爸對他的這番話並不感冒，反而是帶着一種諷刺的質問：“口口聲聲說要照顧她，要保護她，可是現在我的女兒是躺在病牀上，你的照顧和保護還真好。”
“叔叔，我……”
“我女兒好好的時候你都照顧不好，如今這樣子，我更不會放心的交給你。”不等周繼航把話說完，歐陽涵的爸爸厲聲打斷，“我想，這事情的前因後果恐怕是有不能說的，我也不問，但是我告訴你，你保護不了她，離她遠點。
今天的事情能發生一次，就能發生第二次。你要是真像自己說的那麼愛我女兒，那就不要再招惹她，免得哪天因爲你丟了命。
再有，我們歐陽家還不需要別人的施捨，她就算一輩子癱在牀上我和她媽媽都養她一輩子，不需要贖罪，也不需要憐憫。我女兒的脾氣我瞭解，不管怎麼說，都是她願意的，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們也無話可說，就當是她上輩子欠你的，這輩子還了。”
這話說的太重了，我咬了咬脣，“叔叔，話不能這麼說，您和阿姨心疼涵姐我能理解，但其實這件事都是意外，而且……”
“嫂子。”
我話沒說完，周繼航便出聲叫住了我，我擰眉看他，他衝我搖搖頭，扭頭又對上二位老人。
“的確都怪我，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全都是因爲我，我承認。”他滿懷歉意的說：“但我不是憐憫也不是因爲贖罪，我是真的愛歐陽的。
我承認，這次是她爲我擋了一槍，我心裏是震撼，也的確覺得自己對不起她。但我很清楚，也很負責任的告訴您，我要跟娶她，跟這些都沒關係，只是單純的愛她，想要照顧她一輩子。”
話音剛落，歐陽涵的媽媽突然站起來，揮舞着手臂朝他身上打去，“都是因爲你，你還我女兒，還我女兒，她站不起來了……”
語無倫次的控訴哭喊，手腳並用的一點章法沒有的朝着周繼航身上招呼，我想要去勸阻，被周繼航一個眼神制止了。
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片刻後，搖搖頭，無奈的放下。
周繼航一動不動，就那樣站着，臉上被歐陽涵媽媽的指甲抓破了，都沒有眨一下眼睛。
我真是不忍心，但我也知道他的心思，他不只是在贖罪，他也是在給老人一個任意發泄的途徑，這也足以說明，他是真的愛歐陽涵到骨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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