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心隔肚皮
方士達祖孫沒有馬，陸游也不好意思一個人騎在馬上，乾脆步行跟在方士達的身邊，邊走邊向他討教這個時代的奇聞逸事。
方士達不知出於什麼心態，對陸游各種各樣希奇古怪的問題幾乎都是有問必答。
通過進一步的深談，陸游越發覺得這個方士達不簡單，明明是說已經十多年未履中原，但卻對中原的形式瞭如指掌，這就說明他一直都在密切關注着中原的態勢，這就不由不讓陸游心中多了一分疑惑，這老傢伙到底是幹什麼的？
由於是步行，所以三個人行速甚慢，好在也都不急着趕路。
“看到前面那個山坡了嗎？過了山坡就是狼牙村，村旁就是通向雁門關的官道，這裏可以說已經在是大宋地界之內了”方士達指着前面不遠處的一座山坡道。
終於要進中原了，想起中原內都是自己的同胞，陸游有種快要到家的感覺，笑着剛要說話，山坡處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不由一愣，心想莫非又遇到契丹人了。帶着疑問的目光轉頭望向方士達。
方士達此時也聽到了馬蹄聲，微一凝神，隨即笑道：“不用擔心，我不是說過嗎？這裏已經是大宋地界，少量契丹騎兵是不會到這裏來的”說着轉頭向馬蹄傳來的方向望了過去。
時間不大，只見兩匹快馬從山坡後面轉了出來，馬背上坐着兩個挎刀背箭的古裝士兵，兩名士兵這時也看到陸游等人了，似乎微微一愣，隨即兩人低聲說了句什麼，立刻打馬向陸游他們奔了過來。
“宋軍的斥候？”方士達的聲音雖輕，可陸游還是聽到了。
“什麼是斥候？”陸游瞪着茫然的眼睛問道。
“就是探子”方士達話音未落，兩名斥候已經到了近前。
“老人家，你們這是從那來？”一個年紀稍大些的斥候問道。
“我們是從寰州過來的，那裏的遼狗不拿我們漢人當人，我們實在受不了就逃了出來”方士達裝出一副可憐相，眼睛也不眨地道。
陸游雖不知道這個寰州在什麼地方，但卻明顯感到方士達說的不是實話，看得出來，這老方頭也是個說謊話的高手。
“你們出城的時候遼軍可有什麼動靜嗎？”年紀大的斥候接着問道。
方士達茫然地搖搖頭道：“我們只是平常老百姓，那敢過問那些兵老爺的事？”
一直沒說話哪個年輕的斥候突然指着陸游身後的馬問道：“這匹馬是從那來的？”說話間手已經按在了刀把上，一副凝神戒備的樣子。
契丹的軍馬一直優於大宋的軍馬，所以這名士兵一眼就人出這匹馬不是老百姓能騎的。
途中方士達曾勸陸游將馬放掉，可陸游爲了節省腳力，竟沒捨得放，後來方士達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就沒有再堅持。
陸游這個冒牌的古代人還不知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聽人家問起就笑着道：“前天夜裏遇到幾個遼狗要殺我，我就順便搶了一匹馬，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兩個斥候顯然不相信陸游的話，互相看了一眼，年紀大些的斥候道：“你們還是跟我們走一躺吧！你們放心，我們楊將軍一向忠奸分明，如果你們說的是實話，我們將軍一定會放你們平安離開的”
陸游就是再苯也聽出這兩個斥候是什麼意思了，瞪大了眼睛道：“你懷疑我們是奸細？”
年輕的斥候冷笑一聲道：“兩國就要開戰，你們突然出現在這裏，不是奸細是什麼？乖乖的隨我們走，不然就我可就要不客氣了”說着“唰”地把刀抽了出來。
陸游這時才明白方士達爲什麼要自己把馬放掉了，雖說自己沒有聽他的話，可心中還是一陣不痛快“好你個老方頭，你要告訴我契丹的馬能被宋軍認出來，我能不放嗎？”
想到這橫了方士達一眼，卻見他臉望向別處，似乎這件事同他沒關係似的。
“沒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老子又不是真的奸細，有什麼好怕的？而且看這些士兵的樣子也不像那些遼人似的隨時都會要人命，到底還是同胞好啊！”
想到這微微一笑道：“既然兩位兵大哥不相信我說的話，那我就跟兩位走一趟”有心把方士達和小姑娘絮兒也拉下水，想想這老方頭一定是對自己離奇的身世還有所懷疑，纔沒對自己說詳細，況且這一老一少也不容易，沒必要和他們一般見識。
想到這又道：“這位老伯和這小姑娘是我在路上遇到的，這馬是我自己搶的同他們也沒關係，你們讓他們走吧！”
兩名斥候顯然也拿不準陸游說的是不是實話，互相看了一眼，還是那個年紀大些的斥候對方士達說道：“老人家，他說的可是實話？”
方士達此時心中確實有些矛盾，他之所以沒有站出來替陸游說話，正如陸游想的那樣，陸游的身份實在令人懷疑，雖說陸游也是個漢人，可誰敢保證他就不是宋廷派來追尋他們的細作呢？
可令方士達沒想到的是，這種情況下陸游居然還能替他們說話。正琢磨怎麼回答兩個斥候的問話，一旁的絮兒突然說話了。
“這位陸公子說的都是真話，我們親眼看到他把兩個遼軍從馬上打下來，當時那些遼人要殺他，所以他才搶了一匹馬跑掉的”
小姑娘顯然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說這麼多話，說完之後小臉不由漲得通紅。
絮兒都說話了，不由方士達不表明立場，笑着道：“是啊兩位軍爺，我孫女說的都是實話，如若兩位實在不信的話，我們祖孫倆可以同去給他做個證明”
此時最驚疑的莫過於陸游了，自己明明打下一個來，什麼時候變成倆了？而更讓他沒想到的是，一直對他帶理不理的絮兒姑娘竟會在關鍵時刻幫他。
“這祖孫倆到底想幹什麼？怎麼一人一個樣呢？”想到這，陸游的目光不由在方士達祖孫倆的臉上掃來掃去，想探究一下他們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
兩個斥候卻沒有給他太多的考慮時間。年紀大些的斥候道：“剛纔我對你們說過，只要你們說的是實話，我們將軍一定會放你們離開的”
陸游三人無奈，只好在兩名斥候的“護送”下向方士達所說的狼牙村方向走去。
走了沒幾步，方士達突然停下腳步擡頭問道：“你們口中的楊將軍可是楊業、楊老令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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