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孤帆碧空盡
終於可以出京了，陸游心裏又高興又着急，高興的是終於可以出京去透透氣了，着急的卻是這孤男寡女走在路上，萬一弄出點什麼事來，自己這虧可就喫大了。
一面吩咐馬忠義去家中把絮兒接來，這邊帶人就本潘府趕去。這次出去找人，說不定要幾天，陸游已經習慣身邊有絮兒侍侯他，所以走那第一個都會想着把她帶在身邊。
到了潘府把呂老頭的信遞上去，然後向家丁報出自己的名字，並請家丁向潘虎通報說自己有事想見他。
見到陸游，潘虎似乎沒什麼意外，屏退下人，微笑着對陸游道：“陸兄可是想知道我兄長的去向？”
陸游也不隱瞞，正色道：“當然，這件事說大，可影響你潘家的名聲，及兩位老大人之間的和氣，說小…”說到這故做神祕地一笑壓低聲音道：“潘兄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看着美人被人搶走嗎？”
陸游已經摸準這小子的脈，知道說什麼能打動他。不過這次潘虎似乎不太心急這件事。
微微一笑道：“感情一事，最是強求不得，呂家小姐有意於我兄長，我這當弟弟的也只能默默地祝福他們，這件事陸兄以後就不要再提了”
陸游確實有些意外，潘虎這小子心胸狹隘，怎麼會突然大肚起來。剛要說話就聽潘虎接着道：
“不過陸兄前一句還是很對的，我潘家的名聲決不容玷污，我這就向父親請命，定要將人找回來”
陸游真有點糊塗了，這小子怎麼變性了？仔細看了看潘虎，卻見潘虎說話時雖一臉嚴肅，眼中卻精光流動。有點明白了，這小子恐怕是不想讓自己同他參合。
剛想說話，卻聽廳外有人輕咳了一聲，隨即有個黑臉老**步走了進來。
見到這個老人，潘虎忙站起來躬身道：“父親大人，您怎麼來了？”
陸游一驚，想不到這個貌不起眼的老人竟是大名鼎鼎的潘美、潘老賊。
潘美讚賞地看了兒子一眼，點頭道：“我兒說的很好，你這就帶人將那個逆子給我抓回來”說到這把頭轉向陸游，冷冷地看了陸游幾眼後道：“潘家門小檐低，當不起陸大人這樣的人來訪，送客”竟對陸游直接下了逐客令。
陸游也不生氣，同時明白潘虎這是故做姿態給他老爹看。淡然一笑道：“陸某確實不該來這裏，想必楊老將軍在天之靈也不會開心的，您說是嗎？”說着再不理面色鐵青的潘美，大步走了出去。
出了潘府大門，忙帶着衆手下找個隱蔽地方躲了起來。陸游心中明白，潘虎既要想在老爹面前邀功，就一定會把他哥哥找回來，而且說不定他早就知道潘文的下落。自己帶人跟在潘虎的後面就一定能找到呂寒煙。
時間不大，就見潘虎帶着二十幾名侍衛出了府門。陸游忙帶人在後面悄悄跟了上去。
走着走着，陸游不由迷惑起來“這小子怎麼向北走？出了北門就是通往大名府的官道，難道潘文帶着呂寒煙向北走了”
陸游就是從北面過來的，知道北面的風景雖不錯，但卻已經接近契丹，若真有戰事，北地是不會消停的，兩個從小享受富貴的人要私奔又怎麼會選那邊。
剛想到這裏，吳起突然道：“公子，他們好象發現我們了”
陸游一下明白了，潘虎猜出自己要跟蹤他，所以才故意帶自己兜圈子。想到這忙勒住坐下馬。看着潘虎等人的背影微微一笑，自言自語地道：“潘小弟，和你陸大爺玩心眼，你還嫩着點”
回頭看了一眼跟上來的絮兒微笑道：“丫頭，如果你想去遊玩會選在什麼地方？”
絮兒似乎不太習慣獨立思考，歪着腦袋想了一下道：“大哥去那裏，我就去那裏”
陸游失笑道：“這不等於沒說嗎？恩！如果換做是我的話，我會去山明水秀，人又多的地方，走，我們去南邊”
一行人再不跟隨潘虎等人，而是改道向南而去，走在路上，陸游不由想起楊延昭找人給他畫的那張路線圖來。
出開封坐船沿汴水順流而下，然後穿淮水而至揚州。早就聽說揚州是個好地方，想必潘文也會帶着呂寒煙去那裏吧！
出城之後，陸游就命吳起去租了條大船，然後帶人在船上藏了起來，並嚴令船家不許聲張。陸游知道，如果所料不差的話，潘虎也會跟來的。
果然，時間不大，負責瞭望的吳起就來報，有個家丁模樣的人來租船，又過了好一會，潘虎才帶人趕了過來，不過人已經少了許多。
陸游心中暗笑，這小子爲了甩掉自己，可真沒少費力氣，不用問，少的那些人一定還在城中兜圈子。
在潘虎等人在船上還沒上船的時候，陸游就下令開船，順水行舟，如果等他們開船再跟上，很可能引起潘虎的懷疑，現在自己先走，以潘虎的智商，一定猜不出自己在這艘船上。
直到後面船上看不到自己這艘船上的情況時，陸游才從艙裏鑽了出來。絮兒是第一次坐船，嚇得她躲在船艙裏不敢出來，怕掉到水裏去。
時值金秋十月，天雖還不冷，但站在船頭，還是有涼絲絲的感覺，不過這絲諒氣卻有提神的作用。
迎風做了幾個闊胸動作，陸游感覺精神了許多，回頭對緊緊抓着艙門不敢出來的絮兒笑道：“這麼好的景色不看多可惜？來，不要怕，我扶着你”說着伸出手去。
受到陸游的鼓勵，絮兒終於遲疑着伸出手，慢慢向陸游靠了過來。誰知怕什麼來什麼，這時船身猛地一動，絮兒尖叫一聲，縱身撲進陸游的懷裏，陸游也是站立不穩向後倒去，好在手疾眼快，一把抓住的船舷，不然兩個人就要掉河裏去了。
扶住絮兒，剛想問是怎麼回事，後面的艄公揚聲道：“公子把穩些，好象要起風了”
陸游笑了笑，低頭剛想安慰絮兒幾句，卻發現小丫頭的神情有些不對，小臉紅撲撲的，甚是可愛，兩隻手也緊緊地摟在陸游的腰上不肯鬆開。
心中不覺一動，丫頭可是越來越有女人味了。想到這猛地搖了搖頭，心說“我這是怎麼了？想女人想瘋了嗎？丫頭的年紀充其量也就是個初中生，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我怎麼能有這種混蛋想法？”
想到這微微推開些絮兒嬌小的身子，笑道：“沒事了，剛纔不過是個Lang花而已，在船上這是經常會遇到的，你慢慢就習慣了，你看，兩岸的景色多美，我就喜歡看這種秋色，知道我爲什麼喜歡秋色嗎？”
絮兒靠在陸游的懷裏，似乎連思考都不會了，只到陸游把她推開一點才擡頭看了陸游一眼，然後搖了搖頭。
這一眼看得陸游心又是一跳，都說古代女人早熟，現在看來果然不假，丫頭這麼點年紀眼神就這麼厲害，大了之後那還了得？
知道自己又想歪了，忙收攝心神，把目光望向岸邊道：“秋天代表着收穫，農民豐收了，我們喫的不就不用愁了嗎？”心說“媽的，這都那跟那啊？老子什麼時候關心起這事來了？”
晚飯是在船上喫的，船家從河裏打上幾條魚，並用河水將魚燉熟，雖沒什麼特殊材料，但好在原汁原味，喫起來也格外鮮美。
此時船已經靠在岸邊，絮兒在不用害怕掉進水裏，在一旁幫着船家的老婆洗碗。陸游則拉着船家聊了起來。
“船家，看你一家人都生活在船上，想必在河上擺渡收入一定不錯吧？”
船家笑呵呵地道：“勉強餬口，比不得您這些有身份的大人物”
陸游搖搖頭道：“我可算不得大人物，對了，船家，跟您打聽件事，今天或是昨晚，您有看到一男一女登船嗎？”
船家想了想道：“對不住公子，小人沒太注意，要不等回來時我給您打聽一下？”
等回來再問還有什麼用？陸游搖了搖頭道：“謝謝你船家，不用了”頓了一下又道：“船家，以我們現在的速度，多長時間能到揚州？”
船家笑道：“這可就不好說了，要是天氣好的話，也就六七天左右，老天爺若是不開眼，十天半月的也難說”
陸游點點頭，時間和他想的差不多。正想要船家回去休息，卻聽船家又開口了。
“公子是我見到從京城出來最和氣的人，以往那些脾氣都大的狠，稍有不如意，非打即罵，還記得前些日子有個老婦人都已經上船了，也不知她得罪了什麼人，一夥從京裏出來的人硬是把她從船上拖了出來，那叫一個狠哪！”船家說着不住地要頭。
老婦人？陸游一下聯想到女兒慘死在許王府的那個老婦人。忍不住問道：“後來怎麼樣了？”
船家搖搖頭道：“我只看到她被人帶走，後來就不知道了”
這時船家的老婆走過來插口道：“你們說的是那個被人抓走的老姐嗎？我知道”說着走到船家的身邊坐下，接着道：“她後來被人給救了，而且沒用幾天就又回來了，這次身邊多了一老一少兩個人，是坐胡老四船走的”
陸游知道船家夫婦嘴裏說的老婦人一定是自己見過的那個了。不過還是有一點沒想明白，第一次她離京的時候，她怎麼沒去找兩個親人？隨即想到她可能還沒來得及找就被元侃派人送出城了。
點點頭道：“這位老人家確實很可憐”
船家的老婆接口道：“可不是怎麼地？聽說她女兒死的好慘哪！”
陸游看了看船家的老婆，隨口道：“大嫂好象知道很多那位老婦人的事，能給我講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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