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答案
“……啊，結果還是輸了啊。”比水流怔愣地看着頭頂的巨劍化作灰燼的模樣,“吸收了石板的能量發出的最強的一擊,結果還是……被這樣打敗了啊。”
亞瑟已經收起了攻擊的姿勢,聖劍在他的手中華爲金色的粒子散去，他很清楚，眼前的人已經沒有一戰的能力了。出於對敵人的尊重,他沒有說話。
倒是藤丸立香繞過了巖窟王和亞瑟走到了比水流面前,少年心口跳動着的綠光也在飛速地黯淡下去,她問：“你有感到不甘心嗎？”
“雖然有些遺憾，但我已經不是會因爲遊戲輸掉就耍脾氣的小孩子了。”比水流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瘋狂的意味從他臉上淡去後，化作了滿足的寧靜，“是我輸了,這樣一來的話，我也會——”
光芒只剩下最後一點點,他閉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來。
然後就聽見藤丸立香大喊：“好！就是現在，以令咒之名，愛麗絲菲爾——天之衣,解放寶具！”
一直靈子化跟在master身邊的愛麗絲菲爾顯出了身形,伴隨着她的詠唱,魔力自她的胸口凝聚成了金色聖盃的形狀。這是將愛與母性與聖盃關聯，得以短暫實現的，真摯且純潔的祈禱，是藉由聖盃實現的某位母親對孩子的愛護的寶具。
“白之聖盃,詠唱吧——”
不再是象徵着變革，而是象徵着蓬勃生機的青綠色光芒涌入了瞪大眼睛的比水流體內，長久以來靠王之力才能維持運轉的身體終於再一次體會到了生命的感覺，就連胸口空空如也的大洞，也逐漸被某種溫熱的，讓人想要落淚的暖流盈滿，在長達一個世界般的幾秒過去之後，他難以置信地感受到了胸腔中，某種難以名狀的感覺——
一下一下，有力地搏動着，大聲宣告着生命存在於此的某種感覺，那感覺太過陌生，以至於他半跪在地上，捏緊了胸前的布料，卻又不敢伸手向內探查一點，生怕它像是幻覺一樣遺失。
寶具完成，光芒再次散盡，卻不再是戰鬥結束
的標誌，而是新生的洗禮。
“爲什麼？”比水流看向了藤丸立香，他已經失去了綠之王的能力，在那麼漫長的，幾乎可以說是作爲一個“死者”存在的歲月結束之後，他本應迴歸死亡的——
“爲什麼要救我？”重獲生命的感覺並不能化解他的困惑，他看着藤丸立香，就像是在看着什麼難懂的哲學篇章一樣，“我難道不是你的敵人嗎？”
“你以前是。”藤丸立香笑了笑，微微屈膝，向他伸出手，“但現在，綠之王已經被我打敗了——至於未來的比水流還是不是我的敵人，那就要看你的選擇了。”
比水流沉默了一會兒，伸手搭上了藤丸立香的手，借力站起來，然後就因爲太長時間沒有靠肢體的力道活動而踉蹌着倒下去，原本想扶他的藤丸立香則是被亞瑟和巖窟王一人拉着一遍的肩膀給拽了回去，反而是一直在旁邊看着的愛麗絲菲爾扶住了他。
“沒什麼可奇怪的吧。”美麗的女子用手輕輕掩脣笑道，“master她就是這樣的人，如果能夠多救一人，就絕不願意看着生命在眼前消逝的人——哎呀，雖然不是我的孩子，但master可真是個世界公認的好孩子呢。”
“沒那麼誇張啦……”藤丸立香撓了撓頭，像她身邊防狼似的盯着比水流的兩位舉手投降，“好啦好啦我不會靠過去的——我只是覺得這樣之後綠、不，比水流先生應該也會放棄了吧。”
“……我已經輸了，這沒什麼可否認的，而且，實現夢想的可能性也不存在了。”靠着愛麗絲菲爾的攙扶勉強站立的比水流低頭看着腳下的石板，如今，他已經感覺不到自己和石板的聯繫了，綠之王的力量已經完全從他身上剝除了。
“很難過嗎？”藤丸立香歪歪頭，問道。
“……不。”比水流思索了許久之後纔回答，“但是，我仍然認爲，‘王’的存在即是錯誤的，這個石板的存在，或許本身就是錯誤的。爲什麼要把如此強大的力量和權力賦予所謂‘王’呢？他們憑什麼能夠擁有別人不能擁有的力量呢？”
“有誰承認？有誰允許？又有誰來承擔後果？”
藤丸立香還沒來得及回答，她手腕上的手環就瘋狂閃動了起來，隨後，一陣嘹亮高亢的笑聲傳來，投影屏幕彈開，把羅馬尼擠到了一邊去，站在管制操作檯前的赫然正是英雄王吉爾伽美什。
“哈哈哈哈哈哈——本王難得來一次這裏，正好聽見有雜種提出了相當可笑的問題啊！”英雄王絲毫不委婉地嘲諷道，“蠢問題，這根本不必問——因爲這就是‘王’啊！”
“吉爾伽美什王！”
“王來承認，王來允許。王來揹負整個世界！”他毫不留情地推開了想阻止他亂來的羅馬尼，“那王就是絕對的掌控者，獨一無二的存在。會問出‘憑什麼’這種蠢問題的雜種也能稱之爲王嗎，那個世界看來是垃圾箱一般的存在啊。”
“別這麼說嘛英雄王，這個世界的王當然都不能和您相提並論啦。”藤丸立香倒是對他的說法沒什麼想法，反正英雄王這麼唯我獨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也是個還算不錯的世界噢！”
“哼，以你這雜修的眼光來看，什麼樣的東西都還算不錯吧，眼光底得要命。”吉爾伽美什嗤笑一聲，似乎還想繼續說什麼，隨後就聽見那邊傳來了神造兵器的聲音：“吉爾？呀，吉爾你在這裏啊？”
“幹什麼？”吉爾伽美什扭頭就從操作檯前走開了，走得毫不留戀。
“呼呼，好險，那位王真是的……”羅馬尼這纔有機會回到臺前，“抱歉啊，立香，沒攔住英雄王……”
“嘛，沒事，英雄王嘛，醫生你一個普通人能攔住纔有問題了吧。”藤丸立香無所謂地擺擺手，“而且，拋開他慣例的雜種垃圾論，說得倒是很有道理，對吧？”
最後一句話是向怔愣的比水流提出的。
比水流沒說話。
“是。”旁邊的亞瑟竟然點了點頭，接了下去，“我認爲，力量和權力，與其說是擁有，倒不如說是揹負——成爲王，就意味着要去揹負這份沉甸甸的重量。”
揹負着不列顛的興亡，以及星球鑄造之劍的這位王，看着眼前陷入沉思的青年，認真地說道：“不論是像赤之王那樣以羈絆鏈接氏族，或是像青之王
那樣維持世界的秩序，亦或者像黃金之王那樣憑一己之力壓制石板，都是他們作爲王的選擇，比水流。”
“——你可曾，作爲‘王’去做出過選擇？”
比水流瞪大了眼睛，片刻之後，再次擡頭看向了湛藍色的晴空：“……沒有。”
一次也沒有。
“果然石板選擇我成爲王就是錯誤的吧，我並沒有去揹負它的覺悟。”他苦笑道，“結果一直以來在逃避的人是我嗎？”
“這沒什麼的，並不是所有人都生來就知道如何去做一個王的，你總比無色那種東西好。”藤丸立香拍拍他的肩膀，“不過，從現在開始，好好習慣作爲一個普通人吧——”
“啊對了，你也別想太好，你搞出的這些事情大概不是蹲幾天局子就能一筆勾銷的事情”看着比水流的眼睛漸漸亮起來，藤丸立香勾起嘴角，笑得像個惡魔，“我問過伊佐那君了，他說你對石板的解析也很深，網絡技術也很強，所以爲了恢復秩序，建設和諧社會，恐怕得被那宗像先生和伊佐那君奴役很久吧~”
“……饒了我吧。”
被教育了一番的比水流，雖說沒有明確表示自己放棄自己的理想了，但還是老老實實在藤丸立香的鐵拳勸誡下發誓自己絕不會再隨便傷害無辜的人了。
至於灰之王，他也被教育了一番，後來還是比水流去勸他，才終於讓他重拾了“鳳聖悟”這個名字，答應作爲灰之王會幫助宗像禮司去實現他也曾夢想過的“秩序”的社會。
御芍神紫在那一戰中被找到了自己戰鬥的意義的夜刀神狗朗打敗，卻沒有被抓住，而是再一次失蹤，後來夜刀神狗朗去給亡師掃墓的時候看見了他放在那裏的花，於是很確信地說那傢伙很快就會再現身了。帶隊戰鬥的五條須久那倒是被逮捕了。不過考慮道五條須久那還是個孩子的原因，教育之後就放他離開了，最後，他和比水流一起選擇了成爲鳳聖悟的氏族成員，也跟着鳳聖悟一起輔助scepter4。
成功將聖盃從石板上分離出來後，伊佐那社接管了石板，由他來代替死去的國常路大覺壓制石板，而夜刀神狗朗和ne
ko也確認成爲了白銀氏族，跟着伊佐那一起住在了御柱塔，和剩下的非時院成員一起保護伊佐那社和石板。目前還剩的王都不存在什麼威脅了，與其它權外者戰鬥，這樣的配置綽綽有餘。
至於周防尊，他還是回了鎮目町，繼續在homra當他的“赤色怪物”，赤之氏族也繼續鎮守一方，除了偶爾全員出動去和scepter4約個架以外，對鎮目町以外的事情毫不關心。藤丸立香拜託山魯佐德做出了一個類似假想寶具的魔術卷軸，只要周防尊佩戴着，就無需擔心赤王的力量失控。
“不過，如果遇到危險或是和其它王戰鬥記得摘下來放好噢！”藤丸立香提醒道，“畢竟是假想寶具級別的存在，對您的力量壓制也不容小覷。”
“……哼，知道了。”周防尊看着手中散發着淡淡藍光的卷軸，輕笑一聲。
“抱歉，king不太擅長說話，這是在道謝噢~”十束對藤丸立香眨眨眼，“這樣就好了呢，king，不用再擔心做噩夢了~”
“對啦，就是這樣！”旁邊的草薙幫腔，“尊，我警告你，現在你沒理由再燒東西了，亂來的話我不會放過你的。”
“……嘖。”
“你居然‘嘖’？給我說好喂！”
“……囉嗦。”
藤丸立香看着他們這樣輕鬆談笑的樣子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隨後就被身邊的安娜拉住了袖口。於是她蹲下來，看着白髮的小女孩：“怎麼了，安娜？”
“……你要走了嗎？”安娜看着她，眼裏流露出了不捨，“立香，不要走。”
藤丸立香本想摸摸她頭髮的手一頓，她知道，安娜不是會在這種事情上撒嬌的孩子，於是她改爲握住女孩纖細的手：“發生了什麼嗎？你看見了什麼嗎？”
小姑娘立刻用力搖搖頭，但過了一會兒，又點了點頭：“有很可怕的東西……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出現，繼續前行下去的話，總有一天會必須面對不可，所以……”
“既然你都說了‘總有一天必須面對’。”藤丸立香打斷了她的話，颳了刮小姑娘的鼻樑，“就算我停留在這裏，該來的也總會來的
，對嗎？”
“……”安娜低下頭，默認了她的話。
“停步不前不是辦法，時間也不能倒退，我所能做的就只有前進而已。”人類最後的御主將小女孩的手緊緊握住，堅定與執着映照在她橘金色的眼裏，“雖然有時候也會想短暫地逃避一下，但休閒結束之後，總是要繼續前進的。”
“比起等待未來不知何時降臨，還是我向着未來前進比較好，我是這麼認爲的噢——就算結局是失敗是死亡，我也會向着那個未來前進，曾經我是這樣的，現在也是如此。”
說着，藤丸立香衝安娜吐吐舌頭，做出了一個俏皮的表情：“何況你都說我是‘能改變未來的人’，只要前行，就總會有辦法的嘛~”
總會有辦法的，安娜在心中默唸這句話，多多良，也常常這麼說。
——那個曾被她預言過死亡，如今卻依舊好好地在這裏，在大家的身邊笑着的人。
“我明白了，立香。”她反握住藤丸立香的手，“如果，如果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事情，就來找我吧！”
“當然，我會的。”藤丸立香展顏一笑，“畢竟安娜可是跨越了一個世界找到我的人，超級厲害呢！”
被誇獎的女孩立刻紅了紅臉：“嗯、嗯……”
她站起身，這次就是要正式告別了，那邊瑪修也和homra的各位告別完成，八田還借了好幾個遊戲給莫德雷德，十分大方地聲稱不用還了。
homra的全員都到場了，這樣的一個大家庭，所有人都知道藤丸立香他們是救了十束多多良的人，所有人都對他們報以最大的善意，在分別時，也理所當然地回感到不捨。
最後，周防尊站在酒吧門前，擡手拍了拍藤丸立香的肩膀：“不管什麼時候，都可以來這邊。”
這幾乎可以說是作爲王權者的周防尊能給出的最高承諾了，代表着不管未來發生什麼事情，只要藤丸立香來這裏，homra都會敞開大門歡迎她——哪怕她根本不是，也絕不會成爲赤之氏族的一員。
但是沒有人反對，沒有人有意義，他們都笑着對藤丸立香說着“歡迎再來”這樣的話。一瞬
間，藤丸立香感覺自己彷彿回到了大正時期的鬼殺隊，告別的時候，自己也得到了那邊的邀請。
下次有機會帶瑪修去一次大正吧，她一邊在心裏盤算着，一邊笑着應下：“我一定會回來看各位的！那麼，大家保重，我們就先離開啦！”
一片道別聲中，靈子轉移的光芒亮起，幾人的身形漸漸淡去。
“結束了呢。”草薙看着空無一人的酒吧門口，“之後的日子會再次平靜下來吧。”
“也沒什麼不好，不是嗎？”拉着安娜的十束笑了笑，看向了旁邊的周防尊。
周防尊吐出一口香菸，眯了眯眼睛：“啊。”
平靜的生活，美好，而又幸福。
作者有話要說：我已經努力給每個人最好的結局了。
無色？那種東西根本就沒在考慮的範疇內啊……
比水流這樣的人，殺他沒有任何意義，如果能跟着一起建設和諧社會不好嗎x畢竟這裏多娘又沒有死，也沒有那麼多傷亡，倒也不必。
我對綠之王的感覺就是，說得理想很美好做的事情跟煽動□□的廢青沒什麼區別……所以要教育！教育！
能打回正道上的勉強也能算是半個好孩子，就老老實實幹活吧！
下一個世界走夢幻島。
約定的夢幻島真的是很厲害的動漫，漫畫結局有點爛尾，但總體來說我覺得還是很不錯的，推薦噢！
感謝在2020-07-2921:11:04~2020-08-0123:00:41期間爲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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