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 沉入水底的愛洛公主 4
死寂。
空無一物的死寂。
萬物誕生的原初是什麼呢?
那就是無。
生命從何處而來,始終是人類拼命探索的話題,而伴隨着第一個生命懵懂誕生的時候,它給這個世界帶來了此前從未有過的某種存在——
希望。
早於所有一切其它的感情和體驗,生命是因爲渴望擁有生命才誕生的,這樣主觀的論斷或許不太具有說服力,但希望之獸確實位位列所有的惡與愛之前,是比人類的起源還要久遠的某種存在。
——而絕望,則如同光芒下的陰暗面一樣,與之一同誕生。
如果說希望是從虛無之中誕生出五彩斑斕令人目眩的生命。
那麼絕望所象徵的就是一切終歸與沉寂,藉由死亡迴歸最初的“無”。
太宰治就那樣,站在空曠的世界中央,環顧四周,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被吞噬了,在這個世界倖存的只有他而已。
爲什麼呢?
他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自己一直以來看見着的世界。
虛無的,空曠的,一切的盡頭就是絕望,他一直以來都在這絕望之中彷徨迷失,對生活和明天都沒有希望,找不到活下去的意義——
所以說像他這種人,自己都已經絕望到了極點,就算被化身絕望的獸吞噬,也不會瘋掉,反而能這樣悠然自得地在這一切都寂靜下來的終焉散步啊。
他隨遇而安,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回想了一下之前的事情——
和他一起被吞噬的,除了原本世界的那幾個alterego,好像還有那兩個才十三歲的小鬼啊,還有嗎?唔,織田作應該有好好回到原本的世界吧?糟糕,這樣一來,織田作會大受打擊吧……
唉,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他挺無所謂地哼起了歌,最後乾脆躺了下來。
——倒是,很安靜啊。
安靜得有些無聊。
那睡一覺如何?
地面就不能更軟一點嗎……嗯?
他在無
邊的黑暗之中發現了些許光點。
原本應該都歸於無的世界裏,居然還會有光?他湊過去,看似遙遠的距離實際上也幾步就抵達了——
那是……
一根沒有筆帽的鋼筆,在黑暗中發出微弱的熒光。
這不是那兩個小鬼帶來的東西嘛……
他伸手抓住了那發出光芒的鋼筆,畫面頓時如同快放的電影一樣涌入腦海。
只要看一遍,太宰就明白了——這是希望本身。
在這一切都被絕望吞噬了的深淵之中,連希望的持有者都被一併吞噬了,但這份希望卻依然存在着。
因爲它與吞噬一切的這片絕望乃是同源,同樣來自於名叫藤丸立香的少女——
絕望與希望到底是哪一個概念先存在的呢?這種哲學的問題誰也說不清楚,或許世界本來就是這樣,不斷地自絕望中誕生希望,而那份希望又被絕望吞噬,重複着這樣的輪迴。
難道他要在這裏看着新生命從一根鋼筆裏誕生嗎?太宰感覺有些荒謬得可笑,所以說,爲什麼都到了如此地步的絕望,還不讓他好好地死掉啊——
他自嘲地低下頭,然後突然發現自己的身上也一直亮着微弱的熒光。
——不然在真正的黑暗中,他理應連自己的身體都看不見,而他居然現在才意識到這件事。
爲什麼?
這也太奇怪了吧?
像他這樣的人?
他擡起手,摁住了胸口,腦海卻不斷回放着藤丸立香揪着他大喊的畫面。
——那種東西也算是希望嗎?
他真的獲得了希望嗎?
開什麼玩笑,不惜延長痛苦的人生也要追求的東西,至今爲止——
……
………………
“但是,我還是想救你啊……”
他喃喃着,把臉埋在了臂彎。
是了,那時候,在絕望的黑霧逼近的瞬間,所有人看見的都是極致的危險和恐怖,他卻彷彿看見了在每一個絕望的夜晚裏哭泣的少女——
所以纔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然後
抱着一種就算是新型自殺方式的心態,任由自己被黑霧包裹吞噬。
至少……哪怕救不了她,也想要能陪伴在她身邊,不要讓她孤身一人——就如同,過去的自己那樣。
手中握着的鋼筆,依舊發出溫暖的柔光。
“真是的,反正待在這裏也死不掉,就讓我來做點什麼吧——”
他從懷裏掏出了一張被疊了好幾疊的紙張。
這是他帶來的所謂的“聯繫”,從作爲世界基石的“書”上撕下的一頁,如果bb還在的話,應該能通過這個把他送回橫濱,或者迦勒底,可能有朝一日能夠通過書定位到這個終焉世界的他——
“在謀劃方面輸給亂步先生了呢。”他攤開佈滿摺痕的紙頁,“這就是最後的可能性了,反正回不回去也無所謂了,我就在這裏享受死後的世界吧——大概。”
他摁住了書頁。
這是異能人間失格和“書”交匯創造出的奇點。
帶來異能的書,和否認異能的特殊異能,兩個相悖的存在交匯在一起,就會創造出難以複製的奇蹟——
但現在需要這份奇蹟的並不是他,所以他把散發着微光的筆裹在紙張內,閉上了眼,任由白色的光芒驟然亮起,吞沒手中的物品。
等一切結束後,他重新坐在了地面上,看向這無邊無際的虛空。
——
啊。
真是的。
這樣就真的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他會什麼時候能死掉呢?死後的世界也是這樣無邊無際的虛空嗎?
稍微……有點寂寞呢。
“想喫蟹肉罐頭了啊……”
“我所接收到的,是來自那個太宰治的記憶。”首領宰從口袋裏掏出了那支沒有筆帽的鋼筆和皺巴巴的紙張,“還有這樣的東西。”
“因爲這個世界和我們的世界不同,就算在書上寫字也達不到篡改過去的效果。”他展開了紙張,上面密密麻麻地寫着文字,“而我已經用書鏈接過所有平行世界的自己,接受過所有平行世界的記憶——他利用這一點,把在
這裏的經歷和有可能的解決辦法傳達給了我。”
“原本我是沒法使用書的,只會產生同樣的奇點。”他聳了聳肩,“但因爲藤丸立香在我們世界幹過很亂來的事情,導致書已經變得不同了——”
“所以只要有那支‘異世界的筆’,我也可以用書來篡改一些事情,比如——”
“讓被拉入這個世界的,不是原本的太宰治,而是平行時空的我。”他指了指自己,“順帶一提,因爲‘筆’在我這裏,所以那個世界的兩個孩子似乎被彈出去了。”
“原來如此,難怪會差兩人啊。”bb嘟囔了一句。
“所以說,我們已經經歷過一次這些事情了,而且……”炭治郎難以置信地看着那邊依舊在衝擊着巨大光罩的黑霧,“世界被立香毀滅了……”
“上一次是怎麼回事?”柯南追問道,“爲什麼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上一次的seraph裏面,有太多和終局特異點相關的內容,導致藤丸立香的記憶失控過一次。”首領宰哼了一聲,“雖然因爲caster們的封印,她身上的獸沒有立刻出現,但導致殺生院祈荒注意到了她的異常——”
“一山不能容二虎,祈荒就提前出動,主動前來想要把這個未來可能威脅道自己的beast解決掉,結果反而導致beastzero失控,吞噬了殺生院祈荒。”bb接口,“因爲這個傢伙不跟我說清楚的原因,我只能一邊消耗能量加強你們的實力,讓你們能夠趕在祈荒注意到之前變得足夠強,一邊加緊製作能夠暫時束縛住beastzero的道具——等一下,有點不對吧!”
她猛地扭過頭:“你這傢伙——”
“發現了啊。”首領宰終於又露出了有些得意洋洋的笑容,“差不多也該出來了吧?”
“……確實也到了揭曉最終謎底的時候了。”
虛無中踏出了一個渾身漆黑的人影來。
單論容貌和外形的話,和太宰治一模一樣,但眼前的人卻渾身漆黑,直接觸發了柯南的
黑衣人ptsd:“你,你是之前在教會……”
“原本我是打算,來到seraph之後就脫隊不和藤丸一起走,去提前解決一些問題,避免她記憶太早時空,但沒想到卻在教會遇見了他……”首領宰指向了那個人,“從那個破滅了的未來讀取數據,回到這裏的——太宰治alter,可以這麼說吧?”
“這麼說也沒問題。”漆黑的太宰冷笑一聲,“因爲實在是太無聊了啊,所以姑且又找了找,結果居然發現了bb小姐還有alterego們被吞噬後剩餘的殘渣——”
“居然是mooncell——!這明明是bb親的專屬職介!”也終於認出了對方身上數據的bb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怎麼可能做到這種事!?”
“總之就是做到了,沒什麼不可能。”漆黑的太宰頗爲敷衍地攤了攤手,“如你們所見,我是mooncell太宰治,來‘上一次’世界的殘渣——”
“你們應該不會天真到,以爲這樣就能輕鬆結束了吧?”他嗤笑道,“我是來自‘世界被絕望吞噬的空無終焉’的數據殘留的結合,只要我還存在在這裏,就意味着那個未來還沒能被改變,所以直到現在爲止,世界的未來都還是毀滅的結局噢~”
“那到底要怎麼辦!”柯南咬牙,“你既然出現了,肯定是有辦法了吧!”
“辦法倒是有,但可能性低道不可思議的程度——”漆黑的太宰眯了眯眼睛,“剛剛‘我’也說了吧,要你們貢獻出作爲希望的象徵的東西。”
“就像那個鋼筆一樣嗎?”降谷零沉吟着看向了首領宰手裏的鋼筆。
“沒錯,那種東西是在絕望的傾吞之下也不會失去光芒,是藤丸立香所帶到你們的世界去的希望。”漆黑的太宰打了個響指,“還有——”
五個聖盃在他身後一字排開,懸浮在空中。
“聖盃!”bb發出了驚呼,“怎麼可能,五個……等一下,這不是真正的……”
“這是貨真價實
的‘萬能許願機’噢——因爲完全是用名爲‘希望’的魔力構築的,也就是說,是終局特異點,希望之獸發動寶具時逸散到其它世界的魔力構成的聖盃。”漆黑的太宰晃了晃手指,“是純粹的希望之杯。”
“逸散到其它地方的聖盃一共有七個,將七個希望的聖盃的魔力融合,就可以重現當初藤丸立香在時間聖殿發動的寶具,將beastzero的表裏重新反轉,呼喚回藤丸立香。”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可是第一個聖盃已經被用掉了,最後一個聖盃原本在殺生院祈荒那裏,因爲她太過強大,所以無論如何都無法提前從她那裏奪過來,所以現在也一樣被吞噬了……”
“這樣的話能量是不夠的。”他向着衆人攤開手臂,“所以纔要藉助你們的力量,把你們的‘希望’也融合到其中來,以此來發動這個寶具【奇蹟】。”
“不過,可能性依舊微乎其微。”首領宰繼續說道,“而且很有可能,你們會因此失去回到自己原本世界的機會。”
“所以選擇吧。”兩人一起咧開嘴,“現在讓bb努力一下的話,還是有機會把你們都全部送回家的——”
“你們,會做出什麼選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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