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這麼難哄 作者:未知 眼看着君北遇毫無知覺的朝着自己倒來,夜傾璃下意識的想要躲開,但她很快意識到,如果她讓開,那麼他便一定會摔在地上。 當這個念頭出現的剎那,夜傾璃將將要躲開的身體,突然像是被點了穴一般筆直地僵挺住,微青着一張臉,最終任由他的身體重重的倚在了她的肩頭。 一種奇怪的感覺頓時涌上心頭…… 她對男人,天生便有些排斥和敵意,所以以往的神醫谷內盡是女子,前世爲數不多的男性朋友,也唯有玉公子一人。可是對於君北遇,她努力的想要與他保持距離,卻始終事與願違,她沒有辦法討厭他,也實在不忍心推開他。 夜傾璃把住了他的腕脈,脈象不亂,心跳卻極快,體內氣息混亂,卻是有一股寒氣在體內瘋狂的遊走。 這樣的情況,若是在旁人,定然痛苦不堪,可是在君北遇的身上,他似乎已經習以爲常,腦袋不輕不重的擱在她肩上,呼吸清淺,羽睫微顫,鬢角的髮絲隨意垂落,蒼白的臉上不帶一絲表情,連眉頭都是平平舒展的。 夜傾璃看他這個模樣,心裏終究有些不忍,想伸手替他撩開那抹碎髮,一擡眸,卻看見陌言一臉期待看着她的小眼神…… “看什麼看,還不快去給你家主子買外傷的藥膏?!”夜傾璃被看得莫名心虛,頓時沒好氣的說道。 等等!她心虛個什麼勁?身爲堂堂七尺男兒,他還能對他君北遇生出什麼非分之想不成? 陌言從懷裏取出一枚精緻的小藥瓶遞給夜傾璃,道:“這是極好的傷藥,平日裏主上就用這個。” 夜傾璃一把搶過,更是怒不可遏:“你不早點拿出來,現在纔拿出來,你這個隱衛是幹什麼喫的?你還有沒有點良心了?啊?!” 陌言不敢吭聲,心裏頭卻是苦不堪言,要不是因爲她,這玩意根本不會用到好嘛?!要不是因爲她,他早就給主子上藥療傷了!現在這個罪魁禍首就在眼前,可是這個黑鍋他卻是背定了…… 該死的,他早就知道,有這個女人在他住上的身邊,日後定然沒有他的好日子,果然沒猜錯! 夜傾璃動了動肩膀,小心翼翼的扶着君北遇,試圖將讓他能舒服的靠在軟墊上,見一旁的陌言一臉古怪的模樣,越發的沒好氣起來:“你愣在那裏做什麼?要麼過來幫忙,要麼滾蛋!” 陌言嚇一跳,驚醒過來,連忙一躬身,道:“好嘞!” 說完,一轉身就消失了,非常圓潤的“滾蛋”了。 “你!”夜傾璃哪曉得他說走就走,而且這一次不是躲去了屏風後面,而是走出了門去,將房門關得嚴嚴實實。 一下子,整個雅間內便只剩下了酒香與他。 夜傾璃心亂如麻,只得看着門外陰測測的想,回頭定要告那不知趣不聽話的臭小子一狀,哪有這麼當隱衛的?就這麼直接將他丟在這裏,難道就不怕她有什麼壞心思,或者說直接起了色心? 她自然不知,身旁“虛弱”的君北遇脣角浮現的那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對於陌言此舉,他自然不會罰,不僅不會罰,還會好好獎賞一番。 在夜傾璃的眼裏,堂堂天玄國師君北遇,如今已然成了個可憐沒人照顧的孤家寡人,不僅身邊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就連身邊最親近的隱衛都不願意照顧。而她,一想起他對夜傾璃的好,和對她的想救之恩,心中的感情便自然而然的泛濫了起來。 “哎……罷了,罷了,我就當是在路邊救了一隻可憐的小動物吧……” 夜傾璃托起君北遇的下巴,自顧自的欣賞了一會,打算將他的身子放平在軟榻上。 然而她只做了前面的動作,後面那將他放在軟榻上的動作還未來得及做,那人緊閉的雙眸,突然睜開。 一雙銀眸,與她的雙眸對上,中間雖隔着一層薄薄的面紗,她卻依然可以從他的眼裏看到那抹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寒光。 “可憐的……小動物?” 他偏了偏頭,將自己的下巴從她的手上挪開,咬着牙一個字一個字的開口,聲音低啞之中,還帶着一絲虛弱的寒意。 夜傾璃見他一醒,一時尷尬的不知該說什麼,但是很快她就鎮定下來。 若無其事的拿起手裏的藥瓶在他面前晃了晃,故作隨意道:“本公子這不是看不得別人爲我受傷,況且,還是國師您這樣的人物。所以,在下特意前來爲國師大人療傷,還望大人不要見怪。” 君北遇冷哼一聲,姿態甚是高傲地道:“本座不是什麼可憐的小動物,不需要玉公子的施捨。” 夜傾璃的眉頭又緊緊的擰了起來,這君北遇,就這麼難哄的嘛? 她不禁有些後悔,方纔就不應該裝蒜、逞那一時的口舌之快,嘆了口氣,道:“國師您這是說的哪裏的話,國師大人您如此英明神武、玉樹臨風、樂於助人、英俊瀟灑、風度翩翩,怎回是那種與小人計較之人?誰若是敢把您比作小動物,定是瞎了狗眼!” “呵!” 君北遇嗤笑一聲,便閉上眼睛兀自開始調息,儼然一副不願搭理她的模樣。 夜傾璃姿勢沒見過這麼傲嬌之人,她都拿話語來貶低自己了,他居然還一副不願意買賬的態度,看着實在是令人不爽! 但是,再不爽她也不願發作,畢竟一開始就是自己理虧最賤,而且,他雖然一副不願意搭理的模樣,但是卻也沒有要趕她走的意思,便起身端來一盆清水,開始給他處理傷口。 其實她素來是個粗魯之人,特別是對受了普通外傷的人,巴不得讓別人在她這兒疼怕了,到時候就不會再有人帶着血淋淋的傷口來找她了。而且,外傷終究是外傷,反正都是會好的,下手重一點,也就疼一時,並無傷大礙,不比內傷,需要慢條斯理的修養,開的藥也必須要不差一分一毫。 但對於君北遇,她近乎把自己上輩子所有的溫柔耐心和這輩子的加在了一起,清洗上藥包紮,雖然一氣呵成,但足足用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光看君北遇手臂上那精緻的蝴蝶結,便知道她處理的有多麼的細緻了。 “好了,傷口近幾日都不要碰水,應該不出十日便會痊癒。”夜傾璃看着自己的傑作,甚是滿意的說道。 君北遇已然閉着眼睛調息,當她不存在一般。 夜傾璃也不生氣,拱了拱手道:“在下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