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更加難纏 作者:未知 正午已過,烏雲散去,豔陽高照,天氣晴朗的不像話,很快便將空氣中那一抹潮溼驅散殆盡。 一輛馬車,在城外飛馳,馬蹄聲聲響,揚起黃沙漫漫。 因爲嫌棄旁人趕車太慢,車內又太過氣悶,夜傾璃直接將趕車的楚寒趕走,自己搶過了繮繩,用最快的速度朝着炎華宗趕去。 炙烤的烈陽,車馬的顛簸,以及那颳得臉頰生疼的帶着沙土的風,對於夜傾璃來說,完全是可以忽視的存在。 相比較於和宇文瑾在車內享受一般輕鬆的趕路,她寧可當一名趕車伕,在外面吹吹風,以此來減輕心底的煩悶與焦躁,也可以讓混亂的思緒變得清醒一些。 車廂內。 唯有楚寒與宇文瑾二人,看着自己主子一派愜意姿態的喝着茶,臉上全然是心情不錯的輕鬆表情,不由得露出了疑惑之色。畢竟,在此之前,他對夜傾璃可以一直都充滿了佔有慾,而今卻對於夜傾璃在外趕車一事並無任何意見,也對她全心全意想着君北遇不再喫味。 “主子是……放下夜姑娘了?”楚寒實在是不能理解,小聲的開口問道。 宇文瑾挑了挑眉,瞥了楚寒一眼,一臉蔑然道:“放下?你覺得,本王對自己看上的女人,會捨得放開?” 楚寒撓了撓頭,他當然知道宇文瑾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看上的人,但問題就是在這裏啊,可他現在的狀態,分明就完全沒有放不下的樣子,反而好像夜傾璃的事情與他全然無關一般。 宇文瑾道:“本王只是突然明白,外頭那丫頭是個喫軟不喫硬的脾氣,她想要做一件事情的時候,本王若是去阻攔,哪怕是用爲她好的理由,也會引得她心生厭惡,越發想要逃離本王。所以,本王不若換個方式,欲擒故縱……” “王爺英明……不過,夜姑娘如今滿心都想着國師,若是她當真取到了火靈芝去見國師,介時,二人感情增進,您豈非喫力不討好?” “呵呵……”宇文瑾聽到他這麼問,不由得笑了起來,而後,眼神忽而變得深邃,目光直直的落在車廂外那抹身影之上…… 雖並未多說什麼,但心中,卻早已盤算好了一切,對於得到夜傾璃的心,他已然勝券在握。 夕陽西下,距離出城趕路,已有一個下午的時間。 一道人影落在疾馳的馬車上,姿態顯然從容,真是凌逸。 曬了一天的日頭,又吹了一下午的風沙,夜傾璃原本白嫩細膩的臉上已經有些被曬黑,膚質也不復之前的細膩,髮絲間隱約可見不少的塵土,整個人看起來風塵僕僕。 相比較之下,一直在後面緊緊跟隨的凌逸反而因爲習慣了這樣的趕路而依然乾淨俊逸。 讓凌逸出現,自然有目的。 緊握繮繩與馬鞭的夜傾璃眯着眼睛看向了遠方,“凌逸,炎華宗距離麒麟宗可遠?” 凌逸如實道:“只隔一座山頭。” “我想讓你回去,待我送去火靈芝,便要去一趟麒麟宗,你以大師兄的身份先回,可爲我鋪路。”夜傾璃面色微沉,用唯有他一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凌逸蹙眉,不解的看着夜傾璃:“主人爲何要去麒麟宗?” 夜傾璃對凌逸,算是百分百相信的狀態,她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是不會不相信自己的攝魂術,所以她並無任何隱瞞,直接道:“要殺獨孤雁。” 凌逸沉默,心中卻是大驚。 獨孤雁是怎樣強大的存在?夜傾璃不過一個普通人,身上一絲玄力也無,如何殺得? “凌逸,我相信你有本事回去,也有本事讓他們重新相信你。”夜傾璃定定的說道。她雖然控制了凌逸讓他永遠無法背叛自己,但是凌逸終究還是一個人,他有思考的能力,也有分辨是非的能力,所以她並不擔心凌逸去麒麟宗會出問題。 當然了,就算在凌逸的心裏,獨孤雁是他的師父,他不願意殺他,也無妨,總歸殺人之事她喜歡自己做,而他,只需要告訴她關於麒麟宗她想知道的一些事便足夠。 “聽懂了?” 見凌逸遲遲不動,夜傾璃看了他一眼。 凌逸依然沉默,對於夜傾璃的命令,他第一次表現出抗拒之色。 夜傾璃知道,因爲她可以讓凌逸不背叛,卻做不到讓他百分百聽令,因爲他可以自己思考,也可以自己做一些簡單的決定。 “怎麼?你對獨孤雁有感情,所以不願意幫我殺他?” 凌逸搖了搖頭,繼續沉默。 夜傾璃這會倒是想不明白了,他既然連自己的師父都可以不管,那麼攝魂術應該已經把這些感情都給消除掉了,他爲什麼不乖乖聽話? “凌逸,我命令你,回去麒麟宗。” 眼看着太陽已經落山,夜傾璃失去了耐心,懶得再與他糾纏下去,乾脆不耐煩的命令。 凌逸卻依然沒動,臉色有些難看,似乎是在與自己體內的力量抵抗,可即便如此,他也沒有要走的意思,他只是直直的看着夜傾璃。 夜傾璃被他的目光看得渾身難受,總覺得不對勁,正欲擡腳將他踹下馬車,便聽凌逸木着一張臉,一板一眼道:“主人,你一個人去炎華宗,我不放心。” 噗! 夜傾璃這下終於反應過來了,但眼裏滿是不敢置信,什麼時候聽說傀儡也會對主人有感情了? 特別是,她這會子再去看凌逸的眼睛,發現他眼裏除了絕對的忠誠之外,還有濃濃的崇拜愛慕之色,彷彿在他的世界裏,守護她是必需也是唯一要做的使命。 一想到日後的凌逸都會用這樣的眼神看着自己,夜傾璃便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冒出來,這是什麼勞什子爛桃花?!凌逸是她的傀儡,與她有着絕對的牽扯,根本是她甩不脫的存在,除非凌逸身死,或者她的攝魂術更進一步,可以解開攝魂術,否則他必將永遠留在她身邊。而這樣一來,她就必須接受凌逸比一般傀儡更加殷切熱情的眼神。這……這叫什麼事!簡直比宇文瑾還要難纏! 夜傾璃覺得自己簡直太慘,慘絕人寰的慘! 本來她獨自一人,修習變強,回到藥神谷指日可待,如今卻被諸多雜事纏身,爲了一個男人去求藥,被一個跟屁蟲纏上,這也就罷了,連自己辛苦招來的傀儡,也要用這種膩膩歪歪的眼神看自己,簡直可恨可惡可慘! 怒極之下,夜傾璃忍無可忍,一腳踹在凌逸身上,毫不留情的將他從飛馳的馬車上踹了下去。 “靠!大爺的!你是老子傀儡,老子叫你幹啥你就幹啥,再多廢話瞎嗶嗶,老子親自砍了你!” 說完,“啪”地一聲,夜傾璃狠狠地將手裏的鞭子摔在馬兒屁股上,馬兒喫痛,頓時嘶鳴一聲,跑得越發快了起來。 凌逸雖說被夜傾璃一腳踹得飛出去,看似甚是狼狽,但他畢竟是修習的高手,身體的靈活程度非常人能比,很快便穩住身形穩穩落地,只是,看着飛奔而去的馬車,面色終究有些難看。 車廂內,宇文瑾就是再愜意,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自然也察覺到了外面發生的一切,不由得露出了幾分得意幾分瞭然之色。 “看見了沒?這就是強行接近,強撩的下場,還是本王最瞭解她。” 楚寒呵呵一笑,對着宇文瑾豎起了大拇指,一臉諂媚的恭維道:“確實,還是殿下最瞭解夜姑娘!” 宇文瑾自然不知道凌逸的真實身份,也不知道他和夜傾璃之間的關係,只以爲她自己招來的隱侍衛,見他有那麼幾分本事,便放任他在她身邊,雖說能看出來他對夜傾璃有那麼幾分愛慕之意,但他完全可以選擇忽視。爲何?因爲此人根本不配讓他正視爲情敵,一如彥青這般人物,在他和君北遇面前,皆不過跳樑小醜罷了! 遠在天玄都城內的彥青,突然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他搓了搓鼻子,一臉委屈地喃喃自語道:“可惡,居然就這麼扔下我跑了,說好的讓我當小弟呢?有把小弟丟在一邊不聞不問的嘛!” 一邊默默地吐槽着,一邊又動作嫺熟的溜進了行宮之中,火急火燎的找自家的太子殿下去了。 這畫面若是被夜傾璃看到,定是要狠狠揍他一頓,說好的青丘太子與他無關,只忠於她一人的忠心耿耿呢?!一轉頭還不是屁顛顛的跑去找你家舊主人去了! 若真是如此,穆青定會表示委屈嚶嚶嚶…… 他之所以入宮,可不僅僅是爲了見青丘小太子,而是,天玄皇宮出了一件大事! 太子令失竊,太子病重,太子妃遇刺! 東宮發生的這些事,加起來可不是一件小事,如此蔑視皇權,可是一件關係到國家安危的大事。天玄帝憤怒表示,必須嚴查,首當其衝被懷疑的對象,自然便是別國來使,包括了青丘小太子,也是被懷疑的對象之一。這麼一來,皇宮裏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頓時便緊張了起來。 青丘在各國之間的關係,素來都是較爲弱勢的,就算此事當真與青丘太子無關,但若是有心人刻意陷害……那麼青丘的處境,將會變得極爲尷尬和危險。 在這種情況下,彥青作爲一個青丘子民,怎能不站出來? 太子令失竊,太子告病,瑾王失蹤,而君北遇又重傷,天玄帝大抵是覺得自己的處境越發艱難,脾氣越發的暴躁易怒起來,對各國的神陵鑰匙虎視眈眈,全然沒有要放人離開的意思……各國來使人人自危,生怕被揪住把柄,只得盼着君北遇能早日醒來,太子令能早點出現,而他們,也能早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