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三章 敢愛敢恨 作者:未知 馬車外,陌言慢悠悠的趕着車。 夕陽西下,一日已過半,馬車卻纔堪堪駛出城外,很顯然,陌言一點也不着急。因爲車廂內的君北遇也不急,甚至希望這一路的時間能更長一些。 然而,顏如霜卻是根本看不慣他居然將好好的一輛馬車趕成了一輛驢車,本就心情十分不爽的她,便被這墨跡的速度弄得越發煩躁起來。 “按照這個速度,一天的功夫都要被你拖成三天,你到底是趕路還是散步?”顏如霜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泄,只能對着馬車上此刻唯一可以聽懂人話的人類發泄。 然而,陌言卻好像什麼都沒聽到,依然悠哉悠哉的趕着車。 顏如霜頓時怒了,一把抽出別再腰間的長鞭,“啪”地一下狠狠抽在了馬兒身上上。 馬兒喫痛,自是嘶鳴一聲,加快了速度。 陌言也不惱,乾脆扯了扯繮繩,讓它往岔口的方向跑去,既然控制不了速度,那就控制一下距離,反正繞來繞去,最終定然也能抵達就行了。 顏如霜氣急敗壞的看着他,恨恨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有什麼事情不能直接說?非要搞得人憋屈!和你主子一個樣!” 陌言這才瞥了她一眼,語氣懶散而又疏冷冷道:“顏宗主,您只是一個蹭客,既然是蹭我們的馬車走,可否不要影響我們趕路?快否慢否,您有什麼資格置喙?您若是嫌慢,大可以下車飛回去,又何必屈尊與我一同趕車。” “本宗主不着急回去,就是看不慣你慢條斯理的樣子!不會趕車就不要趕!還有,我可是你主子的救命恩人,你說我是蹭客?”即便是面對陌言的冷言冷語,顏如霜雖然語氣之中有幾分怒意,但卻絲毫沒有要大打出手的意思。 往往一個門派的宗主,都是有着極大的架子,哪裏會容得一個侍衛如此冷嘲熱諷。但顏如霜卻不同,她這個年紀就當了宗主,憑得不是實力和心機,而是背後的親爹,所以反而她的性情更純,更沒有一般人的架子。 顏如霜雖然肚量挺大,但陌言卻依然沒什麼好臉色,繼而又諷刺道:“準確的來說,顏宗主確實是我家主子的救命恩人,但,堂堂炎華宗宗主,若是一直將這份恩情掛在嘴上,以恩相挾,未免有失一門宗主的風範!” “本宗主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婆子,要什麼風範?就准許你們一直揪着那件事羞辱我,就不准許我給自己留點面子?本宗主敢愛敢恨,敢想敢做,不被世俗的眼光所束縛,自由自在,想愛一個人就愛了,有什麼錯?”顏如霜一邊看着夕陽,一遍隨意的說道,“我現在就是不甘心,想不明白爲什麼他選擇這樣一個人。或許等我想明白了,不愛也就不愛了。長得好看的男人天下也不只有他一人!” 聽到她這麼說,陌言不由得掀了掀眼皮,懶懶的看了她一眼,可就是這麼一看,他的眼神便再也移不開了,只見她精緻美好的臉被夕陽的餘暉渡上一抹淡淡的金色,她的側臉柔美的線條與夕陽下的景色相映成輝,美如畫卷。 其實仔細想想,她好像也沒有那麼討厭…… 這個念頭,因爲眼前美好的畫面而不自主的浮出腦海,陌言驟然回神,被自己這古怪的念頭嚇到。 他怕是瘋了纔會有這個念頭吧?!對方是什麼人?炎華宗宗主顏如霜,那個做起事情來肆意妄爲不顧任何後果的顏如霜,一直覬覦主子的美色緊跟在他屁股後頭,全天下臉皮最厚,最不要臉的女人! “其實我到現在想來,也不覺得我做的事情有多麼的過分。那雖然確實是媚藥,但是我身上也有解藥,若他不願意,我也不會強求。或者說……我只是不明白他的心意罷了。若是他真的喜歡我……不,或者說,若是做這件事的人,是現在就坐在馬車裏的那人,他又會如何?還會覺得厭惡嗎?”顏如霜想了想,自嘲的說道。 若是……由夜傾璃來做這件事情? 陌言想了想此事的可能性,覺得……主子怕是非但不會覺得厭惡,還會無比配合的順水推舟,甚至偷偷的暗自竊喜吧? “顏宗主,兩人若是兩情相悅,做這件事情就叫情趣。若是兩不相識,就叫耍流氓了。這世上男子耍流氓的多,女子耍流氓,還耍到天玄國師的身上的,這世上僅你一人。”陌言同情的看着她,雖然說主子和她本就不可能,但她也是挺可憐的,從小便生活在炎華宗,她就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或許只是身邊人的一句話,一聲攛掇,便心血來潮的做了這件事。 若說她沒有錯,自然是不對,可若是說她罪大惡極,終究還是太牽強了。 顏如霜聽到她說,這世上僅她一人敢做這件事,那雙水亮好看的眸中頓時露出了驕傲自信之色:“是,全天下唯有我顏如霜敢做這件事,敢追求天玄國師!這說明了什麼?說明本宗主足夠優秀,有這個資格去追求他。” 陌言被她眼裏的驕傲與自信之色震得晃了晃神,再去看她的臉,卻也再說不出半句嘲諷的話來。 她說的沒錯啊,她其實很優秀,比起夜傾璃,她長得更美,實力更好,還擁有整個炎華宗,還足夠的火靈芝可以給他主子。 但,旁人這麼想,不代表君北遇這麼想。 “誒,你也這麼覺得,對不對?”顏如霜轉過臉看着他,明亮的眼神,襯得她的臉更加亮眼,“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現在車廂裏坐着的那女子,是什麼樣的人?” 陌言愣了愣,似乎在瞬間意識到自己看了不該看的,迅速收回了目光,聲音卻不復之前那般冰冷,道:“我不大喜歡她,她藏着很多祕密,身邊圍繞着很多人,她一直接受着主子的好意,有時會覺得有所虧欠,卻從來不會主動關心主子。彷彿在她的世界裏,最在乎的只有她自己。沒有人能猜到她想要做什麼,包括主子。” 聽到陌言這麼說,顏如霜蹙了蹙眉,一臉奇怪道:“你說,她從來不會主動關心你主子,既然如此,她爲何要拼了命的爲你家主子偷取火靈芝?又爲何拼了命也要送來?” 沒想到顏如霜會幫着自己的情敵說話,陌言一怔,立刻道:“那是因爲她欠了主子一條命,她這麼做只是爲了還他情……” “陌言,你這麼說,就太傷人了!”顏如霜一臉嚴肅打斷了他的話,“雖然我不瞭解她,但是同樣身爲女子,若是隻是爲了還一份情,她可以用其它很多的方式還,絕不會用這種,需要用自己的性命去賭,並且還加註痛苦的方式來還。” 在顏如霜極其認真嚴肅的神情下,陌言無言以對。 顏如霜卻又道:“可是這又有什麼呢?若是我被一個人如此疼愛,我也願意這麼做!我之所以想不明白的是,爲什麼同樣相遇,偏偏她便能有這麼好的運氣,得到他的心,而我卻不行。” 陌言低下了頭,緩緩道:“你想不明白,我也想不明白。我跟了主子許多年,從未見他對哪個女子上心,但偏偏是她,只是見了一面,主子便格外的關注她,就好像……她是主子尋覓已久,好不容易纔找到的那個人。所以格外的珍惜。” 聽到陌言的話,顏如霜很快便抓住了重點,追問道:“你是說,他只是一看到她便十分上心,就好像很早便認識她,一直想要找到她?” 陌言點頭。 “你什麼時候跟着你主子的?” 陌言低着頭,面色微沉道:“十年前,主子在外出歷練時,救了我和陌語的一命,將我們二人帶回了無名宗。” 顏如霜並沒有問十年前在何處救的,也沒有問當時發生了什麼,只是問道:“既然你去了無名宗,那我想知道,宗內可有女弟子?” “無。” 顏如霜又問:“君北遇八歲便被帶去了無名宗,既然裏面無女弟子,那麼,若有人要與她相識,唯有八歲之前。可是,八歲的孩子能有什麼感情?就算是有,都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樣貌肯定大變,就算是遇到了,也定然認不出來。又何來尋覓已久方纔尋到一說?” 這話,顏如霜自然不是在問陌言,而是在爲此事感到不解。 她並不知道,其實自己的不解,也是夜傾璃的不解,更是她一直不願意接受的原因。 天色漸暗,馬車在沿途的一處小鎮子上停了下來。 車廂上的符印結界已經很淡,淡到快要不見。此刻顏如霜心中已經沒有了被丟下的怒意,只是對於夜傾璃這個人非常的期待,很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能得到君北遇的青睞。而馬車既然在鎮子上停下,那麼就說明君北遇想在這裏休息一晚,而她也就有了足夠的時間與夜傾璃接觸。 然而,就在符印結界突然消失的那一刻。 車廂內傳來了一個聽起來有有些氣急敗壞聲音:“不行,我要再試一次!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那話音堪堪落下,突然,車廂上那原本已經快要消失的符印結界,突然又再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