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有他的世界
裴橙一怔:“你怎麼知道是他。”
“我還知道單合喜歡種草。”許然漫不經心道,“不過種的不怎麼樣。”
裴橙下意識維護自己的下屬:“單合已經算擅長園藝了。”
許然懶懶地:“哦,沒我擅長。”
裴橙的眼中是明晃晃的不信任。
許然笑了笑,倒也沒有非要證明自己。
雨聲滴滴答答,並不擾人,可能是因爲生病耗精力,裴橙處理一些事情後,趴在面前的升降桌板上,不小心睡着。
系統看不下去狗血劇了,坐在桌板上摸他的頭髮。
“他一點也不像生病了。”
除了昨夜記憶的突然“跳躍”,裴橙沒有任何異常。
母親教他的,讓他好好活着,讓他不要對別人展現脆弱。他一字一字遵循,做得很好,所以那些東西沒辦法趁虛而入,去傷害他。
昨夜出了錯。
許然的本意不是爲了傷害他,但依舊戳破他岌岌可危的平衡,讓他在鋼絲上搖搖欲墜。
鋼絲很細,裴橙會害怕的。
可是,許然想,掉下來沒關係,他會接住的。下面的地是實的,愛是真的,能跑能跳,想拐彎就拐彎。
如果裴橙再勇敢一點,自己跳下來就更好了。
不必再走鋼絲,他已經離開懸崖了。
裴橙在夢中聽見有人喊:“我不想喜歡你!”
被廚房的飯菜味道香醒,裴橙發現說那句話的是狗血劇裏的女主角。
光屏裏的漂亮女生掀倒餐桌,熱湯四濺,碎瓷片劃傷了她的腳和男主角的手。
上方的彈幕劃過:【男二不必擔心,膽小又不長嘴的男主自會搞砸一切】
光屏中的滿地狼藉很快被處理乾淨,但裴橙家裏的飯菜香依舊沒有消失。
他茫然看向廚房,許然正從裏面走出來,端來南瓜湯和香煎魚。
裴橙不記得自己這裏什麼時候有這些東西:“你怎麼出去的?”
“沒出去。”許然將菜擱在他的小桌板上,看起來對自己的廚藝很滿意,“你睡着的時候單合和宣風都來過,我就問了問。”
裴橙聞言微怔:“他們倒是很聽你的話。”
許然盛了兩碗湯,笑道:“他們是擔心你。”
熱氣氤氳,光屏裏主角們還在吵架,裴橙捧着湯碗,又被塞了個勺子。
女主不想喜歡男主是正常的。
而他,很想喜歡許然,也是正常的。
在空間裏灌下一口香濃的南瓜湯的系統擡頭,嘴巴張着,眼睛也慢慢睜大了。
【任務二:與裴橙的羈絆值到達100%。目前進度:50%】
南瓜是單合種的,魚是宣風喂的,他們都寶貴得很,自己不捨得喫,更別提讓旁人碰。
不過許然廚藝確實挺好,它們也算死得其所。
裴橙喝了半碗南瓜湯,整個人都暖過來,胃也舒服。剛放下湯碗,他的盤子裏就多了塊挑了刺的魚。
魚煎的很香,並不算辣,肉也很鮮很嫩。
裴橙喫掉那塊肉,自己夾了塊魚,認認真真將刺挑乾淨,禮尚往來地放進許然的盤子裏。
聽着光屏裏撕心裂肺、痛徹心扉的愛情,他們在家裏喫着味道很好的家常菜,很安靜地度過半個小時。
許然想收拾碗筷,但裴橙已經默默起身。廚房被收拾得很乾淨,裴橙將碗筷勺子都放進機器,等它們洗淨烘乾。
機器運作的細碎聲響讓廚房好像都變得生動……如果一直這樣,真的很好。
如果帝國不需要許然、這個世界不再爆發大型戰爭,裴橙可以把許然留下。
他可以解除許然的電子鐐銬,也可以把通訊器還給許然。
……碗筷已經變乾淨。
“一切都很順利。”
系統帶回最新消息:“白家的兩位少將對第三軍知之甚少,想請你的副官幫忙,但你提前通過了副官的休假申請。”
“皇帝在找你,白斯年也在找。”
許然失蹤的這些日子,聲望不僅沒有下降,反而更上一層樓,白家兩位少將更是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抵制。
“皇帝不想毀了第三軍,應該快要退步了。”
一切發展都和最初計劃的一樣,也就是說,許然快要回去了。
“那你走的時候,帶他嗎?”系統問。
許然想了一會兒:“我想帶着他。”
分離總不會是多好的事情,何況許然在霧生過得很好,雖爲俘虜,但丁點刑罰也沒受。還用了他們的醫療艙,現在更是喫喝都跟首領一樣,睡在首領家裏。
如果不考慮第一個任務……
如果不考慮第一個任務,許然也是要回去的。
倒不是他這人品行有多麼高尚,願意爲了小世界發光發熱,奉獻自己。
那麼多世界,他也奉獻不過來。
他只是覺得,裴橙應該生活在更好的世界。
也或許……兢兢業業的副官、喜歡養草的單合和赤誠跳脫的宣風等很多很多人,都值得更好的世界。
進入任務組時,前輩說快穿局的員工需要責任感,也需要有在意的東西。
許然在意他,所以在意有他的每個世界。
“他不跟我走,也可以。”許然的意識靠在空間裏的懶人沙發上,愜意平和,“我會回來找他,只要他願意等我。”
這些日子許然的副官放下軍務,舒舒服服的休假。但皇帝的召見,他還是必須要去的。
“很抱歉陛下,長官確實沒有給我留下能聯繫他的方式。”副官實話實說。
帝國的君王如今看起來並不從容、並不優雅,死死盯着他道:“他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副官思考一瞬:“等到時機成熟,長官自然會回來。”
他記得三個月前和長官的初見,當時他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少尉,在一次行動中爲了一個人質的性命導致任務失敗。
他被認定具有瀆職行爲。
在瞭解到事情經過後,指揮官走進審訊室,將他帶走。
他記得指揮官說:“軍團的存在是爲了保護帝國和人民,比起他們,你更像一個真正的軍人。”
副官想,他希望成爲像指揮官一樣的軍人。
他站在君王面前,不卑不亢地和對方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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