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你總惦記着皇貴妃?
弘曆慢慢咀嚼着這句話。
之前,他未必會動容。
可不久之前,九阿哥剛剛夭折,他才承受過喪子之痛。
皇子養大不易,他是不是不該這麼嚴苛?
懷揣着這份思索,弘曆盯着眼前的夜色良久,忽然低聲道:“走,去看大阿哥。”
路上經過了永壽宮。
弘曆本只是漫不經心瞟了一眼,進忠便迅速跟了一句話,“令妃娘娘聽聞大阿哥病了也極爲擔憂。”
“她有什麼好擔心的。”李玉下意識的就反駁道:“皇貴妃曾養育過永璜,要擔心也該是皇貴妃擔心。”
進忠瞟了他一眼,閉上了嘴。
唉。
到如今,李玉還未曾發現不對勁嗎?
不過沒發現也好,他還能繼續借李玉這張嘴來引導皇上。
譬如現在——
駕輦上的皇上聽了這話,第一反應卻不是想起皇貴妃,而是冷笑。
他們就在永壽宮外,進忠提起令妃無可厚非,可翊坤宮離這裏遠着呢。
“李玉。”皇上慢吞吞道:“你總惦記着皇貴妃?”
不惦記,怎麼可能進忠隨口說的一句話,他就能立刻反應到如懿身上?
這話的涵義就有些奇怪了。
饒是李玉也驚出了一頭冷汗,跪地道:“奴才不敢。”
“哼。”皇上一甩佛珠,懶得再多看他一眼,“進忠,時辰尚早,朕在前面先走,你帶着幾人去取了軟轎來接令妃一道去,她性子和善,又曾伺候過大阿哥,擔憂也是正常的,朕便帶她一道去吧。”
永璜的府邸在宮外。
純妃是他養母,偶爾出去一趟也不難。
可作爲目前毫無關係的魏嬿婉,卻的確不能貿然上門的。
聽說皇上要帶上她,魏嬿婉“蹭”的一下就出了永壽宮。
進忠正在外面等軟轎,瞧她衝出來趕緊扶了一把,“哎呦,我的令主兒,別急吶。”
正好這個時候,軟轎來了。
進忠攙扶着她坐了上去,一揮手便快步跟了上去。
進忠公公腳程快,前面扛着駕輦的小太監又有意慢着走。
一快一慢,等到了宮門口,魏嬿婉已經追上了弘曆的駕輦。
既然追上了,便不需要再另備馬車,魏嬿婉順勢就擠上了皇上的馬車。
李玉在旁乾瞪眼也無法,只能任隊伍浩浩蕩蕩的去了永璜的府邸。
只是到了門外,弘曆卻遲遲未動。
魏嬿婉覷了他一眼。
又在甩他的那個破佛珠!
魏嬿婉知道,弘曆心煩的時候就會甩來甩去。
他心煩,魏嬿婉不心煩,她正從馬車窗子往外瞧。
瞧一個個過去的帽頂。
一個,兩個,三個……
嚯。
有個特別好看的停住了。
魏嬿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竟從帽頂也看出特別好看來。
反正無趣,她便盯着一直看一直看。
也不知過了多久,弘曆好似下定了決心,“走吧。”
他起身往外走。
而那個特別好看的帽頂也往車門前走去了。
魏嬿婉失望的抿着嘴跟了上去。
出了車門,她在轉頭一看。
呀。
特別好看的帽頂下是雙特別好看的狐狸眼——
果然是進忠。
他正伸手過來,準備攙扶魏嬿婉下馬車,口中還說,“令主兒,仔細腳下。”
魏嬿婉滿意了。
不過等下了馬車,她也將玩鬧的心情收拾了乾淨。
他們是來看病人的,更何況這是魏嬿婉曾經的故人之一。
於情於理,她都不該有冒犯的心思,便凝神跟上了弘曆的步伐。
帝王至,府邸裏的人早就候着了。
領頭的正是永璜的福晉,久未見顯瘦了不少。
魏嬿婉同情的看着她。
滿京城的福晉算她最辛苦了,光婆婆就有四個。
現在永璜又病了,自然憔悴了許多。
皇上並未多看周圍的人,只快步往永璜的房間走去。
齊汝也在,行禮過後,面對弘曆詢問的眼神,也只遺憾的搖了搖頭。
弘曆呼吸一亂,瞧着那門檻猶豫半晌才鼓足勇氣邁了過去。
屋內,是極爲濃郁的藥味。
可弘曆並不在意,他的目光凝視着牀鋪上的緊閉雙眼的永璜。
就算他在睡夢之中,亦滿頭大汗,雙手緊緊扯着被褥,竟一絲一毫都放鬆不下來。
“大阿哥心中驚懼,日夜不寧。”齊汝嘆道:“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因朕罵他?”
齊汝可不敢說真話,囁嚅着,“微臣不知。”
“你不是不知,你是不敢說。”弘曆回望站在門邊的魏嬿婉,“令妃,你來說,他是不是因爲朕罵他才如此?”
這話難回。
君心難測,說是或者不是,都有可能讓這位帝王拂袖而去。
“……皇上是帝王。”魏嬿婉想了想,還是恭敬道:“您雷霆一怒便如天怒一般,大阿哥只是個凡人,如何能承受?一時懼怕也是有的。”
不管三七二十一,馬屁先拍。
齊汝怕這問題又回到自己身上,乾脆道:“心病只是因,引發了大阿哥體內舊疾。”
可不能讓皇上認爲是他發火導致了永璜躺下,不然的話,定又是逮住他罵他一頓無能。
弘曆聽了,嚴肅的面容微微放鬆,終於向着牀鋪走了過去。
魏嬿婉鬆了口氣。
是父子又不是仇人。
皇上這幾步簡直步履維艱,不催不走。
不過,趁着這個機會她也看了過去。
永璜身上黑氣忽明忽暗,隨着他的呼吸一提一落,頗有節奏,也讓魏嬿婉抓不住機會,要麼黑氣沒有出現,印記催不動,要麼有了反應,還沒勾上一絲,黑氣就又回到了永璜體內。
就如同孩童般調皮。
魏嬿婉磨牙嚯嚯,只能暫且放棄。
“永璜啊。”許是看他的樣子太可憐,皇上不由聲音軟了些,“永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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