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找不到就掀桌子
“很抱歉,我也不知道你的父親被帶到哪去了,我醒來時他就已經不見了。”
愷撒撓了撓頭,難得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自己這位宿敵。
他料到了楚子航會來找他,卻沒想到這麼快,他纔回到卡塞爾學院,楚子航就已經在他的必經之路上等待了。
對於自己連累了楚子航的父親,愷撒也心有愧疚,當初如果不是他沒認清自己的實力,非要去摻渾水,蛇岐八家就不會派那位司機把他接回去,也就不會連帶着他出事了。
只是偏偏就這麼巧,那個司機居然是楚子航的父親,怪不得血統那麼強大,能生出楚子航這麼個殺胚來,血統不強大才怪吧。
想到這,他補充:“不過你也別擔心,我聽他們交談的時候,得知他們在有意收集血統高的混血種,應該是有什麼作用的,你父親估計暫時還不會有事。”
“風間琉璃已經在準備發起總攻了,你父親肯定能救回來的。”
作爲最頂級的貴公子,愷撒這輩子都沒說過這麼多安慰人的話,更別說還是對着自己的宿敵說,這要放在以往,估計聽到都會覺得嗤之以鼻。
但是誰讓他把人家爹弄丟了呢?更何況動手的還是自己家那羣混蛋,這責任想賴都賴不掉,而他又不是一個能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混蛋。
如果換做龐貝,這會兒估計會插科打諢,總之先把自己的責任洗脫了再說,這麼多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找他討要說法,但他還是那麼瀟灑。
反正負責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負責。
但愷撒不同,他從來不會逃避,在他眼中逃避是懦夫纔會做的事情。
楚子航看了他很久,卻終究什麼都沒說,只是沉默的點了點頭。
他轉身就要離去,愷撒卻忽然叫住了他:“喂,我會把你爹找回來的。”
楚子航沒有回頭,只是身形微頓,離開了。
楚子航沉默的走在學院的小道上,口袋裏的手機微微震動,再次有消息傳來。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了手機。
依舊是那個陰魂不散的賬號,從幾天前開始就一直在給他發消息,他沒有理會,而現在又有了新消息。
大耶老師:真的不考慮求求我嗎?只要你求我,我肯定把你爹帶回來!
大耶老師:看在這麼多年同學的份上,我也不爲難你,叫聲好聽的來聽聽?
大耶老師:喂喂喂,你有沒有看啊?人呢?人呢?人呢?
……
依舊是聒噪的語言,楚子航只是看了一眼,就將手機放下了。
這兩天這個賬號一直在給他發消息,至於這個賬號的主人,就是他曾經救的那個學妹,夏彌。
不對,現在不能叫學妹了,伴隨着源稚女的上臺,夏彌也當上了教授,雖然誰也不知道她能教什麼,但反正就是當上了教授,對外宣稱是地理探測技術指導。
對於這麼年輕的教授指導,不少學生心裏不是沒想法的,尋思她小小年紀懂個屁的地理知識。
但沒辦法,源稚女是校長,說一不二,其他人也不敢過多置喙。
楚子航沒參與那些學員的討論,因爲他心裏清楚,這個女孩的真正身份。
龍王,大地與山之王,耶夢加得。
不對,現在應該是完整的大地與山之王,海拉。
北京地鐵下,一些塵封的記憶逐漸冒頭,他對這個女孩心裏是有疑惑的,但始終沒找到機會細問,他是個不善言辭的人,也弄不明白腦海裏那些似曾相識的感覺是哪裏來的。
但後來知道她是龍王了,就徹底沒了熟悉的機會,他不喜歡龍族,積怨已久。
他沒想到的是,這個女孩居然還會主動來找自己,他都不記得聯繫方式是什麼時候加的了,可能是在當初女孩替他做血統辯護的時候,他不喜歡看這些聊天軟件,就一直沒刪。
父親丟了他自然着急,但源稚女向他保證過不會有事,所以他暫時還能冷靜,但這個女孩似乎很怕他不冷靜,每天的插科打諢裏,總是帶着點時不時的暗示。
比如龍王很強,不是他單打獨鬥能幹的,讓他等一等。
比如他父親沒事,不要衝動做傻事。
他始終沒有回覆,倒不是高冷,單純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發了會呆,他剛想把手機收回去,手機卻震動了一聲,再次收到消息。
他本以爲又是這個莫名其妙的龍王,結果低頭一看,愣住了。
琉璃師姐:你父親沒事,三天內就能有消息,給我三天。
楚子航沉默良久,同樣不知道說什麼好,很久之後纔回復了一個字。
楚子航:好。
……
與此同時另一邊,源稚女看着手機上這個好字,撇了撇嘴,心說這哥們兒還真愛裝酷,但還是截屏,點開了女孩的聊天框。
聊天記錄還定格在女孩剛剛發的消息上。
全世界最好的室友:幫我勸一下楚子航,別讓他做傻事,那混小子要是去找死我就沒繭了!
全世界最好的室友:人呢?人呢?不理我?你是不是有別的妹妹了?還是去跟你那日本老婆聊天去了!你一點都不在乎我!我不要爲你賣命了!
源稚女嘴角一抽,截屏發送過去。
對面秒回。
全世界最好的室友:好啊,這混小子,我發消息就不回,你發消息就回,搞區別對待玩雙標呢是吧?
全世界最好的室友:他肯定還覺得你是那個單純無害的好師姐,不行,我一定要揭穿你的真面目,讓他知道你也是他討厭的龍王!
風間琉璃:有沒有可能,我是說一種可能,他爹是你弄丟的呢?畢竟是你讓他爹去的,是不是?
風間琉璃:他已經很久沒理你了吧?這位小姐,你也不想讓他知道,是你弄丟了他爹吧?全世界最好的室友:我們還是來聊聊怎麼找出奧丁吧。
全世界最好的室友:我已經在這了,直接動手嗎還是?
她說着,拍了張照過來,到處都是冰雪,呈現出一種美的炫目的幽藍色,白色的水鳥們劃過天際,被定格在了照片裏。
源稚女看了一眼,平靜的回覆。
風間琉璃:開始吧,三天夠嗎?
全世界最好的室友:夠倒是夠,但這樣會不會不太好?我總覺得你這法子不太保險,找不到就掀桌子什麼的,有點極端啊。
全世界最好的室友:萬一真出了事,那不就都玩完了嗎?其實我感覺我還沒怎麼活夠呢,我就受不了你這發瘋的勁兒。
風間琉璃:那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全世界最好的室友:emm……這個需要思考一下。
風間琉璃:晚了,我已經說了三天,那三天必須有結果,你也不想你的楚師兄失望吧?你把人家爹弄丟了,總得負責的。
對面遲遲沒有回覆,好半天才發來了兩個字,彷彿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那般。
全世界最好的室友:你狠。
源稚女幾乎能想象對方咬牙切齒的模樣,沒再回復,愉快的收起了手機,靜待後續。
北緯72度,格陵蘭海。
黑色的大船衝開碎冰,留下幾十米寬的藍黑色水道。
這裏是北極圈深處,位置極爲偏僻,幾乎已經是人類的禁區,很多年沒有人踏足過這裏了,因爲這裏只有無盡的冰雪,其他什麼也沒有。
大船安靜的航行着,彷彿巨大的黑色幽靈在海面上游蕩,遠處的大海似乎變成了古怪的青色,天空中流動着奇異的雲彩,神祕的光從天而降,那是極光。
這種罕見的現象被北歐人稱爲“神之裙襬”,一般的極光是不夠格用這個名字的,必須是漫天的極光,而且接近靜止狀態,長時間的留存,恰似女神的長裙懸掛在夜幕中。
而眼前的這一幕也實在是絢麗,漆黑的天幕下掛着幾百道淡青色的極光,變化莫測,彷彿輕薄的絲綢從天而墜,覆蓋了整個天空。
可這麼美麗的一幕,卻沒有引來任何船員的視線,所有人沉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按部就班的彷彿毫不在乎外面發生了什麼,機械的彷彿鐘錶。
“到家了啊。”男人看着窗外的景色,發出輕聲的感慨。
所謂極光,其實是大氣電流形成的,用龍族的世界觀來說,元素流極其混亂,在這裏是沒有衛星通信的,自然也沒有網絡服務,所有來到這個領域的人,都會和世界斷絕聯繫。
源稚女想要找奧丁,當然不可能忘了他北極圈裏的這個老巢,但這是個尼伯龍根,不是一般人能找到的,別說混血種這些炮灰了,就是是龍王來了,沒有奧丁允許的話,也很難進去。
不過知道耶夢加得變成了尼伯龍根的女王海拉後,清楚她擁有打開世界任何一個尼伯龍根的能力,奧丁就微微改變了策略。
他把入口藏起來了。
這下能找到的就更少了,海拉確實可以打開尼伯龍根的大門,前提是她能找到門在哪。
當然如果源稚女足夠的時間和精力,終究還是能找到的,白王的精神天賦終究還是太過超前,但沒關係,他只需要拖延很短的時間。
如今雙方博弈已經到達了白熱化的階段,奧丁清楚自己目前的處境,他也只需要拖很短的時間就好了。
“陳家沒了還是有些影響的,不然我們的速度還能再快上一些。”一旁侍候的老人低聲說:“本想着用陳家拖延一下她們,沒想到這麼快就被解決了。”
“陳家註定是保不住的。”男人隨意的回答,看上去並不意外。
“也是,至少我們拿到了愷撒的基因,這一次就是我們贏了。”老人露出了得意的神色:“最多隻需要半個月,我們就能培育出我們需要的種子。”
是的,最多隻需要半個月,他們就能培育出能承載黑王基因的軀殼,再創一個“路明非”出來。
雖然日本的實驗被打斷,但理論是完善的,先復活黑王的基因,然後找軀體過濾,最後篡奪王位。
雖然這樣不一定能獲得權柄,但至少能製造出劣質的僞王,如果當初的赫爾佐格最後成功了的話,他也能變成僞白王,只可惜這隻很棒的小白鼠被殺掉了,導致這個計劃只存在理論中,並未實施成功過。
不過事已至此,源稚女不會給他們再來一次試驗的機會,所以哪怕沒有實驗成功的先例,也必須直接上實戰了。
不過理論上成功的概率還是很大的,值得一試。
奧丁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血親已經沒了,其他龍王死的死,收編的收編,他想要突破,想變得更強,只有藉助僞王之力。
尼德霍格的力量是一切的源頭,而他只要吞噬了足夠的力量,未必不能對付源稚女。
所以他現在缺乏的只是時間而已。
不過,他有把握拖住這短短的十數天。
黑色的巨船緩緩駛入極光中,就在他們要進入尼伯龍根之時,水面忽然震盪起來,厚重的冰面上佈滿了裂紋,龐大的冰山從內而外的裂開,水波激盪,連帶着巨船都開始搖晃。
一開始的晃動幅度很輕,但能明顯感覺到在逐步增加,老人皺起眉,還沒等他去詢問情況,船內就想起了警報聲。
機械的聲音在船內響起:“警報,警報,監測到海底地震,監測到海底地震!震源距離此處大約400公里,地震強度爲8級,警報,警報……”
“海底地震?”老人愣住了:“這裏怎麼會有地震?還是這種強震?”
“當然是我那位美麗的妹妹。”男人冷下了臉,他第一次露出如此嚴肅的神色,老人不由得愣住了。
因爲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一直以來,男人都像是將一切掌控的上帝,哪怕發生了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也都能從容應對。
但現在,他臉色卻極爲難看,恐怖的威壓讓老人冷汗淋漓。
“大人,怎麼了?”老人戰戰兢兢的開口:“您不是說她找不到我們嗎?震源距離我們還有些位置,她可能是在試探我們。”
“不,她是在掀桌子。”男人冷冷的說:“你知道那裏是什麼地方嗎?”
老人誠實的搖頭,但心裏還是涌起了不祥的預感。
男人看向窗外,眼底閃爍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一字一頓:
“那是神的孵化場。”
老人當場愣住,冷汗瞬間爬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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