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牽手
右腳的腳踝驀然被一隻手抓住,微涼的體溫傳過來,他全身不禁一顫，驚駭地擡頭看向賀思黎。
眼前的人和夢裏的人重疊，他一時間有點分不清現實與夢,只覺得這樣的賀思黎,好可怕。
在賀思黎捲起他的褲腳時，他大聲阻止他：“不要！”
賀思黎停了下來,嗓音低沉：“不捲起來怎麼上藥？難不成你要把褲子脫了？”
“上藥？”許夢渝杏眼困惑。
他看到賀思黎的手邊放了一瓶藥酒,然後聽見他說：“之前抓得太用力了,多半有淤青了。”
許夢渝反應了兩秒,才明白過來他說的是看電影的時候,他用力抓住自己大腿的事情。
賀思黎的手繼續卷他的睡褲,一直捲到了膝蓋以上，在那雪白的大腿上，有一團青紫色的掐痕,格外顯目。
“抱歉,我不知道自己用了這麼大的力。”賀思黎十分內疚,“疼嗎？”
許夢渝點了點頭：“有一點。”
“我拿藥酒給你揉揉。”
賀思黎打開了藥酒的瓶子,一股濃郁的酒香散了出來。
許夢渝問：“你哪裏來的藥酒？”
“找導演組要的。”
“導演組還隨時準備藥酒啊？”
“對啊。”
賀思黎沒告訴他，這是下午時他讓導演特地去買的。
【什麼？是上藥啊？】
【你倆鋪墊了半天，結果就是爲了上個藥。】
【我都已經拿起另外一個手機準備錄像了,結果你跟我說上藥？】
【褲子都脫了搞這些,就不能做給我們看看嗎？】
【話說,許夢渝腿上怎麼會有傷？而且還是男五弄的傷,男五爲什麼要抓許夢渝的腿？是發生了什麼刺激的事情嗎？】
【我靠我靠,對啊，這傷來得就很曖昧。】
【今天兩人唯一一起消失在鏡頭裏的時間，就是他們看電影離場的期間，所以他們在衛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不可描述的事情？】
【討厭，只是上個藥而已，爲什麼要把簾子拉上啊？】
【重點是爲什麼只拉一半啊，這種半遮半掩纔是最誘人好嗎？】
【不得不說，黎哥是懂鏡頭的。】
畫面裏，牀上的簾子被放下了一半，剛好擋住了許夢渝的臉和大半個身體，他的右腿被賀思黎曲了起來，觀衆們只能看到賀思黎的側影和許夢渝一點雪白的腳踝。
賀思黎倒了一點藥酒在掌心，搓熱後覆在了許夢渝的大腿上，輕柔地在上面按揉。
許夢渝身體緊繃，僵硬地躺在牀上，咬緊了緋紅的下脣瓣，眼睛迷離地盯着面前的人。
賀思黎垂着眉眼，專心致志地幫他按揉腿部，說：“需要反覆按揉，才能活血化瘀。”
許夢渝溢出了一聲淺淺的呻/吟，讓賀思黎的動作微微一頓。
他向他看了來，許夢渝登時紅透了臉，說：“要不我自己來吧。”
“不行。”
賀思黎手上的動作繼續：“你掌握不好力道，還是我來。”
許夢渝的腿很細很白，像是一根春筍，賀思黎還沒怎麼按揉，那薄薄的皮膚就泛起了一片紅潤。
這麼嬌氣，像個女孩子一樣。
就這樣，還喜歡男生，這要真是在牀上的話，怕是用不了多久，全身上下都會爬滿紅痕吧。
賀思黎愣了下，他被自己腦中的想法驚駭到，他怎麼會想這種奇怪的問題？
這關他什麼事？
他挑了挑眉，問牀上的人：“你喜歡男生？”
許夢渝聞言，懸着的心已經死了一大半，回道：“嗯……”
賀思黎用脣語問：“下面？”
許夢渝：“？！”
他瞳孔驚大，雙頰佈滿紅霞，心口起伏不定，想說：賀思黎，你要不直接給我一刀吧。別這樣折磨我好不好？
賀思黎見他緊咬着朱脣，臉頰紅得能滴血，道歉道：“抱歉，當我沒問。”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賀思黎都在專心給他按揉腿部，房車內安靜得可怕，賀思黎終於收回了手，幫他把褲腿放下去，說：“每天上藥一次，明天這個時間，記得過來。”
“好……”許夢渝從牀上坐了起來。
在賀思黎要離開的時候，他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靠近他的耳邊，用僅能他可以聽見的聲音說：“是。”
賀思黎一時不解他在說什麼，過了片刻，他才明白過來他是在回答自己剛纔的那個問題。
他說……他是下面那個。
他輕“哦”了一聲，表情淡定，卻在轉身的一剎那，紅了耳垂。
【什麼什麼？做什麼了？怎麼一個耳朵那麼紅？一個臉那麼紅？】
【不是，我想問問你們兩個擱那兒那麼長時間，不可能只揉了腿吧？是不是還揉別的地方了？】
【這兩人怎麼這麼純情啊？我是在看什麼純情少男漫嗎？不就是小do了一下，怎麼臉紅成這樣？以後要是真刀真槍地上，你們倆不得紅成大柿子。】
【我真懷疑你倆有沒有談過戀愛？怎麼跟個雛雞一樣？】
【小別勝新婚，雖然分開了兩天，但今天這顆糖我喫得很滿意。】
賀思黎把藥放在了房車上，打開了車門，走了下去。
兩人回到了帳篷，裏面只有梁成一個人，已經躺下睡了。
許夢渝爬上牀，習慣性地拿了一個枕頭放在自己與賀思黎的中間，他剛躺下，賀思黎就把他的枕頭丟到了另一邊。
“？？”
賀思黎道：“那邊更需要。”
那邊……是顧亦然。
確實也挺需要的。
他把枕頭擺放好，然後又指了指賀思黎的枕頭，說：“你能不能借我一個？”
節目組給每人都配備了兩個枕頭，賀思黎還有一個多餘的可以用。
賀思黎問：“幹嘛？”
“放在我們中間啊。”
賀思黎往着枕頭上躺了去，道：“我要用兩個。”
“？”
“行吧……”
沒過一會兒，顧亦然就洗完澡回來了，看到兩牀之間的枕頭，道：“你爲什麼要放個枕頭在這裏？”
許夢渝解釋：“我睡覺不老實，總愛亂滾，我怕打擾到你。”
顧亦然直接拿開了那個枕頭，說：“沒關係，我不怕打擾。”
“可我……”
“你只放我這邊，不放他那邊，許夢渝，你這樣做，可是區別對待哦。”
許夢渝想了想，確實有點不好，他把枕頭收了回來：“我不放了。我儘量睡覺老實些。”
入夜後，帳篷內的燈熄了，直播也關閉了，許夢渝有點睡不着，大腿的位置有點隱隱作疼，可是他卻不是被痛感攪得睡不着，而是被賀思黎那隻溫柔的手。
他的手在自己腿上按揉的時候，他控制不住心猿意馬，他羞恥地渴望他的力道再重一點，再重一點。
他告訴自己不能再想了，不然今晚又要做那種旖旎的噩夢了。
他正要翻身轉向顧亦然那邊，一隻手就突然從被窩裏拉住了他，他驚訝地睜開眼，向黑暗中的賀思黎看去，只見他雙眸緊閉，應該是睡着了纔是。
可是，他怎麼會在拉他的手？
而且還是在被窩裏？他的手什麼時候鑽進他被窩裏來了？
那隻手攥得緊，他不好掙脫，他猜想賀思黎大概是在做夢，夢裏他抓住了一樣東西，所以順手就把自己給抓住了。
他翻了一個身，朝向賀思黎這邊，這樣就離他更近了。
他閉上了眼睛，被窩裏另一隻手慢慢移向賀思黎的手，然後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腕，他閒得無聊，食指與中指的指腹放在了賀思黎的脈上，感受他的脈搏。
他驚訝地發現，賀思黎的脈搏怎麼跳動得那麼快？
他是做了一個很恐怖很刺激的夢嗎？
他的手又往他的手背移去，掌心攤開，覆蓋在了他那隻寬大的手背上，感受着上面凸起的青筋。
想牽手。
特別想。
賀思黎不知是不是接收到了他的感應，握着他手臂的手鬆了開，然後他就順勢牽了上去。
他的手比賀思黎小一些，指尖在他寬厚的掌心劃過，五指張開，從他的指縫中嵌了進去，與他十指相扣。
終於牽到了。
雖然是偷偷的。
但依舊很喜歡。
很喜歡這樣牽手的感覺。
他嘴角彎起來，心裏甜絲絲的，漸漸在這樣幸福的感覺裏，進入了夢鄉。
而他不知道的是，旁邊被他十指緊扣的人，一直都是清醒的。
次日，許夢渝醒來的時候，賀思黎已經不在牀上了，他一直有晨跑的習慣，一般都比自己起得要早許多。
他起來洗漱過後，就去了廚房旁的咖啡屋調咖啡。
“你會調咖啡啊？可以幫我來一杯嗎？”顧亦然在窗外說。
“好啊，你想喝什麼？”
“意式，謝謝。”
“不客氣。”
顧亦然倚在窗口，問：“昨晚睡得好嗎？”
“挺好的啊。”
許夢渝垂下頭去打咖啡豆，掩飾自己眼裏的慌亂，昨天是他在島上睡得最愉悅的一晚，因爲他是牽着賀思黎的手入睡的。
咖啡調好後，他們就一起去了長桌喫早飯，賀思黎和梁成來得最晚，他們晨跑完後洗了澡纔來的。
許夢渝將一杯冰美式放到了賀思黎面前，打招呼道：“早。”
賀思黎很自然地端起咖啡，回他：“早。”
許夢渝觀他反應，放下心來，看來他不知道昨晚的事，他醒得比自己早，很有可能那個時候，兩人的手已經分開了。
“導演，今天有什麼安排嗎？”梁成在桌前坐下問。
導演：“今天的安排很簡單，還記得昨天的打分嗎？節目組根據昨天的分數，把大家分爲了兩組，一組是高於平均分的，一組是低於平均分的，高於平均分的一組今天可以自由約會，而低於平均分的一組需要完成特定的任務。”
“什麼任務？”
導演：“準備今晚的海鮮大餐。”
“啊？海鮮呢？在哪？”
導演：“海里。”
“……”
導演：“現在爲大家宣佈分組名單：今天可以自由活動的一組是許夢渝、顧亦然、沈星懷、韓奕，其餘的六人則要去準備海鮮大餐。”
“啊……”
底下一片哀怨的聲音。
導演組給大家準備了工具，在沿海的戈壁上有不少海鮮，喫完早飯後，衆人就出發了。
許夢渝目送着大家離去的背影，喃喃自語：“那我們今天干什麼呢？”
顧亦然說：“給我聽聽你寫的新歌。”
許夢渝站了起來：“對啊，那我們去樂器室拿吉他吧。”
【這分組也是絕了，兩大主廚都不在，今晚這頓大餐靠誰啊？】
【重點是這分組就好像是男五帶了三個女生一起去約會一樣。】
【白清歡、雪雯、林書沁，好傢伙，全都湊一起了，還好莎莎是喜歡梁導的。】
【樓上，你怎麼就確定前面三位女嘉賓沒人喜歡梁導？】
【大家仔細看，約會組全是gay，幹活組全是直，這很明顯了，節目組想兩邊同時培養感情。】
【節目組滾出來，這不就是很明顯的拆cp嗎？你給我們男五安排三個女生幹嘛？我們男五不需要女生！】
【節目組喫相真難看，黎哥給你們帶來的cp粉流量還不夠嗎？你們還要給他安排這種修羅場，雄競行不通，就開始搞雌競了是吧？讓四個女嘉賓爭搶兩個男嘉賓，有意思嗎？】
【你們都在吵什麼吵？男五什麼時候說過自己是gay了，人家上戀綜是來找女朋友的，和女生接觸有什麼問題嗎？】
【腐女粉別太魔怔，難道以後男五談戀愛還要徵得你們的同意？】
【如果他和女生談，那我立馬取關。】
【笑死了，人家又不是混娛樂圈的，缺你一個粉絲？】
導播室內，王浩看着彈幕區一片罵聲，他也很頭疼。
昨晚他臨時接到齊盛的電話，齊盛在電話裏說：“王導啊，你們節目最近這cp粉漲勢挺猛啊。但是，據我所知，那位賀總好像是個恐同直男吧。要是哪天他看到了網上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一個不高興，那你這節目還想不想辦下去了？”
“齊總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呢，就是你得趕緊把偏離的軌道拉回正軌。”
“我不太明白呢，齊總，那天他選了許夢渝當隊友，有沒有一種可能是……”
齊盛打斷他的話：“沒那個可能。直男就是直男，從昨天的直播來看，他應該是很厭惡同性戀的。王導你要是再繼續賣腐，小心惹毛了小獅子。”
回想起昨天賀思黎看同性戀電影后的反應，確實是不太能接受的。
“齊總，賀總的心思我不好猜，節目還是順其自然吧，他願意和誰親近就和誰親近，這我真的左右不了。”
最後，齊盛生氣地掛斷了電話。
今天這個分組，他還真的沒有搞劇本，就是純按昨天的分數分的，副導演在旁邊擔憂地問：“王導，網友們嗑cp嗑得太過頭了，賀總知道了會不會不高興啊？”
“哎……我也猜不透那位的心思啊。”
海邊，六人組各自拿着工具在淺灘尋找海鮮。
作爲節目組裏唯二的兩個直男，今天這一期，纔是直男約會的正確打開方式。
前面，白清歡的聲音在海灘上飄蕩：“黎哥，這兒，有螃蟹，我不敢抓，你可以過來幫我抓嗎？”
賀思黎走了過去，看到在一塊大石頭下面，果然有螃蟹在活動，而且還有兩隻。
他沒戴手套，直接把手伸進了水裏，沒費什麼功夫就抓住了那兩隻螃蟹。
“哇！黎哥，你好厲害！徒手抓螃蟹！”
白清歡又說：“你臉上濺上水珠了，我幫你擦一擦吧。”
她剛要擡起手，賀思黎就自己擡起手臂擦了。
而此時，不遠處傳來一聲叫喊：“賀思黎，快過來，這裏有蝦。今晚的海鮮大餐就靠你了。”
賀思黎轉身朝着林書沁所在的地方走了去。
【嗚嗚嗚，渝寶都沒有叫過黎哥，好想聽渝寶叫。】
【上次在樹屋上叫過一次哥哥，哈哈哈哈，某人聽得心都酥了吧。】
【男五好可憐，幹不完的活，抓不完的螃蟹和蝦。】
【哈哈哈，我好喜歡看別人手撕綠茶，沁沁，你好樣的。】
【沁沁是cp粉，我們的cp由沁沁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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