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生病
許夢渝立馬緊張起來,回頭看他:“生病?生什麼病?你怎麼了?”
他摸了摸他的額頭,好像有點發燙,但不是特別的燙:“你是感冒了嗎?”
賀思黎點了點頭:“應該是吧。”
許夢渝趕緊扶穩他,關心則亂:“你哪裏難受?是頭暈嗎?還是嗓子不舒服?要不然去醫院吧?”
賀思黎靠在他的身上,一副病懨懨的模樣,像小貓咪一般,在他頸間蹭了蹭:“不去醫院。不喜歡醫院。”
“那喫點藥吧?客廳裏好像有藥箱,我去找找有沒有感冒藥。”
他說完後,見賀思黎仍舊靠在自己的肩頭,好像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他只能道:“我扶你到外面的沙發上去,好不好?”
“嗯……”
他扶着個子拔高的賀思黎往廚房外走去,工作人員已經將舉辦轟趴會的地毯收拾走了,月光從玻璃窗透進來,看起來就好似在地板上鋪上了一層冰藍色的輕紗。
他把賀思黎扶到了沙發上坐下,說:“我去開個燈吧。”
“不要……不要開燈……”
賀思黎拉住了他的手,聲音軟綿綿的,聽得人怪心疼。
“好,我不開。不開。”他的聲音也跟着軟了下來,“你把手鬆開,我去給你找藥。”
賀思黎這才鬆開了手。
他走到了一邊的櫥櫃旁,那裏擺放着一個家用藥箱,他將箱子打開,藉着窗外的月光,翻找到了一盒感冒沖劑。
他拿着走回到賀思黎的身邊,詢問他:“你現在是什麼樣的症狀?”
“頭有點暈,嗓子有點幹……”
“你這多半是受涼了,你說你大清早五點起來跑什麼步啊?”
“你知道?”賀思黎聲音訝然。
“對啊,顧亦然說你一大清早就起來了,我記得你平時也沒起得這麼早啊,而且最近不是入秋了嘛,天氣涼,你早上起來跑步也得多穿點衣裳纔行啊。”
賀思黎眉頭蹙起,低低呢喃:“他怎麼什麼都跟你說?”
許夢渝邊說邊朝着廚房裏走了去,廚房裏暗,他開了一下燈,把沖劑沖泡好後,又把燈給關了。
他端着碗走回到賀思黎的面前:“還有點燙,等下再喝。”
他用勺子攪動沖劑,邊攪動,邊輕輕地吹。
“對了,你剛怎麼在廚房啊?”
“渴了,下來找水喝。”
“你晚上不喜歡開燈啊?怎麼在廚房裏也不開燈,剛剛嚇了我一跳呢。”
“不喜歡……”
許夢渝感覺沒那麼燙了,端着碗湊近他面前:“來,我餵你。”
生了病的賀思黎乖巧得不像話,他主動張開了口,等着他喂他。
皎潔的月光落在他的側顏上,照得那張臉過分的白,像是一張慘白的紙。
“待會兒喝了藥之後,好好地睡一覺,明早不許起來跑步了,明天玩遊戲也不許這麼拼命了,身體最重要,知道嗎?”
賀思黎垂下纖細烏黑的睫毛,目光落在他的臉上:“聽你的。”
許夢渝悶哼了一聲,不滿地說:“現在聽我的了?先前玩遊戲的時候,叫你別太拼,你怎麼不聽?”
賀思黎眉眼如畫,神情溫柔:“以後,都聽你的。”
許夢渝被他這樣溫柔的語氣弄得心裏頭麻麻的,他斂下心神,舀了一勺沖劑喂到他嘴邊:“快喝。”
喂完了藥後,他拿了一張紙巾給他擦嘴,說:“等會兒晚上要是嚴重了,一定要去醫院。”
“好。”
他站起來,準備去把碗洗了,可是賀思黎卻從後面拉住了他的手:“別走……”
“我不走,我去洗碗啦。”
可是賀思黎還是沒有放開手。
許夢渝心想生病的人難免脆弱,無論是身體,還是內心,而這種症狀在賀思黎身上體現得尤爲明顯。
他把碗放在了茶几上,轉過身來,柔聲細語地安撫他脆弱的心靈:“我不走,不走了。”
他擡起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確定溫度沒有上升,才說:“我扶你回房間休息吧?”
“不想回去……”
剛剛還說聽話呢,現在就又不聽話了。
“不想回去,那你想幹嘛?”許夢渝站在他面前垂眸問他。
“想……”賀思黎仰起了下巴,那張略帶病容的臉上鋪滿了月華的清輝,像森林裏迷路的小鹿,用可憐的語氣說,“想抱你。”
“?!”
許夢渝僵了一瞬,眨動睫毛:“嗯?”
是他聽錯了嗎?
一定是幻聽對吧?
賀思黎再次啓脣,說的話卻是比剛纔更清晰:“冷”
他甚至還加了一句禮貌的詢問:“可以嗎?”
這讓人怎麼忍心拒絕他?
“可……可……可以,”許夢渝緊張結巴地回答,“你……抱……抱吧。”
賀思黎將他拉了下去,坐在了沙發上,然後擡起了手臂,從後面環上了他的背,慢慢地收緊。
許夢渝身體緊繃,賀思黎的身體很暖,與其說是他在自己身上取暖,倒不如說是兩人在互相取暖。
賀思黎好像很喜歡這樣懶洋洋地靠在他的身上,下巴抵着他的肩頭,呈現依賴的姿勢抱着他。
還好直播間已經關了,不然現在這畫面能播出嗎?
這太炸天了!
他望向了窗外的一輪明月,彎彎的月亮掛在樹梢,像是在微笑。
“約會開心嗎?”賀思黎問他。
“嗯……還算開心。”
賀思黎的嗓音沉沉的,說話也慢吞吞的,總是過很久才說一句。
“你喜歡他?”
“啊?”
許夢渝沒想到他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回道:“我……我一直拿前輩當偶像的,不敢生別的心思。”
“偶像?”
賀思黎似乎不喜歡這兩個字。
“是啊,我之前就很喜歡顧亦然的,他有很多好聽的作品,上學時班上很多同學都喜歡唱他的歌,而且他出道這麼多年也一直堅守本心,一直在創作新的音樂,這一點我就覺得很厲害。”
聽完他的話,賀思黎又沉默了幾分鐘。
“那……你《思念》那首歌裏的人呢?”
許夢渝喫驚:“你怎麼知道《思念》是……”我寫的?
賀思黎說:“我剛看了你們的直播。”
“什麼!!”
許夢渝驚得張大了嘴:“你……”
“你哪裏來的手機?”
“找節目組拿的。”
“你怎麼會看直播?”許夢渝要社死了,賀思黎不可能看完了他與顧亦然約會的全過程吧?
不是吧……
這種感覺好像是被人拔了一層皮一樣。
“閒得無聊,就看看唄。”
那你可真是夠閒的。
他開始回想自己剛剛有沒有說漏嘴,萬一被賀思黎知道自己寫的人是他,那可就頭疼了。
賀思黎貼着他的耳廓輕聲問:“所以,你寫的那個離開了三年的人,是誰啊?”
“!!!”
三年,時間撞上了!
他慌亂地解釋:“是朋友啦,你不認識。”
“他名字叫什麼?說不定我認識呢?”
“你肯定不認識啦,他很低調的。”
“是麼?”賀思黎不信,“是你那個接吻很舒服的前男友麼?”
“!!!!!”
許夢渝背脊越來越僵硬,他感覺賀思黎就好像一條水蛇一樣纏着他,帶着某種超能力,讓他掙脫不開。
“不是……”
“那我呢?”賀思黎問,“跟我,舒服麼?”
許夢渝驚愕:“我們……接過嗎?”
七年前那次,僅僅算是碰了一下。在海里那次,那不是在渡氣麼?
勉強也算個吻吧。
賀思黎在他耳邊幽幽吐聲:“原來不算啊……那我們重新試試?”
“??!!!”
許夢渝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賀思黎該不會是發燒把腦子燒糊塗了吧?
他轉過了頭去,藉着朦朧的月光看他,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糊塗了?
而賀思黎卻以爲他是答應了,慢慢地傾身靠近。
許夢渝瞳孔放大,緊張地攥緊了他的衣襬。
然而就在賀思黎要親上的時候,他的手機振動突然響了起來,在落針可聞的客廳內格外的刺耳。
許夢渝“蹭”一下從他身邊跳開,說:“你電話來了。”
賀思黎此刻的臉色可以說是滿臉黑線。
他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是路照安。
“…………”
許夢渝瞄了一眼:“路學長這麼晚了給你打電話,一定是有什麼要事,你快接呀。”
他划動屏幕,接起了電話,聲音透着滿滿的無奈:“喂。”
電話裏傳出路照安的笑聲:“哈嘍,這麼晚了沒有打擾到你吧?”
“你覺得呢。”賀思黎的眼神像是要殺人,可惜夜色昏昏,許夢渝看不清。
“哎喲,我這不是想着已經過了十點了嘛,你直播也結束了,這個時候給你打電話,肯定打擾不到你約會。”
賀思黎:“……”
許夢渝對賀思黎比了一個手勢,說:“我先去洗碗。”
賀思黎問電話裏的人:“什麼事?”
“也沒什麼重要的事……”
“那就掛了。”
“別啊!”路照安連忙叫住他,“就是想了解一下你在節目裏過得怎麼樣?”
“……”
“你自己去看直播。”
路照安道:“我在看吶。我一整天都在看。”
賀思黎:“?”
“那你都看了,還問什麼?”
“我就是想問問……林書沁她……有沒有私下找過你?”
賀思黎不解:“她找我做什麼?”
“我就是問問……問問……嘿嘿。”
賀思黎濃眉微擰:“你大半夜能不能不要這樣笑?怪瘮人的。你要想找她,就自己給她打電話去。”
“誰說我想找她?”路照安音調升高,“我爲什麼要找她?我找她又沒什麼事。”
賀思黎問:“你們不是青梅竹馬麼?你找她還需要理由嗎?”
“也對哦……可是吧,最近她都不理我……”路照安想說什麼,卻又硬生生憋回去了。
“你到底怎麼了?”賀思黎聽出來他有點不對勁。
路照安扭扭捏捏,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就是我有一個朋友,他最近結束了二十多年的處男生活,心緒有點亂,你覺得我該怎麼安慰他。”
“?”
賀思黎半天沒說話。
路照安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啊,忘記你也是處男了。”
賀思黎黑着臉道:“你說的那個朋友,不會是你吧?”
“當然不是!”路照安在電話那邊要炸起來了,“是我的一個朋友。真的是朋友。”
“行吧……那你告訴你那個朋友,好好對人家。”
路照安有點頭疼:“那要是……關係還沒到位呢?”
賀思黎頭頂一排問號飄過:“想脫了褲子不負責?”
許夢渝恰好從廚房裏出來,聽到這句話,耳朵不自覺地豎了起來,心說:賀思黎跟路學長在聊什麼話題呢?都聊到這上面來了?
“不是!”路照安急忙說道,“不是不想負責!是……”
他也需要人給他負責啊!
賀思黎掃了許夢渝一眼,道:“是什麼?”
“就是……兩個人糊里糊塗就滾到一起去了,名分都沒有一個,怎麼負責啊?”
“那就看你是怎麼想的了。”
“什麼叫我怎麼想的啊?是我那個朋友,朋友。”路照安還在努力地辯解。
“好好想一想,爲什麼會滾到一起去,是精/蟲上腦,還是本來就有意思,還有,女方是什麼態度?找個機會問一問吧,問清楚最好。”
路照安沉默了下來,那天的事情猶在腦子裏回放,第二天醒來後林書沁就不見了身影,他想找她,她又再一次地消失了。
他給她打電話,對方不接,給她發消息,對方只回了一句:“路哥哥,就當作是一場夢,醒來還是很感動。”
他當場就爆了粗口,怒得想摔了手機。
賀思黎掛斷電話後,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朝着樓梯口走去:“走吧,回去了。”
許夢渝跑過去扶他:“你慢點,我扶你上樓。”
兩人都刻意沒去提之前的事,如果沒有那個電話的到來,說不定就真的吻上了。
“你們剛剛電話裏在說什麼呀?”
“說他有個朋友,突然結束了多年的處男生活,心情很複雜。”
“哈?”許夢渝訝然,“那這……確實是……值得複雜一下。”
賀思黎在樓梯上停下來,轉頭看他:“嗯?你知道?”
“我不知道啊。”許夢渝甩了甩腦袋。
說完,他又壞笑了一下:“嘻嘻,學長,他找你算是找對人了,這事你肯定能給他提點有用的建議。”
賀思黎盯着他,雙目幽深,說:“不,他找錯人了。”
“嗯?”許夢渝眼睫困惑地擡起。
賀思黎低咳了一聲,快步走了:“回去了,晚安。”
?
怎麼不說完就走了啊?
他剛纔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啊?
什麼叫做找錯人了?
總不可能他也還是個處男吧?
不可能!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