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虎鯨
許夢渝接過那個裝着水母的玻璃瓶,歡喜地綻開笑顏:“好漂亮啊!獎品竟然是水母嗎?”
而賀思黎則是將那個刻着海洋館名字的徽章揣進了風衣口袋裏,沒人知道的是,在那口袋裏面,還有一張從自助機上打印出來的照片。
工作人員將一袋海鹽和一袋飼料交給了許夢渝:“這是海鹽和餵養水母的飼料,餵養方法都在上面寫着了。”
許夢渝舉起玻璃瓶看,裏面是一隻藍色的水母,在燈光的照耀下,就好像在發光一樣。
他很喜歡水母,不過……
“我聽說……水母很難養活。”
工作人員說道:“按照飼養方法,精心照顧的話,也是能存活很久的。”
許夢渝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把瓶子退了回去:“我還是不養了。”
他怕把它給養死了。
賀思黎拿過那個瓶子,拉着他轉身離開:“拿着吧,你不把它帶走,它也會被別人帶走。”
好像也是這個道理呢。
“可是……”
“我幫你養,養死了,算我的。”
許夢渝眸光驚訝地仰頭看他,賀思黎的臉逆着光,深深地印刻在他心頭。
【嗚嗚嗚,這不得不說我之前在海洋館買的水母了,那人說至少可以養兩週,結果兩天就死了。】
【我也是我也是,我的水母也死了,三隻全死了,我以爲可以養很久的。】
【感性的人養不了水母,看到它不動的時候,真的挺難受的。】
【這麼漂亮的東西,卻只能存活那麼短的時間,果然一切最美的最短暫。】
【哈哈哈哈,我明天就去海洋館打卡,我要去看你們的親親照片。】
中午,兩人是在海洋館內喫的午飯,許夢渝對那隻水母愛不釋手,拿着手機給它拍照,怎麼拍都拍不夠。
“我發現它無論什麼樣的姿態,拍出來都很好看欸。”他自顧自地說着,擡頭道了句,“就跟你一樣。”
賀思黎正在喝可樂,聞言輕笑出聲:“你一直都這樣覺得嗎?”
許夢渝點點頭:“對啊,360°無死角好看。”
賀思黎單手撐着下巴,饒有趣味地看着他,說:“那你怎麼不喜歡我?”
許夢渝拍照的手一頓,擡頭看向對面的他,“啊?”了一聲。
“我說,你不是喜歡男生麼?那上學的時候,你怎麼不喜歡我?”
許夢渝端起可樂戰術性抿了一口,解釋道:“這個啊,我……那會兒只想專心學習。”
“是麼?專心學習還早戀?”
許夢渝小聲嘀咕:“都說了沒早戀啦。”
【哼?又開始喫醋了?】
【某人就是喫醋喫醋喫醋!】
【小渝以後慘了,有一個這麼愛喫醋的老公。】
下午,兩人去了虎鯨館看錶演,他們去的時間晚,剛好就要開始表演了,於是就隨便找個兩個空位坐下。
坐下後,許夢渝問賀思黎:“你以前去過海洋館嗎?”
“嗯,在國外的時候去過。”賀思黎又多解釋了一句,“跟我媽,還有我姐。”
“噢噢。”他忽然想到了什麼,湊近他耳邊說,“話說,你來上相親節目,你媽媽他們會不會也在電視機前看啊?”
“咳,他們不僅看,還叫我快點回去相親結婚呢。”
“啊?”
“上次跟你說,我是逃婚出來的,其實沒騙你,大概是這麼個意思。”
“什麼?”許夢渝震驚。
賀思黎幽幽嘆了口氣:“是啊。我媽非要給我介紹結婚對象,我要是不逃,早就被她綁去婚禮現場了。”
“?”
這麼誇張?
“你知道嗎?我廢了好大力氣才逃回國來的,就只是爲了……回來跟你相遇。”
“???”
賀思黎被他喫驚的反應逗笑了,又說:“我媽還說了,要是我再不帶個對象回去,就要派人來抓我了。”
“你說我該怎麼辦呢?”他語氣惆悵,“我媽他們手段很多,我要是被抓回去,恐怕就再也回不來了。”
“?”
許夢渝問:“真的嗎?這麼嚴重?他們都不給你人身自由的?”
“聽他們的話去相親,就有自由了。或者……”賀思黎目光落在他臉上,“帶個對象回去。”
“那……你可要努力了。”
“是啊,我得努力。”
許夢渝給他出主意道:“就算戀綜沒有合適的人,還可以線下找嘛,線下有很多相親平臺,還有我們學校有很多聯誼會,你也可以去參加啊,肯定會很受歡迎的。”
“那麼麻煩做什麼?我有個更方便的主意。”
“是什麼啊?”
賀思黎薄脣翹起,道:“你來給我做男朋友。”
“?!”
許夢渝張口結舌,雙目詫異地看着他,而對方卻揚起了一個春花般的笑容,不知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這時,虎鯨的表演開始了,他的視線被吸引了過去。
飼養員領着兩隻超大的虎鯨來到了表演的水池邊,它們一碰到水,就歡快地跳躍了起來,飼養員引導着它們踢球、頂球,惹得觀衆席的小孩們一頓尖叫拍掌。
“好可愛啊!”許夢渝看得目不轉睛,也跟着鼓掌吶喊,“萌翻了!”
水池裏的一隻虎鯨突然用力翻滾了一下,濺起一陣很高的水花,許夢渝就這樣猝不及防的被水花濺到了臉。
緊接着,最精彩的一趴就要到來了,另外一隻虎鯨也開始發力,它腦袋朝下沒入水中,扇子般的尾部露在水面上,猛力一扇,巨大的水花四濺開來,如同水柱一般落下。
許夢渝下意識地轉頭往後躲,而賀思黎在此刻將他往身前一帶,用風衣擋在面前,把他牢牢地護在了懷裏。
可即便是這樣,那些水花還是濺到了他們的身上,冰涼的水珠濺入脖頸,一股涼嗖嗖的感覺竄入肌膚,許夢渝不自覺地往賀思黎的懷裏縮了縮。
他的臉埋在他的襯衫衣領處,淡淡的香水味闖入鼻端,襯衫下是他溫熱的軀體,許夢渝的心跳得很快,和賀思黎約會的每一刻都是新奇的體驗。
虎鯨玩得太嗨了,潑了一次又一次的水,浪花一次比一次漲得高,兩人不約而同都想到了那次墜落海底的一幕,也是這樣洶涌的浪花,也是這樣緊緊地依偎。
四周的尖叫聲此起彼伏,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空中的水花漸漸消失,許夢渝從賀思黎的懷裏擡起頭來往外看,結果調皮的虎鯨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進攻,而且是更猛烈的進攻,豆大的水珠灑落下來,砸向兩人的頭頂。
賀思黎的手按住他的後腦勺,將他按進了自己懷裏,側身爲他擋住落下的水幕。
而此刻的許夢渝全身僵直,連呼吸都不敢,因爲他的脣恰好貼在了賀思黎微敞的衣襟處,脣下就是他的喉結。
他感受到了那顆喉結鮮活的生命力,有點硬硬的,極爲性感。
自己的脣貼在上面,就好像是在親吻他的喉結。
賀思黎同樣也在驚愣,被他親上後,一股異樣的感覺流向四肢百骸,他感覺全身上下都很難受,像是有羽毛在撓他的心口一樣。
他極其不自在,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驚得許夢渝張開了嘴,而他一張開,香軟的舌尖就不經意從他喉結上掃過,隨後,兩個人都定住了。
“!!!”
浪花像煙火一樣散落,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好像沒有存在過一樣。
在水幕徹底落下之際,兩人倏地彈開,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燙嘴一樣。
兩人都轉過了身子,面朝着前面的表演臺,誰也沒有去看誰。
四周的歡呼聲響徹場館,而他們兩人之間的空氣卻是冷的。
許夢渝咬緊了下脣瓣,用餘光去瞥身邊的賀思黎,只見他坐姿端正,背脊筆直,身上的風衣被水打溼了大半,還有頭髮也跟着遭了大殃。
“你還好吧?”他小聲地問。
賀思黎擡手擦了擦臉上的水漬,維持着一如既往的淡定,回道:“沒事。”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有事!非常有事!
即使許夢渝的脣退開了自己身邊,那股癢意也仍舊在他的身上停留,尤其是被他親過的喉結。
他擡手扯了扯襯衫衣領,感覺全身都在燥熱,這種感覺非常不妙。
許夢渝餘光注意到他的動作,心裏越來越心虛,好像偷嚐了禁/果的孩子一樣。
接下來的表演他都沒有認真看,一直等待着表演快點結束,好快點逃離這個尷尬的地方。
終於,表演臺上的飼養員帶着虎鯨給大家致謝,一場表演秀就此結束。
接下來,是觀衆朋友們與虎鯨合影的時間,許夢渝沒有去,而是叫上賀思黎走了。
【啊啊啊啊啊黎哥好愛啊,剛剛一直護着渝寶,生怕渝寶淋到一點。】
【斯哈斯哈,老公這是在上演溼身誘惑嘛。】
【嘿嘿嘿嘿,好誘人啊,老公身前的白襯衣溼了誒,胸肌好大啊。】
【剛剛兩人抱得好緊啊,我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又幸福了我的渝。】
走出虎鯨館後,許夢渝見路人們都在看賀思黎,他回頭一看,靠,這人是要誘惑死誰啊?
他擋在了他的面前,替他擋住了旖旎的春光,然後拉起了他的手腕,拉着他走進了附近的衛生間裏。
他拉着他走到了洗手檯,抽了幾張紙巾給他擦頭髮和衣裳。賀思黎穿的是白襯衣,外套的風衣也是米白色的,被水打溼後特別的明顯。
“冷不冷?你的感冒纔剛剛好點,真怕你明天又嚴重了。”
賀思黎依舊是那兩個字:“沒事。”
“沒事?前兩天病懨懨的人是誰啊?那個說冷要抱的人,又是誰啊?”
許夢渝將溼紙巾丟進垃圾桶裏,又抽了幾張乾的紙巾替他擦身前的襯衫,一路往下,到了腰腹處,再下面是黑色的褲腰,他不敢再往下擦了。
“怎麼不繼續了?”頭頂傳來賀思黎的聲音。
許夢渝丟掉溼紙,說:“你自己來吧。”
賀思黎嗓音蠱惑:“你幫我。”
許夢渝想到他是爲了護着自己才淋溼的,索性就拿着紙巾往他打溼的褲子上擦了去。
在黑褲的包裹下是一雙筆直如竹的腿,仿若漫畫裏走出來的禁慾系男神,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沿着褲子邊沿擦拭,動作很輕,透過薄薄的布料也能感受到手下緊實的肌肉。
他的心跳在加速,努力控制眼睛不要亂瞟,賀思黎的褲子溼得不多,只是右腿的膝蓋以上有些水漬,他順着他的腿往下擦拭。
從賀思黎的這個視角看去,男孩紅着雙耳微躬下身,他只能看到對方一個漂亮的腦袋,栗色的短髮細細軟軟,看着就很想伸手揉。
然後,他真的擡起了手,放在他的發頂,輕柔地揉了一下。
許夢渝仰起頭,水潤潤的眸子裏劃過詫異,烏黑濃密的睫毛往上捲起,透着幾分楚楚可憐。
他長得很好看,很乾淨,像是月湖裏的一汪清水,白皙的面龐帶着一點淺淺的粉,那是獨屬於他的嬌羞,粉紅的小嘴微微張開,好像要問自己爲什麼摸他的腦袋。
然而這樣的畫面,卻讓賀思黎想到了曾經看過的那些同人畫,其中一幅畫裏,懵懂的男孩就是這樣伏在他身下,用這樣霧濛濛的眼神看着自己,然後做一些壞壞的事。
他眨了眨眼睫,迫使自己把那些畫面趕出腦子,聲音喑啞:“許夢渝……”
“嗯?”男孩乖巧地應答,好像無論自己提什麼要求,他都會答應一樣。
“你一直都這麼乖麼?”
許夢渝不解地看着他。
他的手在他髮絲上揉摸:“這麼乖,會受欺負的。”
許夢渝問他:“那你會欺負我嗎?”
賀思黎瞳色加深,目光柔情似水地望着他,許久都沒有回答他的話。
他將人拉了起來,貼着他發紅的耳根說:“不許在別人面前這樣乖,也不許給別人欺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