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下套,從薛家開始
但具體如何行事,還是要好好計劃一番。
還沒等江停雲制定好計劃,被他留在揚州的三郎就追了過來。
“雲弟,你怎麼一個人跑了,把我自己留在揚州?”
三郎抱怨道:“我在揚州只有你一個熟人,你不在那裏,整個林家見了我,就像見了神像一般,弄得我好不自在。”
江停雲一拍額頭,急忙給他賠罪,“三哥恕罪,小弟一時情急,把你給忘了。”
三郎是個急脾氣,有點聽風就是雨。
聞言便問道:“究竟是有什麼急事?說來聽聽。”
江停雲便把寡婦村的事說了,就說自己正準備制定一個計劃,從根源上剷除寡婦村。
三郎聽完,不由撇了撇嘴,“你們人族的屁事,可真是越來越多了。
早些年我行走人間的時候,寡婦可是命格貴重的象徵,不知道有多少大家族爭着求娶呢。
這才過了幾年,怎麼又把寡婦說成不祥之人了?”
江停雲默默算了算,“你說的這個幾年,至少得小一千年了吧?寡婦喫香的事,至少也得推到北宋了。”
“啊,這麼久了嗎?”三郎抓了抓後腦勺,“我覺得也沒幾年呀。”
神仙的時間概念,與吾等凡人果然不一樣。
江停雲默了片刻,“三哥,咱還是先說正事吧。勞煩您先把身上的神威收一收,我這裏可是有不少鬼狐,她們可遭不住。”
沒看皇甫夫人和雲翠仙,已經嚇得顯出原型,瑟瑟發抖了嗎?
雲翠仙雖然瑟瑟發抖,看向三郎的目光,卻透出景仰之色:果然能和表弟做朋友的,都不是一般人。這樣濃重的神威,我還是第一次接觸到。
敬仰之餘,她還十分羨慕。
——若是我也有一個好出身,母親是不是就不會覺得我浪費資源了?
三郎猛然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哎喲,對不住,剛施展完遁術,忘了收斂氣息了。”
他急忙收斂了氣息,衝皇甫夫人與雲翠仙拱手,“兩位,實在是對不住,我這人是個大老粗,難免有顧及不到的地方,還請兩位多多包涵。”
兩人哪裏敢怪罪他?連說不妨事。
他如此彬彬有禮,更讓雲翠仙確定了自己的想法:果然出身越高的,教養就越好。
這件事就這麼翻篇了,幾個人繼續說正事。
“第一步還是得走老套路,先在金陵城打出名聲,讓整個金陵城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有一個道號玄胤的高人。”
把“一:聲名鵲起”寫下來之後,江停雲扭頭問皇甫夫人,“金陵城的大家族都有哪些?”
皇甫夫人道:“金陵乃繁華之地,豪商富賈不知凡幾,朝中好些高官顯爵的老家也在金陵。
別的且不說,最爲高調,勢力也最爲龐大的,就是賈史王薛四大家族。
這四家從祖上就聯絡有親,彼此同氣連枝,聯合把持整個金陵的官場。
傳說中,每一個到金陵做官的人,手裏都會買上一份護官符。而這護官符的頭四家,便是賈史王薛。”
聽到“賈史王薛”,江停雲恍然想起:紅樓夢的男主賈寶玉,還有其中一個女主薛寶釵,他們的老家不正是金陵嗎?
賈不假,白玉爲堂金作馬……
這幾句實在是順口,當初他可是看了一遍就記住了。
按照紅樓原著裏的描述,這四大家族裏,史家應該是底蘊最爲深厚的一家。
賈母曾經說過,她小時候,史侯府就開始養小戲子了。
能養得起小戲子的,就算不是豪門世家,也得是勢力不小的豪商了。
而且,雖然賈家有兩個公爵,卻都是世襲式的,每傳一代,就得根據上位者的心情,看看要降幾級。
反觀史家雖然只有一個侯爵,人家的侯爵卻是世襲罔替的。
按照明清時代的爵位繼承法,這兩個爵位到底哪一個更有含金量,明眼人都知道。
想來賈家之所以越過史家,在四大家族裏排第一,多半是因爲賈家兩位國公都是皇帝的心腹,門生故吏又多。
但如今斗轉星移,賈家的爵位傳到了這兩代,賈家已經失了帝心,只剩一個一等將軍了和一個三等將軍了。
史家還是侯爵,並且過不了多久,史鼐與史鼎兄弟,還會再掙回來一個侯爵。
皇甫夫人道:“那就先從史家下手?”
“不。”江停雲搖了搖頭,“不能從史家下手。”
“這又是爲什麼?”不但皇甫夫人,雲翠仙也很是不解,“你不是說,四大家族中,如今最厲害的,就是史家嗎?”
江停雲有些無奈,“兩位,不是什麼事,都適合擒賊先擒王的。
且不說沒有門路,咱們能不能登上史家的門。就說如今史家上下都奉行節儉,哪會輕易齋僧宴道?”
若是日後江停雲在金陵的名氣大了,史家有可能親自讓人來請。
但是如今嗎……
他還得繼續努力,讓更多的人知道玄胤道長這個高人的名頭。
皇甫夫人點了點頭,“那就從薛家開始?”
薛家,的確是個好選擇。
因爲,薛家曾經被癩頭和尚光顧過,對於鬼神之說,十分信奉。
而且,薛家也最好接近。
因爲薛家這代家主唯一的兒子薛蟠,正是一個不學無術的浪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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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覺得,自己最近怕不是走了背字,簡直就是倒黴透頂。
喫飯噎到,喝水嗆到,走路絆倒,這都是家常便飯。
最讓他覺得尷尬的一次,是正和狐朋狗友一起在花樓喝酒時,突然當衆放了一個又響又臭的屁。
當時坐在他懷裏那個花娘的臉色,他都不敢回想。
嗚嗚嗚,在美人面前出醜了!
薛蟠哭暈在茅房。
但他又不敢讓爹孃知道,若不然爹孃肯定會把他拘在家裏,不讓他出門的。
這一天,薛蟠堪稱鬼鬼祟祟的踏出了家門。
從臥室穿牆過院,一直走出大門都平安無事,讓薛蟠長長出了口氣,心底的得瑟勁兒蠢蠢欲動。
“看來最近燒香有用,掃把星終於離本大爺而去了!哈哈哈哈……”薛蟠仰天大笑。
但僅到下一刻,他的笑聲便戛然而止。
“呸,呸呸呸!什麼玩意兒?誰往大爺我嘴裏亂丟東西?”
跟着的小廝旺財縮了縮脖子,目光閃躲着指了指天空,“大爺,方纔飛過去一隻鳥。那鳥它……它拉了。”
說完之後,旺財立刻雙手抱頭,把自己縮成了一團。
果不其然,薛蟠惱羞成怒,一腳踹在他大腿上,“你也不仔細着點,要你何用?”
旺財既不敢還手,也不敢頂嘴,直等薛蟠又罵了幾句消了氣,這才小心翼翼地問:“大爺,咱今天還出去嗎?”
同時他在心裏祈禱:今兒可千萬別再出去了,每回大爺倒黴,我也得跟着喫掛落。
但薛蟠豈是那種坐得住的人?
昨天他就聽狐朋狗友說,春香樓新來了兩個清官人,那是生得一個比一個俊俏。
有這種好事,豈能少得了他薛大爺?
“出去,怎麼不出去?”薛蟠猥瑣地笑了笑,“大爺我若是不去,美人豈不是要寂寞了?”
旺財無法,只得小心翼翼的護在他周圍,心裏求爺爺告奶奶,只求薛蟠千萬可別再被掃把星盯上了。
兩人剛出了薛宅所在的這條街,才進入鬧市區,迎面便走來一位仙風道骨的黃冠。
那黃冠就站在不遠處,用一種特別深沉又特別微妙的目光,直盯着薛蟠瞧。
薛蟠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待要拿出往日的做派,張牙舞爪地發作一番,卻又下意識的不敢放肆。
這或許就是小動物的直覺吧。
唔,呆霸王也算是小動物。
“這老道,你一直盯着我瞧個什麼?”
一旁的旺財嚇了一跳,急忙扯了薛蟠一下,低聲提醒道:“大爺,我看這位上人是個有真本事的,您可千萬不能把人給得罪了呀。”
薛蟠瞪了他一眼,但態度卻很誠實的收斂了。
“這位上人請了,小子薛蟠有禮了。”
那黃冠看了看他的頭頂,又看了看他的印堂,突然道:“福生無量天尊,小居士可謂是黴運罩頂呀。”
一眼就看出來了?
薛蟠驚了,態度立刻更恭敬了五分,“小子最近的確是諸事不順,還請上人爲小子消災解難。
但凡上人能替小子送走這掃把星,小子願以百金奉上,我們薛家也將奉您爲上賓。”
哎呀,這話說的。
旺財忍不住捂臉:我的大爺誒,你可長點心吧。就算你有這意思,上人也未必沒這心思,可你也不能說的這麼直白呀?
好在那黃冠並不介意,笑呵呵地捋着鬍鬚,和藹地對薛蟠說:“此事易爾,倒也用不了百金,十金即可。”
旺財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見他神情十分坦蕩,再配上他那張如明珠美玉般出塵絕世的臉,竟然讓旺財覺得:這纔是真高人呢!
往家裏請的那些和尚道士,哪一個不是裝模作樣扭扭捏捏,明明想要香火錢,卻還擺出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姿態?
在那種情況下,你要是給的少了吧,怕把人得罪了;要是給的多了吧,又有變成冤大頭的嫌疑。
哪像眼前這位上人,直接了當就表明了:我幫你消災解厄,你該給我多少謝儀。
這世間的和尚道士,能不能都像這位高人一般,多點真誠少點套路?
薛蟠也覺得,眼前這個道士,很對他的胃口。
他扭頭看了一眼離得不遠的醉仙樓,對那黃冠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上人這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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