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橘政宗與‘滑頭鬼’（二合一求
三人沒有看向水面一眼，所以自然也察覺不到。
挺直腰背，目視前方。
按照臨時惡補的日本小知識進行規規矩矩的“手水儀式”，就是參觀神社寺廟之前淨手淨口。
花崗岩牆壁上雕刻着是日本神道教中的諸般鬼神，有傳說中的天照、月讀、須佐之男，周圍其餘是凶神惡煞的妖鬼，有的是揹着屋子的犬神，有的是多尾的狐神，還有吐着蛇信的蛇臉神
路明非也只是知道這些都是神道教的祭拜對象，也就是“八百萬神明”，除此之外還有先祖的靈，還有山川，森林，太陽.等等他們認爲至聖的事物。
之前就在郊外那老神社的牆壁上看過，所以路明非也並不喫驚。
“龍馬家的家主，龍馬弦一郎，現任日本分部分部長。”
潺潺的流泉旁邊是黑白兩側拼成圓形的太極圖案，桌邊圍坐了七個人，源稚生赫然在列。
“倒是沒有見到上杉家的家主。”
路明非心想，昨天打過雪仗之後，繪梨衣在雪地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算是正式介紹了自己。
“上杉繪梨衣”
路明非心底默唸着這個名字，“嗯，三大姓之一，是小富婆。”
“你好，龍馬先生。”
三人的名字也是由矢吹櫻介紹。
各自點了點頭，算是知會。
龍馬弦一郎顯然不想多說什麼，或許是昨天的會議讓他飽受失眠的折磨，又或許是他根本就沒有睡一直在思考什麼或者處理什麼事務，現在頂着兩個黑眼圈，像是被掏空了身體的中年男人，沒什麼精氣神。
嗯，跟之前在車上的三人有得一拼。
“櫻井家的家主，櫻井七海女士，同時也是日本分部的監察員。”
“你們好。”
櫻井七海女士淡淡微笑。
這是位正值風華的美豔少婦，雖然衣着刻意保守，但是套裙難掩她那火熱的曲線，
但她也多了幾分憔悴，用了一副深紅色眼鏡遮掩黑眼圈。
看來昨天的事情確實引發了一場震盪。
“宮本家的家主，宮本志雄，巖流研究所的所長，也是蛇岐八家最高技術負責人。”
宮本志雄看上去很年輕，臉上素白地像是他的一身白色實驗服，神情也是淡定從容，戴着古板的玳瑁框眼鏡，頭髮梳得一絲不苟，一看就極富有學術精神。
“我聽說這個名字，據說在他還在卡塞爾學院的時候，考試時永遠只是在剩下的三分之一時間裏動筆，前面的三分之二不看試卷，都是閉目養神度過。”
愷撒側頭低聲說道，看得出來他很是喫驚：
“他對老師的解釋是，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強迫自己進行比常人多三倍的思考，就像是壓榨極限一樣，將思考的爽感點燃，越到時間線他就會越興奮，於是就思考地更快！像是拉爆缸的內燃機一樣！更神的是，雖然他總是最後一刻交卷，但每次考試都只會是第一！”
“.你不會也學過他這種方式吧。”
不愧是楚子航，做敵手這麼久，一眼就知道愷撒在想什麼。
“沒錯，但是我經常會有些冒汗。”
愷撒也大大方方承認了：“在正式考試之前我有刻意練習過多次，但每次都顫抖激動得要麼拿不住筆，要麼鋼筆就直接被我捏扁在手中，這種方式對我來說太危險了，我覺得我還是不能失去寶貴的答題時間，更重要的是”
他頓了頓：“我控制不住的去想萬一，不，他們一定會圍觀我，這樣我就更興奮了，然後就必然會搞砸，所以我放棄了這種危險的練習。”
“聽上去確實會朝着這樣發展。”
楚子航思忖：“我已經能夠想象到伱把鋼筆墨汁噴濺到他們身上，然後一臉尷尬地交黑卷的掛科補考下場了。”
愷撒微汗，
此時路明非更是問出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噢？那3E考試怎麼說？他也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
愷撒低聲道：“不是誰都能像你一樣，那是控制不住的，即使再強的控制自己不去動筆意志都會受到感召，然後就像是強制一樣，唰唰開始起筆，或者是發各種神經。”
玳瑁框的眼鏡上閃過一條白線。
雙手揣兜的宮本志雄感覺聽到了什麼有趣的消息，目光在路明非臉上流轉了一圈，微微一笑，耐心地讓面前這三位年輕人講完並不隱祕的“悄悄話”。
然後才一一握手，算是打過招呼。
這些家主對打招呼的方式都有各自的見解，算是率性而爲，倒也並沒有那種非得你鞠一躬，我回鞠一躬的戲碼。
此時的見面還算是輕鬆愉快。
矢吹櫻介紹下一位：
“犬山家的家主，犬山賀先生。犬山賀先生是第一任分部長，跟昂熱校長是老朋友。”
“哎呀哎呀，因爲殺不掉那傢伙，所以就只好跟他當朋友了，真是遺憾啊。”
犬山賀摸着花白的頭髮笑着說，一臉燦爛陽光。
如果不是說的話內容夠勁爆夠個性，或許都讓人以爲這是個普通的老頭子。
但是觀他精神狀態飽滿，一看就睡了個好覺，足以證明他強大過硬的心理素質。
或許也有深藏不漏的額外手段也說不定。
三人暗暗觀察，都給此人標了一下重點。
然後還有一位。
“這位是風魔家的家主，風魔小太郎，乃是蛇岐八家的‘若頭’，大家長不在的時候，家族事務都由風魔先生決斷。”
難怪！
難怪昨天的會議上風魔小太郎能屢屢接話，跟大家長說話就像是共商事務一樣。
原來根子在這！
三人再一看風魔小太郎的長相模樣。
“嘶！好傢伙！”
暗暗倒吸一口涼氣。
不是爲了別的，就是爲了“橋豆麻袋！這廝怎麼比我們還敢cos！”
這傢伙，儼然就是一副死神十一番隊長，更木劍八的模樣！
刺蝟似的頭，鋒芒畢露，穿着一身黑色的和服，但是大敞開胸口，不怕冷似的，露出精鋼的肌肉，絲絲條狀的肌肉紋路清晰可見。
而他的目光更是如同漫畫書中表現的，冷厲如刀，跟惡鬼面具上憎惡眼睛簡直一模一樣！
形神俱備！內外兼修！
一看就給人感覺十分不好惹的樣子！
而且這名字，風魔小太郎，日本歷史上忍者之王就叫這個！
“呵。”
風魔小太郎露齒一笑，真是三分豪氣中更有七分邪氣！
“最後這位便是橘家家主橘政宗先生了，也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長。”
邪氣一下就被壓了下去。
或者說是被包裹。
這位貌不驚人的銀髮老頭只是微微一笑，便就奠定了“話事人”的位置。
他這種從容不迫，彷彿將所有事情牢牢掌握手中的強大自信是即使剛剛“咧嘴邪魅一笑”的風魔小太郎都比不上的。
果真是應了那個古書中的詞彙：“城府”。
如果將這一幅畫面對應周圍牆壁上雕刻的“百鬼夜行”。
那橘政宗不會是奪人眼球的天照、莊嚴的月讀，不會是孔武有力的須佐之男。
更不會是長着九條毛茸茸尾巴的魅惑狐神
楚子航的目光在牆壁上面遊移。
終於，他找到了答案。
那是一個腦袋很長，眯眯眼笑着的老頭子——滑瓢。
因爲是光頭，所以也被稱爲“滑頭鬼”！
是日本民間傳說中的客人神，亦作“外來神”！
楚子航沒有跟兩位隊友說出他的第一印象。
而是緘默着，面癱的臉上一點馬腳都不露。
橘政宗笑着跟他們握手：
“聽聞校本部這次派出來的是王牌專員，現在一看，果然是名不虛傳，三位青年才彥真是英俊瀟灑，自有一番風流在身上。”
這話不假。
畢竟這股“風流”是他們一開始就確立要表現出來的。
愷撒舉手投足間的貴族儀態，路明非目中無人的水波不驚。
還有楚子航一臉面癱的毫無懼怯。
他們有資格站在這裏，跟日本最大的黒道家族頭目們握手相談。
這就是卡塞爾校本部跟日本分部的正式“交鋒”！
誰也沒有勝誰。
但是都各自展現出了風采。
“我們還有一位上杉家主，可惜是她身體不好，昨夜後半夜出了些狀況，現在需要多加靜養，還請三位貴賓原諒她的失禮。”
橘政宗說道。
三人依次表達了慰問，然後入座。
路明非想着，等會再去問問源稚生吧，這個場合不宜表現得太多，點到爲止。
“來，喝茶。”
老人也坐下，熟稔地開始了他的日本茶道。
愷撒盯着他指節分明且蒼老的手看，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他想到在BJ那間鳳隆堂裏的叫林鳳隆的老人。
最初也是以茶會友，然後狠狠的背刺了他一記。
直到現在，他仍舊心中掛記着，像是有根刺卡在那裏。
愷撒冰藍色的眼睛不由得將目光從手移到了臉。
要從他的臉上盯出另一張面孔出來似的。
這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爲，銀髮老人背後已經有幾人躁動了一小會，並不滿愷撒這等如此“僭越”的舉措。
“貴賓是有什麼心事嗎？”
橘政宗手下動作沒有任何停滯，語氣也沒有不滿，倒像是拉家常一樣和煦說道。
然後纔是打趣：
“能讓加圖索的繼承人如此凝視，我想也是有幸。”
“我是在想，您是正經的日本人麼？”
愷撒可毫不客套，直言不諱地說道。
然後纔是敷衍：
“茶很香，技術也不錯。”
“哈哈！不過是三腳貓的功夫。”
橘政宗爽朗大笑，談笑間，三盞茶已經沏好。
“請！”
他伸手，挺直的鼻樑下眼窩裏放出光芒，一如自信的茶道大師。
自信跟謙和的感覺同時出現，非但不突兀而且還融洽無比。
場上一時陷入沉默。
像是要他們先喝茶纔有得談一樣。
“真不愧是大家長！”
幾大家主已經看得熱血沸騰，腦補的畫面簡直要讓他們燃起來了！
“還想詰問大家長，本部的人未免也太張狂了！就算是加圖索的小子也要乖乖老實才對啊！”
“沒錯！就是帶着這樣的無上意志狠狠地打本部的臉！讓他們這羣混蛋看看當初的小小日本分部已經成長到了什麼地步！”
三人開始接招。
也很簡單。
端着茶，不喝。
這也一來，將茶杯湊到脣邊一副欲喝跟不喝的模樣，就自然又將主動權拿了回來。
“.”
源稚生很想捂臉。
“哈哈哈！”
橘政宗只能搖頭笑道：“不錯，我只有一半日本血統，另一半是俄國人。”
身後幾位大家長神色一滯，露出驚訝的表情。
路明非等人更是若有所思。
不用多說，他們都聯想到了那艘前蘇聯的破冰船。
“列寧號”，神祕沉默在日本海溝底部，運載着神祕的龍族之物，疑似一個胚胎。
“我來日本很多年了，很多人都看不出我還有一半俄國血統，想不到過去這麼久，倒是素未謀面的你看出來了，真是令我喫驚。”
橘政宗除了直挺的鼻樑，面部線條也很清晰明朗，一般人都會想到他年輕時候肯定是一位帥哥，但看他那雙色澤純正的黑色眼瞳，還有一舉一動的濃厚日本味，都不會聯想到是異國人這方面去。
“原來如此，我是從你的口音上聽出來的，我的語言老師是最好的。”
愷撒說。
“是這樣，果然啊”
橘政宗露出懷念的神色：“我在俄國生活過大概三十年，那時候還是蘇聯的時代，大家喫着配給的食物，最愛的顏色是紅色，喜歡鐮刀跟錘子，孩子們以成爲共產主義戰士爲榮。”
“.”
從一個黒道頭子嘴裏聽到這話，衆人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不知道該作怎樣的表示。
是衝上去拍拍這個老頭的肩膀說節哀順變呢？
還是誠懇建議道可以讓他們的孩子也朝着這個方向努力？
無論哪種都不太好吧？
於是路明非輕輕往杯中吹氣，小小品了一小口。
見路明非如此動作，愷撒、楚子航兩人也喝了一小口，滾燙的茶水讓他們撐起的精神都有些懈怠安逸起來了。
闖蕩江湖無非見招拆招。
既然沒有不講武德，那就也按照禮節來過關斬將。
現在他們終於見到了蛇岐八家的首腦，日本分部的重要人物。
既然現在這位政宗先生還有着神神祕祕的身世面紗。
那自然行動項目表上也要添上這一重要的一筆：
“狠狠查這個老傢伙的老底！他，很不對勁！”
報告！二合一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