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告白（14）
李莊生回到座位，不想打擾林月花睡覺，就將保溫杯暫時放進自己桌肚。
他默背單詞，時不時乜斜着眼，打量一旁睡夢中的林月花。她好像胖了些，雖然還是偏瘦，痘痘消下去不少，雖然還有些殘留。但也已經隱約露出美女的輪廓來。
她越來越接近記憶中最後一面的樣子，這才僅僅過了一個多月，都要趕上前一次半年的進度了。
李莊生心滿意足，忽然又有種莫名的心悸。
上次的十一月初，他們在這間教室裏，立下過做一輩子好朋友的約定。雖然那是一年後的十一月初。
然而就在一個月後，林月花就不得不食言了。
沒關係的，這一次，什麼都不會發生。李莊生摸了摸胸口，看着林月花越來越接近分別時的模樣，微微手抖。
複習完模塊二的全部單詞，午自習也進入尾聲，沒有參加午自習的學生陸陸續續進入班級。
李莊生離開教室，不到十分鐘又回來了。他想起今天是他們組值日，見林月花還在熟睡，便快步走向講臺，擦乾淨黑板，然後提起粉筆，在“每日一詩”後面寫下：醉鄉深處少相知，只與東君偏故舊。
下課鈴響，林月花悠悠地睜開眼。
“醒了？”李莊生笑。
林月花點點頭，揉了揉臉，將衣服還給李莊生，戴上眼鏡。
“我差點忘了，我其實帶的感冒藥。”
李莊生從口袋裏摸出幾袋999感冒靈顆粒，然後倒入杯中，走向後面飲水機用熱水衝開。
“喝吧，吹一吹，小心燙。”杯子放到林月花桌上。
“嗯……”
也許是剛睡醒，林月花臉頰帶着坨紅。
李莊生穿上校服外套，等着林月花喝完藥抽揹他單詞。
這時，廣播裏叮咚一聲響，接着響起了夾雜着微弱電流的清脆聲：“大家好，我是來自21班的胡夢蝶，我今天爲大家帶來一首詩朗誦《致橡樹》。”
李莊生怔了怔，環顧四周，班級裏沒人當回事。
雖然這種事情比較少見，但學校在課間，偶爾也會播放些音樂或者是學生朗誦之類的。只是今天的朗誦人比較有名，有的男生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與此同時，不少辦公室裏的老師聽到這突如其來的廣播也有些驚訝，但同樣並未放在心上，或許是誰的安排吧，反正只是課間。大家都在這麼想。
等一下，你這是要幹什麼？李莊生卻驚呆了，心跳的厲害。
林月花微微皺了皺眉，似乎是有些不滿這廣播的吵鬧：“先不聽寫了，晚自習之前再抽你吧。”
李莊生深吸一口氣，心中生出一絲不祥的預感。
“我如果愛你——
絕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愛你——
絕不學癡情的鳥兒，
爲綠蔭重複單調的歌曲；
……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爲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緊握在地下；
葉，相觸在雲裏。
……
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
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
彷彿永遠分離，
卻又終身相依。
這纔是偉大的愛情，
堅貞就在這裏。
……”
胡夢蝶抑揚頓挫，聲情並茂地朗誦這首詩歌，李莊生感覺對方似乎是專門朗誦給自己聽的，心情有些莫名。
但，就這樣結束吧，我已經聽到了。夠了夠了，挺讓人不好意思的。
然而，在詩歌朗誦之後，胡夢蝶的聲音卻並沒有停止，她深吸一口氣，緩緩地繼續說：“我曾經以爲很多事是理所應當的，我知道我長得很漂亮，所以我不用特別做什麼，就會有很多男生追求我。我便漸漸習慣了別人的好，好像這一切理所應當……”
“這是誰讓她這麼說的？”辦公室裏，終於有老師意識到不對勁，開始發出疑問，衆人皆茫然地搖頭。
胡夢蝶接着說：“但是，這些天我發現我錯了，愛情應該是相互的，哪有人只佔便宜不付出？只是接受和索取也太過自私啦，女生也該主動啊。感謝某個男生，讓我明白了這一切……”
“這是怎麼回事？快點阻止她！”終於有老師臉色變了，急忙吼道。
在學校、教室裏聽着廣播的學生們也都一臉震驚，胡夢蝶這是在幹嘛？這是可以在廣播裏說的嗎？
李莊生也驚愕地瞪着眼睛，臉上一陣白一陣赤，胡夢蝶這是要幹什麼！
“所以，李莊生同學，我喜歡你，我愛伱，請問你可以和我交往嗎？”
就在胡夢蝶話音落下的一剎那，李莊生清晰地感覺到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一秒，接着就如火山突然噴發，整個學校瞬間沸騰！
就在一片譁然中，“臥槽”聲也是此起彼伏地在校園裏響起。
13班內部，所有人炙熱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投向了李莊生。李莊生臉上火辣辣的，腦袋一片空白，徹底懵了。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幹什麼？
……
“李莊生，何主任喊你去一趟他的辦公室！”一個外班男生走到13班的門口喊道。
李莊生奮力扒開圍着他激動八卦的人羣，逃也似的跑到教室外面，跟在那名男生後面。
一路上，所有看見李莊生的人都紛紛向他行注目禮，目光復雜極了。女生多是好奇，男生多有羨慕。
李莊生這輩子都沒這麼被矚目過。
“你是真的牛逼啊……”領着李莊生的男生說。
“哈，哈……”李莊生只得無力地乾笑，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和胡夢蝶什麼時候談的？”男生八卦地問。
“沒談啊……”李莊生有氣無力。
“哦哦對哦，她向你告白來着……那這下可以談了……不過你們膽子也太大了……”
李莊生默然，沒有回答。
走到某辦公室門口，男生讓李莊生自己進去，又好奇且羨慕的在李莊生身上打量了幾眼，轉身離開。
“呼……”李莊生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門，“報告！”
“進來！”
李莊生走進主任辦公室，只見何主任臉有怒容地坐在辦公椅上，胡夢蝶低着頭站在一旁，還有舞蹈班的班主任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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