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撕殺
“……我沒事。”
李莊生打開門，看了李休羽一眼，隨即又關上了。
“少廢話，讓我進去！”李休羽一腳插進門縫裏，被夾得嗷嗷叫。
李莊生只好又將門打開了，李休羽見計謀得逞，一個閃身，鑽進房間，然後把門合上，又反鎖。
“……你讓我靜靜。”
“行，你靜你的！”李休羽拿出遙控器，打開空調，“我不和你說話！”
李莊生無言，回到牀上，失魂落魄地望着天花板發呆。
被祝枝雪甩了之後，李莊生在外面像幽魂一樣遊蕩了兩個小時纔回到家。誰知道李休羽沒有睡覺，一直在等他。
“朝裏面去點！”李休羽撅了撅屁股。
李莊生默默地挪動位置。
“往下面來點，躺好了！”李休羽又說。
李莊生無言地躺平，李休羽便摟住了他，像是抱着一隻玩具熊。
“想哭就哭吧。”李休羽幽幽地說。
“能不能讓我安靜點？”
“好好好，我不說了！”
李休羽哼唧唧地閉嘴，臉蛋輕輕地貼着李莊生的肩脖，幾乎都要吻上去了。
“伊雲水，怎麼樣了？”黑夜中，李莊生問。
“我現在能說話了？”
李莊生不再做聲。
李休羽悻悻地說：“你看來早就知道這件事了，一直沒跟我說是吧！”
“不想影響你學習。”
“哦——其實我也有點感覺，只是之前沒有在意。誰知道她今天玩真的，嚇我一跳呢！誒，我跟你說啊……”
“拒絕了？”李莊生淡淡地打斷李休羽絮叨的話。
他知道李休羽是想多說點閒言碎語轉移他的注意力，但他恰恰不想聽太多話。
“那肯定啊，我又不是通訊錄！不過你放心，寫信那件事我沒有跟她說！”李休羽說着，眼睛裏透過一絲別樣的神色。
“哦，好好拒絕，以後再做朋友唄。”李莊生輕聲說。張起翔也沒有給他“報喜”，想來也是輸慘了。
得了，今天仨小丑。
這以後還怎麼做朋友，李休羽心裏嘀咕，不過看李莊生這厭世的樣子，就沒像往常那樣反駁他。
“好好好，知道了。”李休羽說，“睡覺吧，困死了。明天我和你找她！”
自己都這樣了，還關心人家伊雲水呢！
“嗯。”
李莊生輕應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在應什麼。反正，還是在發呆。
明明這兩天還如膠似漆的，怎麼突然就被甩了？或許，是報應吧。
李莊生厭世地想道，比方說，這是對他之前甩掉胡夢蝶的懲罰。既然自己以“不愛”的理由甩掉胡夢蝶，那祝枝雪也能以“不愛”的名義甩掉自己。
天理昭昭，報應不爽。都是因爲他有罪在先。
人死到臨頭總是拼命地懺悔，李莊生終於知道爲什麼基督教會這麼流行，誰不渴望能有一個全知全能的神靈，能夠代表所有人所有生靈所有道德，原諒你所有的愚昧、虧欠和罪惡。
難怪道教傳播不過三大宗教，人家拜拜偶像罪業就消了，你呢？
李莊生不信仰任何宗教，所以他很痛苦，他的罪業消不掉。
李休羽摟着李莊生，身上只有一件李莊生的T恤。她閉上眼睛，心裏暗暗地把祝枝雪罵上千百遍了。
她本來就有點鬱悶，誰知道剛回到家，祝枝雪就給她發短信說和李莊生分手了。
人家說畢業即分手，不少高中生也是這樣，但李休羽從未想過李莊生和祝枝雪也在此列。
畢竟兩人那麼好……好到李休羽已經做好兩人白頭到老的準備了。李莊生不會和祝枝雪分手，而祝枝雪看起來也不可能放手的樣子。
而且，說實話，李休羽強烈懷疑李莊生和祝枝雪已經發生過什麼了，年輕男女在旅遊過程中擦槍走火什麼的太常見了！李莊生最近精神煥發，脫胎換骨一樣，整天紅光滿面，單單解釋成高中畢業高考順利好像還是有點勉強。
更何況，他電腦裏的《安史之亂》已經好久沒怎麼更新了，手機裏也沒有什麼新貨。這太不正常了！
可兩人真要發生了什麼，就更不可能分手了呀？
完全想不通啊！
李休羽心裏煩的要死。在她收到祝枝雪短信之後，瞬間又驚又喜，第一反應是收到了什麼詐騙短信……她給祝枝雪撥打過去，結果人家根本不接。
李休羽只好又短信詢問，對方纔回覆：
【你在說什麼，你們分手了？】
【分手了】
【誰提的分手？】
【我】
【爲什麼？】
【和你一樣的原因】
李休羽表情一凝，好一會兒才發：【什麼原因？】
祝枝雪沒有回覆，只是許久之後，發了一條信息：
【我把你哥哥還給你了。】
然後再無迴音。
該死的，什麼東西啊！李休羽心裏罵上了天，要你還給我？
乾脆從一開始就別搶啊！
……
第二天，李休羽幽幽轉醒，李莊生還在熟睡。他應該很晚才睡着。
李休羽望着他緊鎖的眉頭，開心又變成了心疼。不管怎麼樣，她今天打定主意，一定要去找祝枝雪問清楚！
醒來之後也沒有下牀，李休羽靜靜地依偎着李莊生。她的腿動了動，好像勾到了什麼。
她眨了眨眼睛，說實話，很久沒有玩了。一想到李莊生可能和祝枝雪發生過什麼了，她鼻子都要氣歪了！
這明明是我的東西！不是說在結婚之前不會那個啥的嘛！雖然只是有可能性，但也讓李休羽極其不忿。該死的李莊生，出爾反爾！
要不是看你失戀，我一定咬死你！李休羽觀察着李莊生的臉色，見他還在熟睡中，便小心翼翼地拽下李莊生的褲子。
她低下頭，盯着玩具，如以前般玩弄。或許是因爲李莊生和祝枝雪的分手，她心情難得的美麗。可一時間忘了把握分寸，等到事情不可挽回的前一秒才反應過來。
不行，以前就算了，李莊生還會以爲是自己的問題，但他這個時候怎麼會有心思夢遺呢？絕對會懷疑的！
危險之際，李休羽腦子轉的飛快。作爲和李莊生共享資源的人，她電光火石之間已經有了主意！
“咳……咳咳……”
李休羽拼命捂着嘴，小聲地咳嗽。這個時候她不敢有絲毫遲疑，連忙做好善後，還將李莊生的被子給蓋上。然後小步離開臥室，漱口刷牙。
“真是要死了！”
李休羽使勁拍打自己的臉，面目通紅，雖然是在萬分緊急的情況下，但自己怎麼能做出這麼不要臉的事情來！
以後千萬不能這樣了！李休羽暗暗心想。
她回到臥室，見李莊生依然沉睡，稍稍放下心來，回牀上躺下，拿起手機玩。
QQ空間裏滿是學生間的愛恨合離，其中不知道是誰，或許是情場失意，或許是隨口的有感而發，寫了一條正流行的梗：
祝天下有情人終成親兄妹！
李休羽想了想，忽然又見下面有個評論說“春日野家的兄妹嗎？”
李休羽下意識地給這條評論點贊，隨後又取消了。改成給這條說說本體點贊。
忽然，李休羽又覺得不夠保險，想了想，便把空調關了，然後整個人緊緊抱住李莊生。
不多時，李莊生滿身大汗地醒來。
“好熱……空調呢？”
“不知道，自動關機了，可能是壞掉了。”李休羽臉不紅氣不喘。
李莊生坐起身，又望着空調發呆。
“你快去洗下澡吧，一身汗，一會兒我要洗。”李休羽催促。
李莊生順從地點點頭，起身洗澡。
兩人洗完澡，李莊生坐在客廳裏，打開空調，繼續發呆。
李休羽看不過去，拉着李莊生：“走，我跟你去問她什麼情況！”
李莊生看了她一眼，搖搖頭。
“幹嘛不去！”李休羽氣呼呼的。
李莊生只是搖頭。
他想要挽留，但是他沒臉挽留，他有什麼資格去挽留？
在祝枝雪問出藍貞馨是誰的那一瞬間，所有的羞愧都涌了心頭。當年在胡夢蝶身上扔出的迴旋鏢，現在一把不落地砸在了自己身上。
最可笑的是，這個問題一直存在，但直到被祝枝雪捅破窗戶紙，他才做出驚慌的樣子。原來真有人看不見房間裏的大象，以至於都習慣了它的存在，居然沒有意識到不對勁，寓言又真實了一個。
“你不去，那我自己去問她了！”李休羽說。
李莊生不作聲，這下倒是沒有反對。
“我現在就去！”李休羽讀懂李莊生的意思，這是想讓她幫他在祝枝雪面前美言幾句。
看這樣子，是李莊生對不起祝枝雪在先？不會吧，李莊生這慫樣還敢對不起祝枝雪？不會又鑽了什麼牛角尖，然後自顧自地破防了吧！
李休羽心裏嘆氣。
“喫完飯再去吧。”
李莊生起身默默地煮方便麪。
“我要是不去，你就不給我做飯了是吧？”李休羽怒斥道。
真是氣飽了！
……
胡夢蝶輕輕地走進祝枝雪的家中，左右打量着。祝枝雪家裏的陳設非常簡單，更準確的說，是簡陋。
至少客廳裏這樣。
“進來吧。”祝枝雪說。
胡夢蝶望着眼前的祝枝雪，對方臉上戴着一副不知道從哪翻出來的墨鏡。可即便戴着墨鏡，胡夢蝶也能感受到對方精神裏的頹廢。
是祝枝雪主動邀請胡夢蝶的，今天一大早就發短信給她。由於在同一個小區，胡夢蝶十分鐘不到就來了。
她不知道祝枝雪要跟她說什麼，但是她期待着是自己的計劃奏效了。
跟着祝枝雪走進臥室，胡夢蝶的表情微微一變。和外面的簡單不同，臥室裏面的風格繁複又可愛。紫色的牆面，隨處可見的玩偶和抱枕，心形的燈帶，還有貼在牆上的照片……簡直少女心滿滿。
這些東西胡夢蝶是見過的，在祝枝雪炫耀的QQ空間裏。她一度懷疑祝枝雪是故意發給她看的。
不過，除此之外，祝枝雪的牀上有一塊白布一樣的東西，好像是故意展示出來的，上面有褐色的斑點。
“坐吧。”祝枝雪用嘶啞的聲音，示意胡夢蝶坐在牀邊。
“這是什麼？”胡夢蝶微笑着問那塊白布的來歷。
“你沒有的東西。”祝枝雪嘴角彎了彎。
胡夢蝶一愣，望着祝枝雪上揚的嘴角，隨即一拳砸了過去。
祝枝雪似乎是想要躲避，但很可惜沒有躲開。胡夢蝶這惱羞成怒的一拳又快又猛，正中面門，不僅打掉了墨鏡，還讓祝枝雪的鼻血流了出來。
“你好急啊。”
祝枝雪捂着鼻子轉身找紙，嘶聲說。
胡夢蝶捏着拳頭，兩隻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她聽出了祝枝雪聲音裏的嘲弄，咬牙切齒，上去又是一腳！
這個房間讓她很不爽，祝枝雪讓她更不爽。
祝枝雪不再忍讓，選擇了反擊。
她抓住胡夢蝶的頭髮，狠狠地扇其耳光，胡夢蝶使勁掐她的胸，手都因此深陷進去。
祝枝雪喫痛，張口去咬胡夢蝶的胳膊，將胡夢蝶的胳膊咬出了深深的牙印。胡夢蝶毫不示弱，一拳搗在祝枝雪嘴巴上，將她的嘴也打出了血。
祝枝雪更怒了，尖叫着將胡夢蝶壓在牀上，拼命撕扯胡夢蝶的耳朵，胡夢蝶就趁勢掐住祝枝雪的脖子，發出野獸般的嘶吼。
兩人都鉚足了勁地廝打在一起，下手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情，好像彼此有殺父之仇奪夫之恨，不共戴天，不死不休！
她們嘴上更是徹底不顧形象的、髒話連篇地對罵，彼此都甩出了最怨毒的詛咒！聽她們的咒罵，好像對方都是什麼喪盡天良豬狗不如的禽獸人渣！
兩人相互毆打、相互咒罵，再無一點點美人的風範。
她們也不想要所謂的風範，她們現在心裏只想着怎麼弄死對方，以泄心頭之恨！
她們從牀上滾到牀下，手、腳、牙齒、腦袋、言語甚至唾沫，都是她們攻擊對方的武器。
祝枝雪原本的力氣比胡夢蝶大，但今天狀態不佳，使出喫奶的勁也只能和胡夢蝶拼個勢均力敵，兩敗俱傷……甚至祝枝雪還更喫虧，內褲被胡夢蝶撕爛了不說，下面還捱了好幾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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