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神諭
披薩店、漢堡店以及便利店全都關了門，清清冷冷。
大廳裏的燈已經盡數熄滅，只有天上的月亮灑下清冷的光輝。
月光下，芬格爾躺在火車站的躺椅上呼呼大睡，他身上蓋着一條粉色小豬佩奇的絨毯，時不時發出豬一般快樂的哼哼聲，與身上的絨毯相映成趣。
路明非則躺在另外一張躺椅上，根本睡不着覺。
他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芬格爾，乾脆起身坐起來。
說起來，這次不用像其他流浪兄弟們一樣流落街頭，還多虧了芬格爾。
就在芝加哥火車站關閉的時候，保安已經準備像驅趕其他流浪兄弟那樣驅趕他們了，還是芬格爾拿出他們兩人的車票據理力爭，這才讓保安允許他們留在火車站，不至於連個遮風的地方都沒有。
照理來說，芝加哥火車站的躺椅雖然窄了一點硬了一點兒，但鋪上毯子之後，相比家裏那張和路鳴澤一起擠的小牀還是要舒服的多的，畢竟以路鳴澤的體格，路明非每個夜晚都可以說是夾縫裏求生存。
所以路明非睡不着的理由倒不是因爲牀，也不是因爲芬格爾，而是因爲卡塞爾學院。
很簡單，任誰知道自己到學校以後，要被全校的學生打一頓關小黑屋來當做歡迎儀式，任誰也是睡不着的吧？
更何況準備毆打他的人還是一羣臂上能跑馬，火箭筒能當手槍使的小龍人，這特麼誰能睡得着？！
想到這裏，路明非悲從中來：“老大，你啥時候回來啊？明明我啊，真要堅持不下去了！”
話音落下。
清冷的月光突然變得明亮起來，夜晚恍若白晝。
路明非愣住了，擡眼向芝加哥火車站的落地窗看去。
一輪巨大的月亮倒映在窗戶前，幾乎要撐滿了整扇窗戶，朝着路明非當頭砸下來，路明非嚇了一跳，不可思議地揉了揉眼睛：“見鬼了，月亮還能這麼大的？”
“哥哥，你還能更沒出息一點嗎？”
忽然，他的身旁傳來一道恨鐵不成鋼的聲音。
聞言，路明非條件反射般朝芬格爾所在的長椅上看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長椅上的芬格爾以及亂糟糟的行李全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道穿着西服，看起來像是一個七八歲小男孩的身影。
“誰……誰家小孩，怎麼亂叫人哥哥？”
路明非一緊張白爛話就脫口而出。
“哥哥，你不認識我了嗎？”
男孩擡起頭來，他臉龐明淨，面頰柔和，看起來像是一個乖乖的男孩。但路明非卻注意到，男孩的眼睛是淡金色的，仔細看去，竟是豎瞳！
照理來說，遇到這種恐怖片一般的場景，路明非早該大叫或者懷疑這是個夢了纔對，但不知道爲什麼，他看向那個男孩，心中竟然涌起了一股淡淡地親切感。就好像他真的是這個男孩的哥哥。
他猶豫一下，將所有錢都掏了出來，遞給男孩：“是找不到爸爸媽媽了嗎？錢拿着，要不要去買點喫的？”男孩看了看路明非手中的錢，並未接過，眼中滿是嘲弄：“哥哥，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是這麼善良，真是可悲啊……。
我這次是來給你選擇的。”
男孩盯着窗外那輪巨大到仿若來自太古洪荒的月亮，他籠罩在淡淡地悲哀之中：“當你推開卡塞爾那扇大門之後，青銅的山峯會融化崩塌，大地會翻轉，露出裂開的脊骨，繁華的城市會化作一片汪洋，最後是風暴，它會毀滅一切。
而在這一系列的註定要發生的過程中，你會不斷的失去，變得一無所有，變得絕望，最終孤獨的坐上那座王座。”
路明澤注視着路明非，金色的瞳孔中滿是悲哀和憐憫：“交換吧，哥哥，既然最終都是同樣的結果，爲什麼我們不直接跳過過程，直接達到大結局呢？”
“什麼？交換？什麼意思？”
路明非看着眼前莫名其妙的男孩，嘴巴有些乾澀。
他有心說幾句白爛話，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他的心裏變得空落落的，看着男孩悲哀的，就好像已經知道大結局的神情，他罕見地忍住了。
儘管他並不知道要交換什麼，聽着男孩所說的話，他的心也在不停地抽搐起來，就好像冥冥之中，他已經知道，男孩所說的都是真的。他會不斷的經歷一次又一次絕望而又痛苦的掙扎。
心臟劇烈地抽痛讓路明非情不自禁地想要答應男孩的話。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交換個屁啊！”
“老大？”
路明非一愣。
只見一道穿着黑色風衣，長相身形都與楚子航頗爲類似卻比楚子航要高的多的少年大跨步從陰影處走來，拎起一臉茫然的男孩衣領，像是踢皮球似的，一腳將男孩從窗戶旁踹了出去：“這誰家小孩？大晚上的不睡覺，出來假扮王祖賢吶？”
“楚光，你給我等着！”
男孩氣急敗壞地聲音在空氣中迴盪。
“不……不是，老大，你就這麼給他踢下去了？
你……你這是犯法的啊！”
路明非語無倫次的睜開眼睛，表情驚恐。
就在這時，一隻有些冰涼的手掌按住了路明非腦門，將他又按回了座位上。
路明非擡頭看去，楚光表情古怪：“什麼踢不踢下去的？做噩夢了？”
“哎，不是，那輪那麼大的月亮呢？
還有芬格爾，他……他怎麼又突然出現了？”
路明非看着天空中那輪幾乎要小几百倍的月亮以及躺在長椅上，被他聒噪的迷迷糊糊打着哈欠坐起來的芬格爾，路明非左看右看，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臉上表情錯亂到了極點。
“什麼我出現又消失的？我一直在這啊，你做噩夢了吧？”
芬格爾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看向楚光，他一愣：“喲，楚會長？您怎麼也來擠這趟火車啊？”
說着芬格爾趕緊示意路明非：“師弟，快叫人！這是我給你介紹的，咱們學院兩大勢力之一獅心會的楚會長，有他在，你在學校裏橫着走都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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