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2.選擇的權力
聽着副校長對自己的評價，路明非嘴角一陣抽搐，感覺有被冒犯到。
“好了，今晚就到這裏，大家散了吧。”昂熱拍了拍手，示意衆人可以散場了。
路明非起身就準備離開，然而卻被校長一個眼神給鎮住了。
好吧。路明非馬上就明白校長應該還有事兒要單獨和他談談，畢竟他可是學院唯二的s級，超級新星，雖然很弱雞。
昂熱笑着看着很懂事的留下來的路明非：“我這樣強行讓你參與任務，你很牴觸嗎？”
“沒有啦……”路明非翻了翻白眼。
牴觸，他當然牴觸。
但他感覺自己好像被校長拿捏的死死的。
路明非就是這樣一個人，在發現抵抗無效之後馬上就會選擇更輕鬆的做法——擺爛。
沒辦法，誰叫他就是這樣一個爛人呢，十八年……哦不，現在是十九年了，一直漫無目的的活着，不算多好也沒有多壞，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裏。
因爲沒有人對他抱有任何期待，於是他越是被壓迫就躺得越平，就像當初高考前夕所有人都緊張無比他卻依舊能安心打遊戲一樣。
換句話說……
此刻校長對他委以重任，反而讓他莫名的感動。
“現在我給你機會，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你可以選擇拒絕。”昂熱凝視着路明非的眼睛，說道。
真的？路明非目露欣喜，馬上就準備拒絕，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嘴邊的話死活說不出口。
他心裏那個恨啊，又不是像暗戀的女生表白，眼前的傢伙就是個糟老頭子而已，自己幹嘛吞吞吐吐的？
可是……當他看着眼前這個老人眼裏的神色，始終無法拒絕。
那是悲傷與憤怒交織在一起的情緒。
路明非感覺自己一定是瘋了，眼前這個老人分明是立於混血種頂點的超人，自己竟然卻會……覺得對方很可憐。
可憐到想要對其伸出援手。
“算了吧……要是拒絕的話……回去會被溼兄看扁的。”最後，無奈之下，他給自己找了這樣一個藉口。
“哈哈……”
昂熱聞言輕輕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
路明非沉默着再次翻了翻白眼。這老流氓很顯然是得了便宜又賣乖。
“話說校長，楚師兄也就算了，他是真有實力，廢柴溼兄如果不想去的話……能不能讓他留下？”
他尋思着自己豁出去也就算了，廢柴溼兄真沒必要跟着一起拼命，畢竟自己還有路鳴澤墊底，而廢柴溼兄什麼都沒有。
面對那樣的場面，他開掛都不管用，不開掛的人不得當場去世？
“你果然是個善良的孩子。”昂熱看着很有義氣的路明非無奈的笑着，“但事情遠沒有你想象中的那樣簡單，你知道爲什麼我會把你留下來單獨讓你重新做選擇麼？”
路明非一臉鄙夷：“是知道我不樂意，所以打感情牌來了嗎？”
“不……”昂熱無奈的搖頭，臉上浮現出苦澀的笑容，“是因爲你們當中，只有你是有選擇的人。”
“額……什麼意思？”路明非有些疑惑。
“楚子航，他是爲了達到某種目的而來卡塞爾學院的。”昂熱像是講述一般澹澹的解釋着，“沒人告訴過你吧？他其實是很罕見的主動找上門來的學生。”
“主動找上門？”路明非微微一愣，“你是說……楚師兄不是通過招生進來的？”
“嗯。”昂熱輕輕點頭，一邊說着一邊指着自己，“這孩子身上揹負着很沉重的東西，我不便過問，但或多或少能夠理解。我是個復仇者，他也是同類人，所以當面臨這樣的抉擇的時候，我們不可能退縮。”
“這樣啊……”
路明非有些感慨的點頭，沒想到那個悶騷的面談師兄竟然還有不爲人知的過往。
昂熱曾經邀請過他喝下午茶，並且告訴過他關於卡塞爾莊園的往事，也就是所謂的‘夏之哀悼’。
這是個爲了復仇而活着的老人，面對關於龍的事情，只會做出一個選擇。
而按照此刻對方的說法，楚師兄似乎也有着很相似的過去。否則很難想象會有那樣一個原本對這邊的世界毫不瞭解的人，會排除萬難不遠萬里找到這幫一心想要屠龍的瘋子。
“那廢柴溼兄呢？他總不會……”
“你猜對了。”
昂熱呵呵笑着，“別看他平日裏擺出一副不着調的樣子……實際上他也是個過去埋藏着故事的男人。”
“我擦……真的假的？”路明非聞言嘴角一陣抽搐。
光看芬格爾平日裏表現出來的模樣，他能想象出的只有流浪乞丐沿街乞討芝加哥然後被學院收養的故事。
“芬格爾並沒吹牛，他曾經的確是a級。”昂熱語氣低沉的解釋着，“不僅如此，他還是副校長得意的學生。”
“那怎麼會……一路降至g級？”路明非一陣疑惑，按照這個趨勢繼續下去，學院的地板都快被廢柴溼兄鑿穿了。
他很好奇對方究竟經歷了什麼，能夠一蹶不振成這副模樣。
“你知道是施耐德教授的臉上的傷是從何而來的麼？”昂熱問道。
路明非搖頭：“不知道……難道是以前執行過什麼很危險的任務麼？他是執行部部長來着，想必曾經也是很優秀的專員吧？”
“是的。”昂熱點頭，“那場任務的慘烈程度不亞於我和你提過的‘夏之哀悼’，實際上芬格爾和他都是當年格陵蘭冰海任務中的成員，而最後……存活下來的只有他們兩個。他們在那場任務中失去了一切，和我一樣。
對了，這些可都是學院的機密檔桉，可別說是我告訴你的。”
“……”
路明非翻了翻白眼，一陣沉默。
心說，格陵蘭冰海？你怎麼不說冰之哀傷呢……
好吧，開這種玩笑似乎不合時宜。
不過他是的確從芬格爾平日裏的掩飾中完全看不出這樣深沉的‘哀傷’。
失去一切啊……這種感覺他無法體會，卻好像又能夠體會。
沒想到平日裏性格開朗到無恥的廢柴溼兄竟然還有這樣的過往。
路明非此刻總算是明白了。
昂熱說的沒錯，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別無選擇。
“孩子，我們都各自揹負着沉重的命運而活着，只有你，還有選擇命運的權力。”
昂熱平靜的凝望着路明非，說道。
“最終的選擇權在你的手中，希望……你能夠憑藉自己的意志，抵達那個終點。”
“自己的意志麼……”
很快，路明非思索着校長着似乎飽含深意的話離開了辦公室。
門關上了，有人從側門裏走了出來。
是去而復返的副校長。
他扶着一把椅子來到昂熱對面坐下：“你好像真的很看中這孩子啊？”
“當然，剛纔我們不是已經證明了嗎？他可是絕無僅有的s級。”昂熱輕笑着回答着，臉上滿是自信。
若不是副校長知道這老流氓雖然飛流倜儻但是的確沒有後人，否則真會以爲這小子是這老流氓的私生子。
“的確，你說的沒錯。明明刀劍已經接受了他，在劍匣中不斷晃動，可竟然因爲力氣不足而無法出鞘，想必寄宿着‘活靈’的刀劍自己也很鬱悶吧？”
副校長有些無語的嘆氣，“說實話，我真不明白爲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按道理來說血統和體制不該出現這樣巨大的差異才是……”
“他以普通人的身份活了十八年，這很正常。”昂熱倒是看上去對此不以爲意，“成爲復仇者之前的我……不也是個天真的愣頭青麼？也許我們只需要給他增加一些體能課就好了。”
“哪有這麼容易。”副校長微皺着眉頭，“也許他是s級的確有着很高的上限，但出發點實在太低了，想要抵達上限是很費時間的，你……真的有這麼多時間麼？”
“這正是我所焦慮的。”昂熱澹澹的回答着，“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我這次非得讓他參加任務，其實還有別的原因。”
“你是說……尼伯龍根計劃的名額麼？”副校長若有所思的問道，“我覺得難度很大啊，你覺得校董會會將這樣寶貴的名額用在本就是s級提升不大的路明非身上……還是另外造就一位新的‘s’級呢？”
“我相信路明非是特殊的。”昂熱對此毫不緊張，似乎擁有着十足的把握，“他會自己證明的給那些傢伙看的……只有他能夠做到。”
“你變了，昂熱。”
副校長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老人，“曾經的你……不是會選擇依靠別人的傢伙。”
“依靠？不，我從來沒變。我只是爲了屠龍而利用一切而已。”昂熱澹澹的否定道，“但不得不承認，就像你說的一樣，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因此我不得不爲之後的事情做打算。”
“所以你選擇了路明非麼？”
副校長恍然：“爲什麼不是楚子航或者凱撒？”
“你知道什麼樣的人才能夠葬送龍族麼？”昂熱反問道。
“像你一樣？”
“不，是必須堅信自己能夠做到一切的人。要葬送龍族的人，不能是一個有極限的人。”昂熱澹澹的回答着。
“照你這麼說……楚子航和凱撒不是應該更加合適麼？”副校長費解。
“楚子航的極限在於血統，我們都知道，他的超a級是怎麼來的。而凱撒……”說道這裏，昂熱不由得笑了笑，“加圖索家就是他的極限。”
“額……好吧，那路明非呢？”副校長還是不解。
“你知道一個平日裏沉寂的人突然發起瘋來能有多恐怖麼？”昂熱再次反問道，“路明非就是這樣的人，他是一頭沉睡的獅子。相較於楚子航和凱撒，唯一缺少的只是信心罷了，培養一個人的信心……不必讓一個人突破本身固有的極限容易多了嗎？”
············
與此同時。
安鉑館的大廳裏燈火通明。
諾頓館現在是路明非的，路明非又成了獅心會的人，於是理應變成了獅心會據點。因此凱撒只能租下這另一棟棟校內別墅作爲學生會的活動場所和自己的住所。
經過裝修後，它和諾頓館的差距並不大，依舊是如同皇帝行宮一般華麗。
不過此刻這裏不像是宮殿，更像是一座軍火庫。
大廳舞池中央擺放着密密麻麻的黑色箱子。這些箱子依次打開，其中羅列的全是正常人單看外形永遠不可能猜出用法的危險武器。
就算有說明書要使用這些武器也很冒險，因爲這些武器保不準碰到哪個開關就會原地爆炸。
沒錯，它們是出自於卡塞爾學院裝備部的。
此刻研究員們正圍着桌子調試着裝備。
關於路明非的小組無法得到裝備部的支持，昂熱其實並沒有告訴告訴他們真正的原因。
加圖索家和校董會的老傢伙們纔是統一戰線的，而昂熱這個老瘋子雖然也是校董會的一員，卻被其餘所有校董警惕。
因此在關於尼伯龍根計劃名額的決定上，校董會是更加偏向於凱撒的。
爲了讓凱撒奪得功勳，自然就要打壓路明非這邊。因此在校董會的用力之下，凱撒這邊自然得到了裝備部的支持，而路明非這邊……只能拿着冷兵器上陣和龍王肉搏。
這原本就不是一場公平的競爭。
可惜凱撒對此一無所知，否則大概會主動退出。
因爲加圖索家的緣故，凱撒根本不知道所謂的‘尼伯龍根計劃’，而且對他來說能調用學院的裝備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所以他根本不會多想。
相比之下他現在對一旁搗鼓着稀奇古怪裝備的夏彌更感興趣。
他聽說……這女孩好像一來學院就被那個怪物給看上了，並且一路窮追不捨。
然而光從表面他除了漂亮之外完全看不出這個女孩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足以吸引那個男人。至於a級的血統？別開玩笑了，這年代誰在乎血統。
他相信孫浩然不會是一個在乎血統和容貌的膚淺之人。
於是……這個女孩身上究竟有何不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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