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0.別光是笑
夜明城上空傳來了這樣囂張至極的輕蔑聲音。
聽着這聲音，此刻城主府內圍坐在議事廳裏的諸位長老以及留下來鎮守城池的副城主李釗滿臉凝重的表情。
“該死……沒想到這鬼靈老祖竟然真的出關了！而且還來得如此之快！？眼下城主大人渡劫未歸，我們當如何應對？”
“如何應對？能如何應對？眼下我看哪怕是城主順利渡劫歸來，也不是這鬼靈老祖的對手啊！百年前這個傢伙閉關的時候便已經是化神中期境界，如今出關恐怕境界已到後期！若非有着這護城大陣在，恐怕夜明城此刻便已經覆滅了！”
“完蛋了！完蛋了！如今城內只有副城主還有那磐雷獅坐鎮，只要那鬼靈老祖開始發難，就算你們兩個合力維持大陣也支撐不了多久！這是天要亡我夜明城啊！”
“要不……還是棄城逃跑吧？”
議事廳內爭吵聲不斷，李釗沉默地坐在主座上，面色無比陰沉。
討論也就算了，竟然還有人提議棄城逃跑。
他第一次感覺上次孫前輩殺那幾個膽小如鼠之輩殺得沒錯。
或許是因爲有護城大陣的存在，這些傢伙在城主府內享受得都太過安逸了，完全失去了修道之人該有的氣節。
“閉嘴吧，你們。”
無聲地嘆息一聲之後，李釗緩緩起身。
他身上元嬰後期的威壓壓得衆人喘不過氣來。
“諸位是否忘記了，我夜明城築城是爲了什麼？我城主府的存在又是爲了什麼！？”
“沒錯，我們團結一致築起城池，是爲了抵抗那仿若天災一般的吞噬風暴！”
“天災尚且不能讓我等屈膝，區區一個鬼靈老祖算什麼東西！？”
“傳我命令——夜明城所有修士，到城主府集結！隨我出征！凡有違令妄圖棄城逃竄者，斬！”
“遵城主令！”
在強大的壓迫感之下，諸位長老以及客卿們對視一眼，紛紛拱手領命。
眼下城主不在，李釗這位副城主的命令便是城主之令。
對方說得沒錯，他們連天災都能抵禦，何懼一個化神期修士？
況且情況還沒到最糟糕的時候。
“放心好了，我已經收到城主傳令，他們以及孫前輩都在朝着這邊趕來！只要我們能夠堅持到他們抵達，便是勝利！”
“是！”
李釗最後的話纔算是讓衆人真正重拾信心。
面對這樣的絕境，光是語言上的鼓舞肯定是不足夠的，還需要像這樣實質性的‘希望’。
話都說到這裏了，是團結起來奮起反抗，還是被視作叛逃者當場擊斃亦或者逃出去被鬼靈老祖殺死，沒有人會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敵人雖然強大，但他們夜明城修士人數衆多，集結起來的力量哪怕光是維持大陣，也不是那鬼靈老祖一時半會兒能夠破掉的。
有希望！
這是衆人心中此刻的想法。
然而，很快當所有人集結準備迎敵的時候，伴隨着鬼靈老祖一陣冷笑，漆黑如同潮水一般的影子從四面八方而來，將整個夜明城所在的島嶼圍繞起來之後。
所有人的心情頓時再度跌下谷地。
“這是……鬼靈門的人！？”
沒錯，鬼靈老祖這次可不是一個人來的。
他大概是鐵了心要徹底覆滅夜明城，竟然出動了鬼靈門所有門徒！
“桀桀桀桀——現在知道怕了嗎！?小兒們！”
鬼靈老祖嗤笑着俯視着下方護城大陣中臉色如同便祕了一般的衆人，“敢殺我鬼靈門兩位護法，難道你們以爲今日之後夜明城還能存在嗎？今日我便要踏平你夜明城！讓這片海域所有人的都知道！得罪我鬼靈門的下場！！”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聽見鬼靈老祖的話，無數放肆的狂笑聲響徹整片海域。
被這樣的笑聲以及如同黑雲一般的無數邪修所籠罩的夜明城修士們，臉上滿是絕望之色。
這下他們夜明城是徹底完蛋了。
沒人能夠想象出有誰能夠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保住夜明城。
若是面對吞噬風暴倒是還好，雖然風暴中蘊含吞噬法則的力量，但這樣的風暴畢竟只會持續片刻，衆人齊心撐起護城大陣就算艱難也不是不能抵擋。
而現在，他們面對的是數之不盡的邪修啊！
光是化神期的鬼靈老祖一個人，若是全力以赴持續對着護城大陣輸出便足以破開陣法，畢竟陣法的上限與維持陣法的修士修爲有關。
可他們此刻最強的不過是元嬰後期的李釗副城主以及磐雷獅罷了，比起很可能已經到了化神後期的鬼靈老祖可是整整相差了一個大境界啊！
更何況，周圍還有無數鬼靈門的邪修，哪怕鬼靈老祖不出手，恐怕也能靠着人數優勢壓制摧毀他們夜明城！
面對這樣的局面，別說城主大人回來了，就算是城主大人渡劫成功後連升兩級直達化神後期，也不見得能夠扭轉乾坤！
此刻連李釗也沒了之前的豪情壯志。
葉明月在匆忙的傳訊中自然沒有提及孫浩然的真實實力，他自然和此刻城內的修士同樣看不見希望。
他甚至在想，要不還是遣散大家各自散去吧，能跑一個是一個，至於夜明城的凡人……他們這些修士都自身難保了，哪裏還能管得了這麼多啊？
不！
李釗很快便掐滅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爲此，他不由得感到一陣後怕。
自己竟然還沒開戰，便被鬼靈門的強大實力給唬住了。
這可不行啊！
李釗狠狠地咬着牙，嘴角扯出瘋狂的弧度，擡頭望向半空中凌空而立的鬼靈老祖。
“鬼靈老兒！休要猖狂！我李釗今日即便戰死，也不會讓你踏上夜明城半步！想要覆滅我夜明城——就先從我屍體上跨過去吧！”
憤怒之中李釗身上靈力迸發，整個身形緩緩升起。
伴隨着他的靈力爆發，無數真元注入護城大陣之中，一時間整個籠罩着夜明城的光罩變得比剛纔凝實了幾分。
“橫豎都是一死，兄弟們！跟這些鬼兒子們拼了！”
見李釗開始發力，夜明城的修士們也醒悟過來。
沒錯，他們現在面對的可是十惡不赦的鬼靈門邪修，就算投降也只會落得個不得好死的下場，與其那樣，不如像副城主一樣轟轟烈烈的戰死！
“上——”
一時間夜明城內人聲鼎沸。
所有人修士們有靈力的都朝着護城大陣注入靈力鞏固防線，而沒有靈力的則是來到出城的傳送陣等候，準備出擊迎接如同潮水一般隨時可能攻過來的鬼靈門門徒們。
“呵，看來這夜明城的人還是有幾分骨氣的嘛？不過想來也對，這李釗的確是個性情中人，也算不枉費我匆匆忙忙來一趟。”
沒有人注意到，孫浩然已經回到了夜明城附近，並且就在不遠處注視着這裏的一切。
就連化神期的鬼靈老祖都沒有察覺到他的出現。
“！！”
言語間，孫浩然的身影已經來到了夜明城護罩之外的上空。
只見他踩在護罩之上，饒有興趣地打量着不遠處的鬼靈老祖。
“你是何人！？”
鬼靈老祖微皺着眉頭看着這個突兀出現的年輕人。
這人分明看上去只有築基境界，卻能夠在他毫無反應的情況下突然間出現在這裏，很顯然不簡單。
這築基期的修爲若是對方刻意表現出來的，那麼對方的實力恐怕深不可測，就連修爲已經到了化神後期的自己也看不透。
但是這怎麼可能呢？
此界已經多少年沒有出現過化神期以上的修士了？
這靈氣資源稀薄的世界本就修煉不易，化神期便已經是頂峯。
他都是靠着殺戮和掠奪得來的資源才能如此順利的修煉到如今的境界。
正常修煉哪怕再天賦異稟也會受到資源限制。
總之化神期應該就是這個世界的頂點了，不可能會有人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況且就算真有那樣的修士，也不應該停留在這裏啊！
若是修爲到了煉虛期甚至更高，再借着穿雲梭，應該便有機會突破那吞噬風暴去到外面的世界了，怎麼可能會有那樣的強者甘願困於這魔鯤體內？
“那人是誰？”
不僅是鬼靈老祖對突然出現的孫浩然感到驚訝，許多夜明城內的修士同樣不清楚孫浩然這號人物的存在。
唯有李釗看見這道身影后臉色一喜：“夜明城難道真的有救了？”
他知道這位孫前輩的實力深不可測，但從沒想過對方竟然能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鬼靈門。
可如今對方這樣大搖大擺的出現了，除非是傻子，否則鐵定便是真有那樣的實力！
那鬼靈門老祖可是很可能是化神後期的存在啊！周圍還有無數鬼靈門門徒！
竟然有自信能以一己之力對敵，這孫前輩的實力究竟到達了何種層次？
李釗此刻心中已經沒有了太多恐懼，反倒是對孫浩然的實力感到一陣好奇。
莫非這孫前輩……是來自外界的大能？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了。
或許也只有來自外界的大能，才能修煉到化神期以上的恐怖境界。
但他想不通對方來到這個世界的緣由，難道這個魔鯤體內的世界，還能有什麼吸引對方的至寶不成？
實際上不論是李釗還是鬼靈老祖都想多了。
孫浩然的真實境界其實真就只有築基期而已，只不過他修煉的道路和一般修士都不同，若是單論肉身的強度，他早已經超越了這個世界的極限，能對他造成傷害的幾乎只剩下法則之力的侵蝕。
而這也只是暫時的而已。
孫浩然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解決掉眼下的事情之後，從夜明城得到的靈氣資源應該足以支撐他前往吞噬風暴中將肉身淬鍊至無限接近於金剛不壞的境界，沒準還能稍微領悟一些法則之力。
到時候，從魔鯤體內出去之時，便是他真正意義上無敵天下的時候！無論是純粹的實力，還是法則，仙界之下都再無能夠與他匹敵的對手。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你們動不了這夜明城。”
孫浩然看向不遠處的鬼靈老祖，咧嘴笑着。
“你就是那什麼鬼靈老祖？”
“正是！”
鬼靈老祖微皺着眉頭，“不知閣下想要如何？口氣如此之大，難道真要與我鬼靈門爲敵麼？”
因爲看不透孫浩然的修爲，孫浩然此刻的表現又如此有恃無恐，鬼靈老祖自然有些摸不着頭腦，不敢輕舉妄動。
“與你們鬼靈門爲敵？你們配嗎？”
孫浩然聞言無奈地笑了笑，“我不過是方纔實力有所精進，聽聞你這傢伙好像實力還挺強的，所以來找你過過手罷了。”
“哈哈哈哈哈哈——”
鬼靈老祖聞言氣笑了，“閣下當真是囂張至極！正巧，老夫也是實力有所精進，境界以至化身後期！今日剛剛出關！就讓老夫領教一番閣下的實力是不是如同嘴殼子一樣硬！”
言語間，鬼靈老祖不再多說廢話，幽藍色的靈力突兀的從他身上爆發而出，整個人化作鬼影朝着孫浩然撲了過來。
伴隨着鬼靈老祖的身影劃過天際，真元涌動的同時，呼嘯的風聲彷彿化作了無數怨鬼的嘶吼聲。
他的身影在靠近孫浩然的剎那突兀地插着四周分裂開來，化作漫天無數半透明的鬼魂一般的殘影，將孫浩然團團圍住。
這些鬼影嘶嚎着胡亂飛舞，幽藍色的魂影覆蓋面積越來越大，眨眼之間百年籠罩了孫浩然周圍方圓數十里，所過之處沒有絲毫的生機，彷彿要將孫浩然困死在這幽鬼之陣中。
“哈哈哈哈哈哈——”
放肆的嗤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似乎在質問着孫浩然面對此景感受如何。
但孫浩然臉上卻是浮現出了不屑的笑容：“別光是笑啊，來來來，攻過來！快給爺爺撓撓癢癢！”
沒錯，這纔是他來找這個鬼靈老祖的目的。
這老頭是化神後期，那他就試試自己現在的肉身不做防禦之下面對化神後期的修士有沒有壓力。
沒辦法，這老頭也只配陪他進行這樣的實驗了。畢竟他若是認真出手，別說化神後期了，就算是煉虛甚至大乘後期來了也不見得撐得住他幾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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