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5.裁斷生死
有他在，他們三個想死都難。
幾個呼吸之間，三人的身形便再次衝破雲層來到了高天之上的白塔頂端。
見三人再次歸來，白王平靜如水的目光中沒有一絲波瀾。
她再次拔出了放在身前的長刀，一時間劇烈的波動以這幾乎嬌弱的身姿爲中心朝着四周瘋狂擴散，帶起霓裳狂舞。
下一刻，一道刀無形的刀波如同月弧一般由女孩身前朝着襲來的三人蔓延而去。
噗——
面對着這肉眼不可見，直擊精神與靈魂的恐怖攻擊，衝在前面的凱撒和楚子航一時間沒能防備到，頓時口中噴涌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再次倒飛而出。
路明非見狀下意識地退後，但無形的刀波依舊在擴散，最終同樣將他命中。
好在他在被命中之前便發動了法則之力，幾乎無窮無盡的生命之力瞬間籠罩了他們三人，無止盡地恢復着他們的生命力，不只是肉體就連精神與靈魂也在被那如同海洋一般洶涌澎湃的生命之力包裹。
在這樣的作弊之下，三人這纔算是撐住了白王的一刀，沒能再次被一刀從塔頂劈落。
“好恐怖的刀勢。”
下方，孫浩然已經沒在看臺之上了，而是來到了處理善後的昂熱身邊。
昂熱雖然有着時間之力，但力量卻不足以將整個被劈開墜落的白塔穹頂擊碎，最後還得是他出手幾拳將這些建築物轟成碎片纔沒給下方的城池造成太大的損失。
兩人在處理完墜落之物後，只感覺到上方又傳來了一道劇烈的波動。
很顯然，是白王又出刀了。
“這不會……只是平A吧？”孫浩然有些汗顏地問道。
“平A是什麼？”昂熱似乎有些不能理解這樣的詞彙，疑惑地問道。
“就是隨手一擊的普通攻擊。”孫浩然解釋道。
“哦，如果是指這個的話……那的確是。”
昂熱有些遺憾的點頭，“雖然有些難以想象，但所謂的‘白王’就是這樣恐怖的存在。即便在這個世界所有的渡劫後期巔峯的存在之中，她也是最強的之一。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可以是‘審判’。”
“審判？言靈·審判麼？”孫浩然微皺着眉頭問道。
“並非言靈，言靈的力量遠遠達不到這樣的程度。”昂熱神色凝重的搖頭，解釋道，“這是法則的力量，白王所掌握的乃是世界的天平，公允之力，用於調和世界的法則力量，簡單來解釋，你可以將其理解爲——‘平衡法則’。”
“平衡法則？具體是平衡什麼呢？”
孫浩然一時間無法理解這樣的法則力量。
“‘一切’，一切她認爲‘不公’的。”
昂熱攤了攤手，無奈的說着，“你知道的，白王的精神力是所有龍王之中最強的，強大到幾乎能影響世界的運轉，配合着她所掌握的平衡法則，她幾乎能夠審判這世界之上一切她認爲不公的，亦或者更簡單來說，便是反抗她的東西。”
“果然不愧是‘白王’麼……與尼德霍格一樣霸道。”孫浩然聞言一陣汗顏。
“是的，正因爲如此，尼德霍格纔會後悔將她創造出來，因爲這樣的力量，幾乎能夠影響到他的王座了。”昂熱深以爲然的點頭。
而兩人閒聊之際，天上的三小隻，依舊在捱揍。
“哈……哈……哈……”
路明非三人在白王恐怖的刀勢一刀一刀的轟擊之下，此刻狼狽不堪地捂着腦袋匍匐在地劇烈地喘息着。
從上來開始，他們甚至連靠近眼前這個女孩都無法做到。
對方僅僅是站在原地，手握着出鞘的御神刀而已，唯一的動作大概就是之前拔刀的動作了。
但僅僅是這樣，卻讓他們寸步難前。
“兩位師兄，你們還站得起來麼？”路明非臉上蒼白地看着兩人問道。
他絲毫不敢停止半刻法則之力的加持，在眼前的白王恐怖的力量之下，他們的靈魂彷彿隨時都會被對方的精神力震碎。
這種來自精神層面的力量是最麻煩的，根本防不勝防，只能硬抗。
當然，白王壓倒他們的可不僅僅是精神力，剛纔一刀劈開整個穹頂的刀勢在物理層面上同樣不是鬧着玩兒的，要知道這白塔的建築材料堅不可摧，他們來到這裏之前每一層的戰鬥都是在這樣的場地之下進行的，但沒有一次能夠對白塔本身造成任何破壞！
明明只是相差了一個大境界而已，沒想到實力的差距卻是如此之大，簡直天壤之別。
一時間，路明非完全想不出有什麼辦法能夠贏得了眼前這個女孩。
看着眼前的女孩，他不由得有些精神恍惚，那與諾諾師姐相同的紅色長髮如同火焰般在無形的波動下飛舞，但他很清楚眼前這個女孩不可能是諾諾，光是氣質便完全不同。
那一臉的迷茫甚至讓人莫名的產生憐惜的情感，若非剛纔這幾刀把他們拍醒，他們做夢也想不到眼前這個看似嬌弱的女孩竟然有着如此恐怖的力量。
想來想去，路明非竟然心生退意。
好像也不是非得在這裏分出勝負吧？要不還是撤退？
然而一旁的另外兩人卻是戰意絲毫未減。
“當然……”
凱撒抹了抹嘴角的血跡，咧嘴笑着用狄克推多支撐着身體站起來，“大概……還能出一刀吧？”
如同暴風一般狂暴的靈力從他身上噴涌而出，狄克推多的刀身之上彷彿盤旋着撕裂一切的龍捲。
既然來到了這樣的修仙世界，他手裏的狄克推多隨着他實力境界的提升自然也不再是曾經的普通鍊金武器，而是他以靈力煉化過後的本命法寶。
此刻刀身之上縈繞着的正是他才領悟不久的風暴法則之力，接下來的一刀，將是他這輩子能劈出的最強一刀。
“我也還能出一刀。”
楚子航同樣如此。
他的手中的村雨同樣不再是以前的鍊金刀具，與凱撒一樣，在這一路上，村雨已經被他煉化爲了本命法寶。
而此刻的村雨之上同樣縈繞着法則之力。
這是彷彿連空間都能燒燬的熾熱火焰。
“那……你們上，我斷後？”
路明非聞言嘴角抽搐地建議道。
“好！”
兩人自然是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了。
路明非雖然手握天羽羽斬與布都御魂，但所領悟的法則之力畢竟不具備破壞力，只是進攻的話，面對這樣恐怖的強敵，老實說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他們也的確需要一個人來兜底，路明非自然是最合適的。
可以說有路明非在，他們便能拋去一切雜念，將所有的一切的都傾注於接下來的一刀之中。
“白王啊……怪讓人興奮的……”
凱撒感慨着。
雖然經過路明非和楚子航的解釋，他理解了這個世界並非真實。
但理解歸理解，此時此刻的體驗卻如此真切。
還在原本的世界的時候，他可從沒設想過自己能有一天能以這樣的方式直面龍王，還是傳說中的白王。
利用現代科技屠龍，可和這提刀上陣與龍王互砍完全是兩種體驗。
一時間，莫名的戰意在他身上不斷升騰。
旁邊的楚子航同樣如此。
不，應該說他現在比凱撒還要興奮。
眼裏的金色彷彿熔穿鋼鐵的光點一般熾熱。
白王，作爲龍族中僅次於尼德霍格的恐怖存在，應該比他要在找的那個傢伙強多了吧？
他此刻的想法和凱撒相同。
能在這裏有這樣的體驗，即便最後敗了，也是一份寶貴的經驗。
一時間風與火在整個空間肆虐，風暴撕裂了天際，火焰燒紅了蒼穹，就連遠在無盡高空之下的城中人們都能感受到這來自上方的恐怖力量。
“看樣子接近尾聲了啊……”
昂熱微笑着望着上空，隨後朝着孫浩然問道，“你不擔心你的朋友們死在上面麼？”
“不可能。”
孫浩然篤定地笑着。
有路明非在，不可能有人會死。
“不過這幾個小子能成長到這種地步，的確挺讓人意外。”
說着，他朝着虛空踏出一步，似乎準備離開。
“你……要上去？”
昂熱見孫浩然此刻的動作微微一驚。
他記得他好像已經提醒過對方最好不要這麼做了。
無視白塔的規則直接上去頂層，這相當於是對白王的挑釁，會被白王視爲真正的敵人。
沒錯，直到此刻，與路明非幾人戰鬥的白王身上都絲毫沒有透露出半分殺意。
別說殺意了，甚至連一絲情緒都沒有。
她整張臉都是迷茫的，用人類的話來說，現在大概是在夢遊。
然而就是面對處於這樣狀態的白王，已經突破到大乘期的路明非依舊陷入了苦戰之中。
沒有人見過白王真正甦醒的樣子，也不會有人想要看見。
看着孫浩然爆射而起的身影，昂熱此刻滿頭大汗。
這回……似乎是真的玩兒大了啊。
“離開……”
同樣空靈的聲音在高空中響起。
面對氣勢洶洶而來的兩人，白王依舊彷彿夢遊一般迷茫地重複着剛纔的警告。
與此同時，她握刀的手第一次動了。
大概是眼前交織在一起的風與火的力量讓她本能的感受到了一絲威脅。
但也僅僅是一絲而已。
純白的御神刀在半空中劃出完美的軌跡。
這一刀沒有帶起任何唬人的威勢，相反，它很美，很柔，很慢，彷彿縹緲的雲煙冉冉升起一般，讓人感到神情恍惚。
刀起的一刻，整個高空中除了風與火之外的元素似乎都開始躁動起來，無數讓人光是看上去就感到危險的妖異靈光伴隨着刀身滑動的軌跡而動。
這樣刀美得令人難以名狀，卻很致命，彷彿它本身便連接着死亡。
“我靠……”
領悟了一絲生命法則的路明非對此的感受最爲深切，因此，他忍不住爆出粗口。
············
烈火與風暴交織，一道火紅純粹的焰色軌跡，一道扭曲空間的無色軌跡，兩道刀光交匯在一起，形成了無比爆裂的一刀。
楚子航和凱撒拼盡了全力，他們此刻斬出的一刀幾乎能夠代表這個世界的極致暴力。
但他們的力量，似乎在眼前這令人窒息的一刀面前毫無招架之力。
兩人幾乎在揮出一刀之後便失去了知覺，彷彿被不可名狀之物籠罩。
那是對萬物來說都無比公允之物——死亡。
昂熱之前的解釋並不全面。
所謂的平衡法則，本質上其實是裁斷一切的無上法則，乃是世間至暴至極的力量。
畢竟沒有力量，又如何掌握平衡？
用路明非等人能理解的概念來講，此刻他們面對的大概便是聖盃戰爭中的裁定者/調停者（Ruler），既然要衡量公允，那麼自然必須擁有着壓倒性的力量。
而此刻他們面對的，便是這壓倒性力量的具體表現——裁斷生死。
白王此刻揮出的不可名狀的絕美一刀，乃是分割生與死界限的一刀。
正因如此，纔會讓路明非感受到了難以言喻的危機感，並且忍不住爆出粗口。
以他領悟的這丁點法則之力，似乎完全無法應對白王這下意識認真揮出的一刀。
純白的刀身緩緩劃過天際。
原來那隨着刀身軌跡而移動的元素流並非被刀鋒牽引，而是整個空間中的元素都被這分割生與死的一刀給劈開了。
它們是在消散！
不僅是它們，凱撒與楚子航的火焰在接觸到刀鋒的一剎那，同樣遭遇到了這樣的命運。
極致的暴力在生與死的概念面前瞬間便被泯滅殆盡，而接下來，刀鋒就要落在衝上前來的楚子航和凱撒身上。
路明非有預感，這一刀若是斬在兩人身上，很可能連他也救不回來！
這一刀並非言靈的力量，卻是真正意義上的‘審判’，是無比致命，令人絕望的一刀！
“要死了嗎？”
這是恍惚中楚子航和凱撒下意識的想法。
從法則之力泯滅，意識開始消散的那一刻，他們便感受到了不妙。
現在看來，以他們的力量想要挑戰這世界絕頂，似乎還是太過自負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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