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0.‘舞臺’
聽着源稚生的疑惑，橘政宗開始狂笑起來，“看來是稚女告訴你的吧？這一點，我也早就料到了！如何？你們是否經歷過一次相當感人的兄弟重逢呢？”
“你這傢伙……”
源稚生臉上浮現出憤怒之色。
雖然他知道眼前的這個傢伙是故意在激怒他，但是他卻依舊忍不住感到憤怒。
他們兄弟這些年來的一切，都是在這個傢伙的掌控之中，這無法讓他不感到憤怒。
“不必壓抑憤怒，臭小子。我們來這裏本就是爲了幹他的。”一旁的上杉越冷哼着。
“我知道……但是還是必須冷靜，畢竟這傢伙刻意激怒我們，一定有什麼陰謀。”源稚生深呼吸一口氣，冷聲道。
“陰謀？哈哈哈哈——”
聽着源稚生警惕的話語，‘橘政宗’嗤笑着，臉上滿是輕蔑的笑容，“我已經不需要那種東西了，而且你忘了麼？你和你的弟弟，本就是我棋子，誰會對自己的棋子使用陰謀？”
鐺——
言語間，一陣不知從何處傳來的清脆梆子聲響起。
幾乎與此同時，一道身影出現在源稚生與上杉越的對立面。
是源稚女，不，準確來說，是被赫爾佐格索操縱的風間琉璃。
“稚女……”
源稚生看着這一幕，微微皺起了眉頭。
“我知道你們在來到這裏之前就已經合謀了，你們甚至爲了讓他不爲我所用，將他打暈放在了車裏，不過那又如何？”
看着對峙的源稚生和源稚女，赫爾佐格輕蔑的笑着，“你親愛的弟弟永遠無法逃出我的掌控。那麼現在……在我面前好好表演吧~”
“風間琉璃的人格完全不受稚女人格的影響嗎？”
上杉越看着這一幕同樣微皺着眉頭。
他們本以爲將源稚女打暈就不會礙事了，源稚女對此也很配合，沒想到完全沒用。
“既然這樣，那麼沒辦法了……臭小子，你按住你弟弟，這老東西交給我修理。”
“好……”
源稚生沒有拒絕，事已至此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真是悲哀啊，他們兄弟，竟然真的被玩弄於股掌之間。
若不是從孫浩然那裏瞭解到事情的真相，眼下或許會演變爲一場真正你死我活的廝殺吧，他沒準會再次犯下罪孽，親手殺死稚女。
不過好在他們在來到這裏之前就做好準備了。
他們的敵人只有赫爾佐格。
“上杉越麼？”
赫爾佐格輕蔑的看着準備和自己動手的老人，如同對待源稚生一般，同樣輕蔑的笑着，“你的出現的確出乎我的意料，不過……像你這樣危險的人物，一直在我的防備名單當中。倒也不算是什麼危機情況。”
“是嗎？”
上杉越聞言冷哼着。
“你看上去挺自信的啊？也不知道你的身板是不是也和嘴一樣硬。”
他可沒心情和眼前的傢伙廢話連篇。
他來這裏的目的很單純，砍人而已。
管他‘橘政宗’，‘王將’還是赫爾佐格，真身還是假身都完全無所謂，管它到底有多少人，他要做的，只是像答應過孫浩然的一樣，將出現在面前的敵人全部砍死，其他什麼都不用想。
言語間，上杉越身上肌肉猛然隆起，讓人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其中蘊藏着爆炸般的力量。他身上的紋身隨着肌肉扭動着，像是活着的浮世繪一般猙獰。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就像從一開始就沒有掩飾過自己的目的以及殺意，一雙璀璨的黃金瞳死死的鎖定着眼前的敵人。
因爲他看見了不遠處安靜躺在實驗臺上的繪梨衣。
“敢打我女兒的主意，管你要怎樣，先砍了再說！”
話音還沒落下，上杉越的身影就已經提着刀衝向了橘政宗。
然而‘王將’卻攔在了他的面前。
原本他們父子兩人，對付‘橘政宗’和‘王將’一人一個剛剛好的。
但是現在源稚生要負責牽制‘風間琉璃’，這兩個人就只能由上杉越一個人來對付了。
不過這對上杉越來說並沒有難度。
他完全不在乎是先砍‘橘政宗’還是‘王將’，既然‘王將’送上門來，那就先剁碎了再說！
此刻上杉越握刀的手臂上暴起的青筋讓人瞠目結舌，隨着他的用力，銀色的刀光如流星般擊中那張慘白色的公卿面具。
“奶奶的！給爺死開！！”
“咔——”
然而，讓人驚訝的一幕卻發生了。
上杉越手裏珍藏多年的古刀，竟然在砍入那張面具之後瞬間破碎。
這一刀毫無疑問砍入了王將的頭蓋骨，但上杉越卻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可是皇啊，以他的爆發力量，除非對方是個怪物，否則這一刀必定能將對方天靈蓋都給削下來。
而結果不僅沒能砍透，甚至還讓他手裏的刀折斷了。
砰——
巨大的衝擊力將王將整個身軀都轟飛出去。
但除了頭頂上多了一把刀之外，王將似乎並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竟然很快就再度站起來了。
“喲呵？看來這具‘影武者’很不一般啊？”上杉越冷笑着。
“能得到前任皇的誇獎，榮幸之至。”
一旁的橘政宗代替着王將回應着上杉越的話。
這一刀很顯然已經讓‘王將’死了，畢竟沒有任何人能夠被砍壞了大腦還能活着。
但不知道赫爾佐格究竟是如何做到的，‘王將’雖然成爲了一具屍體，卻依舊能夠繼續行動。
並且這具‘王將’的身軀似乎異常的強大。其實從能夠輕易解剖‘神’就能看出，這一位‘王將’與被‘天叢雲’輕鬆一分爲二的普通影武者不同，應該是赫爾佐格的底牌之一。
似乎正因爲有這樣能夠牽制皇級戰力的底牌，‘橘政宗’才能像這樣有恃無恐的站在這裏。
當然，究竟是否真是如此，沒有人清楚。
總之，此刻‘橘政宗’臉上滿是從容不迫的淡淡笑容，似乎一切都還在他的掌控之中。
甚至還有功夫回敬上杉越的話。
“現在，您覺得‘我’的身板，還足夠硬嗎？”
“好好好，你覺得足夠硬是吧？那我就好好陪你玩玩兒吧！”
上杉越聞言額頭青筋暴起。
他毫不猶豫的直接扔掉了手裏的斷刀。
今天就算是徒手，他也要把眼前的這些鬼東西大卸八塊！
就在上杉越身上肌肉隆起準備大幹一場的時候，對面的王將身上似乎也開始膨脹起來。
王將的身軀開始不斷膨脹，‘咔’——臉上的面具在隨着身形的暴漲支離破碎，連鑲嵌在頭骨上的刀刃也被擠碎。
很快，它便已經失去了身爲人的形態，展露出真正的姿態。
這是赫爾佐格研究出來的最終兵器，混雜着龍血與僞神之血創造而生，作爲一件兵器，赫爾佐格在設計它之初就將它當做純粹的傀儡，雖然同樣能夠作爲‘影武者’運用，但其功能卻不限於影武者，即便被殺死失去生命無法僞裝成活人扮演某個角色，依舊能夠僅僅用作兵器活動，不需要美感，只需要純粹的力量，因爲它就是用來容納力量的容器，是個徹底的怪物，殺戮的武器。
“吼——”
如同猛獸一般的嘶吼聲從‘變身’完畢的‘王將’口中傳出。
此刻，那張面具下被刀劈開的扭曲的面孔已經沒有了半分人類的模樣，裂開成了猙獰的巨口，渾身隆起的肌肉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詭異鱗片，雙足關節翻轉，背上滿是骨刺，雙手已經生出了鋒利的爪子，但若說它是暴走的混血種，似乎身上又散發着不同於混血種的恐怖氣息，甚至連混血種特有的黃金瞳也被染上了血色。整個姿態與其說是龍，更像是一隻真正意義上的惡鬼。
“這是什麼鬼東西？”看着眼前的‘王將’展露出這樣一番姿態，即便是上杉越也忍不住感到噁心，有些皺眉，面色很是憤怒。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眼前的‘橘政宗’只是面帶譏諷地嘲笑他，似乎他越是怒不可遏，這個傢伙就笑得越是開心。
不過他臉上的笑容並沒有持續多久。
很快，一顆帶着扭曲的頭顱便飛舞在半空中，滾落到了‘橘政宗’面前。
“你……”
橘政宗驚訝的看着眼前的老人。
他似乎低估了這位蛇岐八家真正意義上的末代皇帝的實力。
他製造出來的怪物雖然混雜了許多強大的基因，是十足的殺戮機器，但這個老人又何嘗不是‘暴君’呢？實際上即便是在蛇岐八家的整個歷史中，上杉越都可以稱得上是最強的皇帝，並且同時也是最暴虐的一位。
他在脫離蛇岐八家之前，可是毫不留情的宰了一衆長老少了供奉殿，甚至連家族分配給他的女人們都沒放過，是個十足的狠人。
“老子很久沒跟人動過手了，還真是被人小瞧了啊？”
還沒等橘政宗張嘴說出些什麼，一隻青筋暴露的手臂就已經放在了他的天靈蓋上。
一切發生得太過迅速，‘橘政宗’完全沒能反應過來。
他視野中最後的畫面，大概就是一雙可怖的黃金瞳。然後就落得了和‘王將’同樣的下場，腦袋被上杉越硬生生的從脖子上擰下來，毫無阻力，完美詮釋了什麼叫殺人跟殺雞似的。
“赫爾佐格，就這？”
在解決掉眼前的兩人之後，上杉越冷哼着俯視眼前的兩具屍體，一陣不屑。
“可惜並沒有那麼簡單……”
一旁還在試驗檯上的夏彌低垂着眼簾，默默的嘆息着。
“不對，還沒結束！”另一邊正牽制着源稚女的源稚生也出聲提醒道。
因爲如果事情已經結束，沒道理源稚女還會處於被控制的狀態。
“啪啪啪……”
像是在嘲笑他們一般，陰暗的角落裏突然響起了掌聲，隨後赫爾佐格的聲音再次傳來。
“不錯，很警覺嘛？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一道人影顯現，嘲弄的說着。
與此同時，高處，一束燈光突然間從天而降，彷彿舞臺上的聚光燈一般，照亮了出現的‘主演’，同時柴可夫斯基的舞曲《天鵝湖》迴盪在紅井裏，大功率的擴音系統把這首舞曲播放得氣勢磅礴，似乎在爲剛纔源稚生和上杉越的傾情演出獻上讚許。
升降平臺轟隆隆地下降，當平臺抵達衆人視線的水平線之後，周圍的鐳射燈幾乎同事燈亮了起來與聚光燈混爲一體，將整個平臺都點亮。五彩斑斕的燈光把簡陋的工程設備裝飾得像是舞臺。那個閃光的舞臺上，隱約有人翩翩起舞，跳着《天鵝湖》中王子的舞步。
起舞的人穿着修身的燕尾服，搭配着筆挺的西褲和鮮豔的亮紫色襯衫，白色的絲綢領結，黑白雙色的布洛克鞋。
在舞臺燈光的簇擁之下，分明是一個老人的面孔，卻顯得英俊挺拔，簡直是風度翩翩的美男子。每個節拍他都踩準了，旋轉起來輕快活潑，即使是芭蕾舞巨星也會被這個老人的舞姿折服。他的舞步堪稱完美無缺，唯一的不足是，這首舞曲本該是哀傷的、絕望的，但他跳起來卻掩飾不住身上的狂喜。
舞畢。
老人再次鼓起了掌。
似乎是在自己鼓掌，又好像是在對源稚生和橘政宗發出嘲諷。
他的臉上帶着洋洋自得的笑容，似乎很滿意這些人的表演。
“真是精彩，精彩的表演。”赫爾佐格的聲音充滿了愉悅，他輕笑着朝着源稚生以及上杉越誇讚道，“你們的表演都很精彩，可惜，又有何意義呢？‘我’依舊，還站在這裏哦。哈哈哈哈哈——”
說着說着他再也忍不住了，放聲猖狂的笑了起來。
“……”
此刻，看見再次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橘政宗’的身影，不論是滿臉怒容的上杉越，與源稚女糾纏的源稚生，還是一旁看戲的夏彌和馮寶寶，都感覺到了事情很麻煩。
他們終於理解爲何孫浩然會如此謹慎，到現在還沒出手了。
就像源稚女說的一樣，這個老傢伙是‘殺不死’的。
因爲好像無論殺死他多少次，他都會再次毫髮無傷的出現在衆人面前。
想要徹底解決掉這樣謹慎的老怪物，只有比其更加謹慎纔有可能。
這個世界上……恐怕也就只有孫浩然這個掌握着這傢伙所有情報的規格外之人能夠應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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