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6.打不了一點
果然如同路明非所料，露出了一張他無比熟悉的臉。
那人緊閉的雙眼猛然間睜開，隨後，嘴角勾起一絲弧度。
“果然沒讓我失望啊，路明非。”孫浩然長舒了一口氣，像是在水中憋了半天似的，有些疲憊的開口道。
“所以……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怎麼會在這裏？還帶着奧丁的面具。”路明非疑惑的問道。
“沒什麼，只是利用一下祂的力量，完成某些事情罷了。”孫浩然理所當然的回答着。
“此刻，本我已逝，惡我伏誅，只剩下留存世間的善我了。”一道聲音插入兩人的對話中，說着莫名其妙的話，是路鳴澤。
“什麼跟什麼？”路明非有些不太理解路鳴澤在說什麼。
“斬卻三尸，即證道果。”路鳴澤淡淡的解釋道，“你就算不了解，也應該大概聽說過吧？”
“你的意思是……”路明非聞言頓時如同醍醐灌頂一般，恍然大悟。
聯繫到路鳴澤提供的線索，他將一切都串聯起來了。
當年仙路斷絕的時候，的確只有一個人能夠飛昇上界。
而那個人是他自己。
但那位齊天大聖是何許人也？豈會因爲仙路斷絕便止步於此。
一切都是早就已經安排好的。
那位齊天大聖，將一切都賭在了無盡歲月之後的今天。
‘本我’在諸神之戰的時候就已經斬去，而如今他和路鳴澤的歸來，是爲了幫助這位斬去‘惡我’，而最後剩下的‘孫悟空’，大概就是留存於世，三尸之中的最後一位——‘善我’。
‘悟空’是法號，自然是一心向善的。
一個世界不允許兩個相同的人同時存在，於是孫浩然只能利用這樣的方法將自身一分爲二，但是‘惡我’太過危險自然不能放到外界讓其爲所欲爲，於是他放出了‘善我’。
而路明非和路鳴澤回來的目的，就是爲了幫助這個男人斬去‘惡我’。
“那……我和你……”
路明非朝着路鳴澤問道。
“呵呵……”路鳴澤只是笑了笑。
雖然沒有答案，但都想到了這裏，路明非心中自然已經有了答案。
他既然已經飛昇了，自然不可能再次回到這個世界。
所以他的存在，大概是——‘善我’。
而不被允許擁有身體的路鳴澤，自然就是被限制了力量的‘惡我’了。
‘本我’大概還在上界。
飛昇之人似乎也只能通過這樣的方法才能將自身的力量投影到下界。
這樣的話，路鳴澤說他們本就是一體的心意相通，似乎也說得過去了。
因爲傳聞中三尸斬盡後，就是大寂滅境界，接着三尸合一，化身與本體徹底融合不分彼此，此時可以身化億萬，離那混元大道只有一步之遙。
“這盤棋是我們什麼時候開始下的？”
路明非忍不住有些感慨的問着。
“不知道，我只是憑着感覺來。”孫浩然微微聳肩。他也是不久之前才意識到自己其實並不完整的。
唯一清楚整個真相的大概只有路鳴澤了：“大概是從，那個傢伙獨斷仙路時候的回眸開始的吧。”
“原來如此……”路明非腦海中再次閃過那他原本以爲只是單純夢境的畫面。
他在世界之外的高處，透過即將閉合的世界縫隙，看到的那隻鎏金色的瞳孔。
大概就是在那時目光交接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定下約定了。
“可是似乎也不對啊……”路明非似乎想起了什麼，再次疑惑的問道，“既然放在外面的那個‘孫悟空’是‘善我’，那你說……企圖吞噬世界的東西是什麼？”
“這個問題由我來回答吧。”孫浩然代替路鳴澤回答道，“其實你仔細想想應該就能明白。答案很簡單——這個世上，想要成仙的人，可不只是‘我們’。”
············
極北之地的一隅。
某考察基地部隊駐紮地，五名美利堅士兵正圍坐在暖爐旁打撲克。
雖然有專門守護基地的部隊駐紮在這裏，但實際上也只是以防萬一而已，這冰天雪地的地方本就人跡罕至，一般不會有士兵們什麼事情。
但即便是做給別國看，這也是很有必要的。
不過很顯然長期駐紮在這裏難免會有所懈怠。
畢竟這裏既沒有敵人，手機也沒有信號，時間長了，不讓士兵們找點事情做會憋死的，所以偶爾打打撲克之類的不會有人說什麼。
“OMG！這是什麼爛牌！”
其中一個士兵嘴裏叼着煙臭罵着，氣憤的扔掉了手裏的牌。
“嘿嘿，看我的！”一旁的另一個士兵，一個勁兒的搓着手裏的牌，像是在變魔術一般祈禱着什麼。
但是當他看完手裏的牌之後，做出了和同伴同樣的動作，同樣將牌扔進了牌堆裏，同時還罵道：“shit！”
“哈哈哈——我贏了！”最後的贏家哈哈笑着將贏來的戰利品攬進懷裏，“幸運女神果然是站在我這一邊！”
“放屁！再來！”輸了的人自然是不服氣的，要求繼續下一把。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無意間瞥向窗外的士兵驚叫起來：“shit！快看！那是什麼？”
所有士兵都疑惑的朝着窗外望去，心想這冰天雪地裏除了風雪之外，還能有什麼？
然而不看不得了，一看，所有人都以爲自己眼花了，頓時目光變得呆滯起來。
“有人來告訴我我看見了什麼嗎？”
“我看見了龍，上帝。”
“你也是？真巧，我也一樣！我一定是瘋了，或是昨晚上沒睡好？要不就是我們都在做夢？”
“見鬼！現在不是說這些風涼話的時候吧！？”終於有人反應過來情況不妙。
很快，隨着房間外的瞭望塔拉起了警報，他們終於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一時間，恐懼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頓時蔓延開來。
“該死，我們現在是該逃跑還是戰鬥？”
士兵們一臉迷茫。
他們的任務是守護這座考察基地，按理來說出現入侵者的選項只有一個，那就是迎敵。
但眼下這是什麼情況？
他們看見了龍啊！
這是隻存在於傳說中的奇幻生物，完全不符合常理。
一時間士兵們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子彈對那玩意兒有用嗎？”
“怕什麼？我們不僅有子彈！”
很快，指揮部傳來了迎擊命令，士兵們頓時有了主心骨。
是的，作爲現代化武裝力量，他們當然不止子彈。
一切恐懼都是來源於火力不足。在知道了他們有依仗之後，士兵們暫時將恐懼拋去。
甚至有些人開始興奮起來。
那是龍。
但按照現如今的科學角度來說，地球上所有活着的生物，都是碳基生物。
人類的火力目前還沒遇到過殺不死的碳基生物。
他們沒準會成爲屠龍勇士！
於是，無數士兵們鼓起勇氣，迎上了劃破風雪而來的怪物。
那是一體頭目測體長超過200米，形如西方巨龍的怪物，毫無疑問和人類想象中的龍一模一樣。
靠近之後，士兵們看清楚了它的具體模樣。
這頭怪物的身上覆蓋着一片片僅僅是看上去就堅硬無比的漆黑鱗片，每片鱗片上都散發着如同刀鋒一般的鋒芒。其背後展開的一對雙翼遮天蔽日，彷彿鋼鐵鑄就的城牆一般。
最令人感到不妙的，是那雙暗金色的深邃瞳孔。
這雙眼睛彷彿能夠吞噬神魂一般，暴虐的俯視着世間的一切。
冰冷刺骨的視線，讓剛剛纔鼓起勇氣的士兵們心中再次打起了退堂鼓。
“別怕！這傢伙體型這麼大還敢飛在空中！就是個活靶子而已！”
“對！都給我們振作起來，發射炮彈！射死它！”
基地裏的士兵們只能像這樣一邊安慰自己，一邊行動起來。
他們用人類引以爲傲的武器，朝着天空中第一次在世人眼前展露崢嶸的巨龍發起了挑戰。
咻咻咻——
一連串的白色光柱沖天而起，那是炮彈發射帶出的火線。
然而這串火線帶給士兵們的不是希望，而是沉重無比的絕望。
很顯然，他們的攻擊命中了。
但煙霧散去之後……毫髮無損。
人類驕傲的現代武器，竟然沒能在眼前的怪物鱗甲之上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吼——”
雖然沒造成傷害，但衝擊力似乎還是驚擾到了巨龍。
伴隨着一聲憤怒的低吼，真正的絕望降臨人間！
士兵們鼓膜被震裂，腦袋因爲強烈的聲波變得暈乎乎的，甚至連靈魂都被一股莫名的可怕威嚴震懾，有些膽子小的士兵直接跪在了地上。
“上帝，我們完蛋了！這根本打不了一點！”
所有人都驚恐的看着天空中逐漸靠近的陰影。
天地一暗，他們最後看見的，是巨龍張開血盆大口的光景。
咔——
隨着一陣電流聲。
考察基地在地圖上消失。
與此同時，末日降臨的消息傳來。
先是接到考察基地求援信息的美國，當然，知道這一情報的依舊僅有少部分高層。
美軍收到求援信息以及現場的影像之後，爲了避免世人陷入恐慌，當即就對消息進行了封鎖。
但這份消息還是由各種渠道蔓延向全世界，其中包括近在美國的卡塞爾學院。
“我想，這回人類是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了。”
看着從極北之地傳來的影像信息，聚集在圖書館地下控制室的昂熱等人臉色無比凝重。
也許美國國防部的普通人們還不清楚影像上的存在意味着什麼，但他們知道。
那是至尊，黑王——尼德霍格！
沒有人知道祂是怎麼毫無徵兆的甦醒並出現在那片區域的，風雪中有太多謎團人類至今無法解釋。
但是毫無疑問，這傢伙的甦醒帶給人類的只會是毀滅性的災難！
“祂的強大超乎我們想象。被毀掉的可是美軍的考察基地，那裏有有着美軍最強的武裝力量，然而在其面前卻不堪一擊。”
“從畫面上看，即便是人類最驕傲的現代科技結晶，似乎除了核武之外對其都毫無作用。”
“所以我們該用什麼來對付這頭怪物？”
這個問題即便是一直研究龍族的專業人士們一時間也無法回答。
以影像中黑王表現出來的防禦力，或許真的只有核武這一級別的武器才能傷到祂。
人類面對這種級別的防禦力有多無力根本無需解釋。
他們的鍊金武器也是一樣的，如果達不到能破防的地步，根本傷不到這個大傢伙分毫。
唯一可以無視防禦的東西……或許就只有寶貴的‘賢者之石’了。
但目前人類擁有的‘賢者之石’總量真的能殺死黑王麼？
這種可怕的體型，怕是撓癢癢都不夠啊。
“最糟糕的是……這傢伙似乎因爲剛醒，很……飢渴啊？”
教授們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所以只能以‘飢渴’來形容目前的狀況。
根據衛星地圖拍攝到的，此刻那處考察基地所在的位置，是突兀的黑色。
那裏原本應該和地圖一樣，因爲白雪的覆蓋是一片雪白的。
但是此刻，這一處像是紙張上烙印的黑斑一樣，缺少了一塊。
“按照美軍的說法，這處基地什麼都沒留下，士兵，建築……甚至那裏的地皮。”施耐德嘶啞的聲音迴盪在整個控制室，氣氛顯得無比壓抑。
“祂毀掉了那裏的一切？將其從整個世界抹除了？”有人疑惑的問着。
“我們認爲……或許比這更糟糕。”
裝備部的瘋子們提出了一個驚人的假設，是的，事到如今，連這羣一直縮在學院地下的瘋子們也無法獨善其身，來到了控制室中商討如何解決眼下的情況。
“比起毀滅，我們更加傾向於祂吞噬掉了那裏的一切。龍類的復甦需要異常龐大的能量，傳說黑王甦醒之日，便是世界毀滅之時，但爲何現在世界還沒毀滅呢？”
“那是因爲祂還沒使用自己的力量？”
“是的，換個角度也可以理解爲祂沒有足夠的能量來使用力量，因此需要補充。那麼問題來了……用什麼補充？”
“一切。”昂熱毫不猶豫的沉聲給出答案，“世間的一切，都會被祂吞噬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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