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討論
雖是叫做‘安保室’，但這裏是特調局在展廳外臨時撐起的巨型活動板房。
在這個地方，楊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怎麼你也在這？”楊伏向洛安問道。
洛安看到楊伏，先對他笑了一下，然後點了點自己的腦袋，“鐵棘不可能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得盡善盡美，這時候，就輪到我們智庫出場了。除了遇上緊急事態，鐵棘會把所有算力用在監控展廳和防禦外來的網絡攻擊上，處理展會期間發生的芝麻蒜皮小事的人還是我們這些智庫和特調局的行政人員。”
“哦！”楊伏恍然大悟，“打雜來的。”
“……也不是不能這麼說。”洛安無奈看着楊伏。
嘆了口氣，洛安向楊伏問道：“聽說你在今天展會結束後要給參觀者治療，過後還會跑去附近的幾個醫院給那些無法使用現有醫療技術治療的病人進行治療？”
楊伏看着那個被研究人員團團圍住的男人，看到了他臉上的猙獰之色，略微有點恍惚，聽到洛安的詢問便回過神來，笑道：“既然我有這個能力，爲什麼不去做？反正技能的消耗又不大。”
不需要討論什麼得失，也不用去關心對自己是否有益，單純幫助其他人就已經能讓他感到開心。
聞言，洛安不由得沉默。
片刻後，他才神情複雜地吐出了一口氣，釋懷而笑，“確實，是我算計太多了。”
隨後，洛安就向楊伏問道：“你對這件事怎麼看？”
說着，洛安指了指那個被【靜滯力場】定住的男人。
楊伏左手託肘，右手抵住下巴，凝望着那個男人，陷入思考。
他有天生陰陽眼，能看到的東西比普通人更多，就算是開了靈視，一般人能看到的東西也比不上他，正因如此，楊伏的意見對洛安這些智囊來說很有參考價值。
想了想，洛安調出一份資料，把資料投影到楊伏身前，“這是他的資料，你可以看看，但不能泄露出去。”
楊伏驚醒過來，點了下頭，注意力轉到資料上。
郭佳民，男，四十三歲，是某個國企的正式工，工資待遇不錯，家裏還有兩套房產，名下有一輛轎車，而且沒有貸款，本該擁有一個幸福的生活，可惜的是，他老婆、孩子和父母都在一次車禍中去世。
根據特調局和交警支隊對事件的後續調查，那次車禍是某個玩家在進行任務時，戰鬥外泄所導致的。
那個玩家現已死亡，郭佳民也早早得到了賠償，可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可能一直都沉浸在仇恨和憤怒當中。
因爲失去了復仇的目標，所以把全體玩家都當作了目標？
“真是……”楊伏搖了搖頭，不知作何評價。
他只覺得這人既可憐又可恨。
楊伏向洛安詢問：“他是怎麼知道那場車禍是玩家導致的？”
洛安嘆道：“那場車禍發生在六個月前，當時特調局沒有成熟的記憶處理技術，我們只能稍微粉飾一下，讓他覺得那只是一場普通的車禍。”
資料中顯示，那場車禍發生時，郭佳民就是駕駛員，他親身經歷了車禍的發生，是他導致了自己親人的亡故。
也怪不得他會沉浸在憤怒和仇恨當中，可他的做法並不可取。
如果郭佳民當時沒有被【靜滯力場】捕獲，一旦爆炸發生，可能會有幾個無辜的玩家因此死亡，但同時會有數量更多的普通民衆傷亡。
郭佳民作爲車禍的親歷者，他或許知道是什麼東西導致了車禍的發生，所以纔會一直調查和做準備。
“現在的問題在於他體內的大量能量究竟是哪來的。”在楊伏瀏覽的這份資料末尾，還有安檢裝置對郭佳民進入展廳時身體掃描的數據。
楊伏看不懂數據，但他看得懂結論。
洛安翻了個白眼，“這個問題誰都知道，只是根據目前的資料來看，郭佳民沒有獲得如此巨量能量的渠道。而且你也知道，這場展會是臨時決定召開的，理論上來說，他沒有時間做準備。”
“也就是說，他早就接觸到了某個勢力，而且從那個勢力那裏得到了力量，只等待接觸到某個玩家……不對！”楊伏撓了撓腦袋，一臉納悶的表情，“不管怎麼看都不對，只是爲了殺死某個玩家的話，他根本沒必要等到現在。”
“你的思路是對的。”
洛安接過話頭，說道：“我們，”他指了一下自己和不遠處的幾個人，那幾個人也向他和楊伏頷首示意，“推測他其實是想要獲取關注，以自身的死亡和大量民衆的傷亡引起人們對玩家羣體的厭惡。”
楊伏當即驚呼：“什麼驚世智慧！”
別管這個主意夠不夠智慧，就說它驚不驚世吧！
隨即，楊伏又問：“他都死了，怎麼引起人們對玩家羣體的厭惡？要被人們厭惡的不是他嗎？”
說起這個，洛安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一個APP，然後遞給楊伏。
此時呈現在手機屏幕上的畫面是一條微博，楊伏接過手機掃了兩眼，便意識到這條微博應該是郭佳民寫的。
這條微博寫的是郭佳民從一個和平幸福的普通人走向當衆襲擊玩家的暴徒的心路歷程，文筆不是很好，有些語句顛三倒四，卻能讓人感受到其中蘊含着的悲傷。
楊伏撓了撓後腦勺，把手機還給洛安，順便問道：“你們怎麼看？要把這條微博刪掉嗎？”
“不，要當做證據保存下來。”洛安搖搖頭。
他大拇指划動手機屏幕，看着那篇真情流露的文章，說道：“一個人的惡意不會輕易蔓延給其他人，如果說郭佳民遷怒其他玩家倒還說得過去，可是按照我們給他做的人格分析，他不像是一個極端到會把其他普通人捲入，導致其他和他一樣的普通人死亡的人。因爲他能對其他人共情，能意識到其他人死後，他們的家人會有多麼痛苦，所以他不會那麼去做。
“但問題出現了，如果我們的人格分析是對的，郭佳民顯然不會發動襲擊；若是我們錯了，錯誤的理由是什麼？難道從小到大，郭佳民就一直有意識的隱藏自己真實的性格嗎？我找不到我們推測錯誤的理由，所以我們斷定，應該有人在推波助瀾。”
楊伏挑了下眉毛，“你的意思是，有人影響了郭佳民的判斷，蠱惑郭佳民成爲一個暴徒？”
洛安頷首：“就目前而言，這是最有可能的。我們還推測，蠱惑郭佳民成爲暴徒的人，就是給予了他那份自爆力量的人。”
楊伏若有所思，看向了郭佳民。
周圍的環境再次變得安靜，只剩下研究人員相互討論問題的聲音，就連洛安和他的那些同事都沒有再說話。
過了一會，楊伏心底響起一聲虎嘯，伴隨而來的是一根腦血管爆開。
劇痛從大腦深處涌出，把楊伏驚醒過來。
“嗷！”
楊伏痛嚎一聲，擡手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他的聲音在這個安靜的環境中無比突出，惹得其他人的目光投射過來。
楊伏劇烈呼吸着，等待腦血管修復，心神則沉浸在剛剛的記憶當中。
“那東西……”
楊伏聲音沙啞地開口，指向前方。
人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目光落在郭佳民身上。
“他身上有一個很強大的東西正在窺視現實世界！他媽的，就連我都被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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