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君臨
聽說你要參加NBA選秀？歸化中鋒威廉·李突然出現在身後，美式口音的中文帶着砂礫感。這個擁有四分之一中國血統的混血兒，正用毛巾擦拭着鎖骨處滲血的抓痕——那是決賽最後時刻與湯普森肉搏的勳章。
陳無敵望着觀衆席上尚未撤下的亞洲奇蹟橫幅，想起昨夜更衣室裏父親留下的戰術本。最後一頁的修改線精準得如同手術刀，0.5度的傳球角度修正，恰好繞過美國隊替補席擺放的能量飲料箱。
三個月後的紐約曼哈頓，陳無敵盯着ESPN演播室的提詞器。當主持人亮出球探報告中的紅字批註：過度依賴戰術體系，缺乏美式籃球的即興創造力，他下意識摸了摸右膝護具——這是半決賽對陣法國時，爲模仿託尼·帕克的陀螺轉身留下的紀念。
聽說陳東教練反對你提前參選？ESPN記者將話筒抵近他下頜。鏡頭掃過觀衆席第三排，戴着鴨舌帽的陳東正在筆記本上勾勒某種類似希臘字母Σ的戰術符號，那是他研究歐洲聯賽時獨創的西格瑪防守陣。
當晚在第五大道的米其林餐廳，威廉·李將牛排刀插進球探報告：他們說我像加了醬油的漢堡包。這個在阿拉巴馬州貧民窟長大的混血中鋒，直到看見母親收藏的1984年中美男籃熱身賽錄像帶，才明白自己眼眶的弧度來自何處。
選秀夜巴克萊中心沸騰時，陳無敵正在布魯克林大橋下進行祕密特訓。立陶宛籍訓練師安德柳斯設計的數字牢籠殘酷得令人髮指：必須在心率突破180bpm的瞬間，完成17種不同角度的擋拆配合——這數據來自對克里斯·保羅十五年職業生涯的算法解析。
你父親說這是中國式馴化。安德柳斯將傳感器貼在他跟腱處，屏幕上實時跳動的數字讓陳無敵想起CBA總決賽第七場，自己頂着39度高燒投出的那記拋物線。此刻他胸膛抵着健身球，餘光瞥見訓練館二樓陰影裏有個熟悉輪廓，陳東的筆記本正在黑暗裏泛着冷光。
威廉·李作爲落選秀加盟發展聯盟的消息，是通過母親越洋電話傳來的。這個能用粵語罵髒話的混血大漢，在電話裏模仿着廣東宏遠隊翻譯的口吻：阿李話要請你食瀨尿蝦，等佢打爆G聯賽班契弟！
多倫多豐業銀行球館的暖氣似乎永遠敵不過加拿大寒流。當陳無敵在第三節被換下場時，隊醫往他鼻腔裏噴的腎上腺素帶着鐵鏽味。大屏幕上回放着他剛纔那個貫穿全場的no-lookpass——完美復刻父親筆記裏0.5度修正的軌跡，卻因接球隊友習慣性跑向CBA式快攻路線而變成失誤。
更衣室裏的戰術板突然亮起視頻通話，陳東的臉出現在暴雪特效的顯示屏上。看過2013年馬刺熱火總決賽嗎？父親背後的白板上畫滿閃電符號，我要你學會吉諾比利的延遲決策，在0.2秒內判斷對方瞳孔收縮方向。
與此同時，威廉·李正在奧蘭多迪士尼G聯賽場館裏，用中文與拉丁裔隊友爭執擋拆時機。你哋明唔明白咩叫拆完即走？他揮動着印有東莞籃球學校字樣的訓練衫，卻沒發現觀衆席上有球探正記錄他改良的南派小勾手。
當陳無敵收到NCAA杜克大學的訓練營邀請時，父親寄來了國際快遞。撕開印着中國籃協標誌的泡沫信封，1996年亞特蘭大奧運會的青銅紀念章滾落出來，與之碰撞的是枚嶄新的東京奧運會金牌。壓在下面的信箋只有五行字：
青銅是歷史
黃金是未來
0.5度修正線
在兩者交匯處
等你畫新座標
次日清晨的布魯克林碼頭，陳無敵將兩枚獎章並排扣在訓練服內側。安德柳斯調整着運動捕捉設備的參數，突然指着屏幕驚叫：你的起跳軌跡和2006年世錦賽的陳東錄像重疊了87.3%！
而此刻在太平洋另一端，威廉·李正將母親珍藏的錄像帶塞進行李箱。畫面定格在1984年那場傳奇熱身賽，21歲的陳東與年輕時的J博士歐文在空中相撞，膠片噪點間藏着某個即將被喚醒的籃球基因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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